十字架曾经是罗马帝国镇压基督徒的重要工具,从耶稣开始,圣伯多禄,圣约翰,十二门徒过半死在十字架上,曾经十字架是基督徒殉教精神的体现。
可从君士坦丁大帝的开始,基督教成为了罗马帝国乃至于整个西方亿万人的灵魂主宰开始,十字架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教堂镇压异教徒的工具,每次出手,定然有人喋血在其上,带着浓郁的宗教味道而悲惨死去。
这一天,罗德岛上似乎又将有人带着这悲惨命运的象征死在其上。
一大早上,就有层层叠叠的罗德岛市民聚拢在了总督府前的小广场上,心思忐忑的贵族们,还有愤怒的平民们都是聚精会神的等候在人群中。
李业诩估量的真没错,对于木兰这个异军突起的新鲨鱼头,罗德上下都尤为重视,一部分守卫希腊火工厂的军兵都被抽调一部分围拢在广场边上,为了防止木兰的麾下抢人,黑鲨海盗和罗德水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整个广场包围的水泄不通。
太阳缓缓升起,照的广场一片通明时候,一直禁闭的总督府大门终于打开,先是满面阴沉的罗德总督帕尼斯在十六个持矛卫兵的保护下率先出了门,然后在大批的卫兵看押下,伤痕累累的木兰被铁链捆着手,踉跄的走出了总督府的大门。
这个时代算得上基督教最是蒙昧最是暴力的时代,对于非基督教徒的残酷难以言喻,这种基督教认同感而产生的巨大暴力冲动一直积累到了四百多年后十字军运动最残酷的爆发出来,持续百多年的圣城运动,给西亚与欧洲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毁灭之后,踩着上千万人尸骨而唤起的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又一次带领基督教走向理性。
这种排异感之下,看到木兰虚弱哀婉的被拽出来,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非但没有同情,反倒是冲天的欢呼呐喊着,各种杂物石头下雨一般扔出来,打在木兰身上。
“杀了她!”
“钉死这个荡妇!”
各种喧嚣怒骂四面八方传来,这里头最兴奋的莫过于罗德大主教皮埃乐,他是个绝对狂热的信徒,恨不得处死所有非基督徒,如今有亲自主持处死异教徒的机会,他的兴奋简直到了骨子里。
没有和帕尼斯站在一起,毕竟海盗身份见不得光,黑鲨鱼仅仅躲在人群中,但他依旧像个地下皇帝那样,周围几十个海盗围拢着他,普通人根本不敢靠近这些面目狰狞的海盗身边。
另一个角落,缩在斗篷中的疤脸也是闪闪烁烁的不断观望着,昨晚李业诩坚持完成任务,两方已经彻底闹翻了,也就他还有七八个西西里海盗,木兰的同族还潜伏在这里。
偶尔回回头,山那面,隐隐能看到几十个披着黑斗篷之人已经急促的向希腊火兵工厂侧墙潜伏过去,疤脸儿又禁不住狠狠地恶骂起来。
“大这些闽人不可靠,如今算是被他们这群白眼狼坑死了!”
群情激奋了好一会,得到帕尼斯默许的罗德岛大主教皮埃乐忽然高举手和十字架,顿时还在喧嚣怒骂的人群变得平静下来。
十字架指着木兰,皮埃乐自己却是无比狂热的高声叫嚷起来:“上帝保佑,让我们识破了这个隐藏在主的信徒中的异教徒,魔鬼的信徒,今天,以圣父,圣灵,圣天使的名义,神父带领你们,处死这个异教徒!”
皮埃乐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又是响起了喧嚣的欢呼声。
“感谢上帝!”
人群一阵又一阵的狂欢中,一架十字架被放在了广场中央,两个大兵解开了缠着木兰双手的铁链。
眼看着木兰被几个人拖到了十字架上,用布条子将胳膊,细腻的双脚叠在一起捆在十字架上,黑鲨鱼的嘴角又是流露出了浓郁的得意,就在这时候,一个海盗突然从后头抱来了个土篮子,讨好的在他身旁点头哈腰着。
“老大!有人送来一个篮子!”
全副心思全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行刑上,黑鲨鱼哪有心情搭理他,仅仅不耐烦的让他把篮子放下,就又全神贯注的看着刑场。
丁点蓝色的烟雾从篮子里飘出来。
指挥着兵士把木兰捆在了十字架上,大主教皮埃乐又是假惺惺一副慈悲模样绕到了木兰面前,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慈悲说道。
“主说,众生皆是迷途的羔羊,死到临头,瑟拉娜,汝可忏悔犯过的罪孽?我可以破例让你亲吻十字架!”
这话终于让一直迷茫的木兰终于回过神,似乎很渴望的抻着无力的胳膊抬起身,皮埃乐见状也是一副慈悲模样把手上戴着的十字架戒指伸到她面前,可眼看着木兰因为痛苦而苍白的嘴唇触碰到了戒指时候,冷不防木兰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呸的一口带着血的唾沫碰到了皮埃乐洁白的主教道袍上,就在这位狂热主教惊愕的时候,木兰无比气氛的破口大骂。
“滚开!假慈悲的饿狼!为了敛财,你这披着道袍的屠夫能将艾勒的农夫从他们的土地上活生生赶开,能抢走一千多人最后一口口粮,眼睁睁看着老人孩子饿死还叫嚷让他们回归主的怀抱,罗德海盗为何如此多!就因为你打着上帝的名头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你才是真正的恶魔!吸血鬼!”
这个时代正是教产最扩张的时候,教廷也投入封建化成为大地主,将原本土地上的农民逼迫成农奴,罗德城教廷做的也是尤其贪婪,就连木兰这样的海盗都是被他盘剥过,如今被木兰**裸的挑破出来,如同一个炸雷那样在皮埃乐耳边炸响,踉跄了两步,皮埃乐恼羞成怒的大声叫嚷着:“如此冥顽不灵,钉!马上钉死她!”
这一幕就连帕尼斯都是鄙夷的摇了摇头,这才对行刑士兵挥了下手。
三根坚硬的铁钉子扎在自己手心,脚背,眼看着军兵拿起了沉重的大锤子,木兰再一次昂头望着天,咬紧了嘴唇。
差点死过一次,木兰已经看开了许多,短暂的一生仿佛电影那样在眼前流淌过,偶尔看到了一段欢乐的时光,让木兰的嘴角上弯流露出了欢心的笑容。
眼看着锤子高高轮起,寒光闪闪的钉子就要残忍的钻进木兰白皙的手心时候,一声大喊却猛地在刑场响起。
“等等,她还是个处女!法规不是不允许处死处女的吗?”
听着这磕磕绊绊不流利的希腊语,木兰立刻恼火的圆睁了眼睛。
的确,西方法律,一些地区基督教法中是不允许处死处女的,不过这话却不是救她,解决这条法规的办法太简单了,让犯人成为非处女就可以了!
这应该是黑鲨鱼在她临死前还想侮辱她一次,木兰双眼冒火般费力的抬起了头,可旋即片刻,她那双流光的眼眸又是不可置信的瞪得溜圆。
不光她,人群中刚拔出半刀的疤脸儿亦是差点没咬了舌头,一旁观看的黑鲨鱼三角眼睛中弥漫着浓郁的戾气,最上面衣冠楚楚的罗德总督帕尼斯亦是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他刚刚也以为是自己那个缺德弟弟干的好事儿,不过这个披着黑色宽大披风,头发与眼睛都是黑色的,梳理着整齐八字短胡颇为精神奕奕的年轻男人他却从没有见过。
“他是我的手下!他一直对我抱有非分之想,他是想借机侮辱我!绝不能相信他!”被按在十字架上的木兰忽然向濒死的鱼那样,扑腾着就要跳起来,布条子挣的咯咯作响,慌得行刑六个军兵很是费劲儿才把她按回去,不过瘫在十字架上,木兰依旧叫骂不停,声声泣血。
木兰说的倒是有道理,帕尼斯的老脸上亦是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恼火的说道:“众所周知,瑟拉娜这个叛教者给闽人异教徒做了情妇,背叛了神圣的罗马帝国罪大恶极,你怎么能说她还是处女?”
没等帕尼斯啰嗦完,李业诩已经不耐烦的反问着:“她是谁的情妇?”
“听说是大闽二品右千牛卫大将军李什么…………”帕尼斯绞尽脑汁想着两个字的发音,李业诩又是不耐烦的翻着眼皮说道。
“李业诩!就是老子!”
一刻将军印被他扔到了台子上,帕尼斯不可思议的捡起,立刻跟烫了手一样大叫一声又是扔下,旋即指着李业诩大嚷,六个行刑士兵烫了屁股那样躲闪开,成群的罗马守军大叫着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真叫横眉冷对千夫指了,似乎对周围密密麻麻的长矛视而不见那般,李业诩真有几分当年十五六岁五陵少年厮混长安时候的轻佻,慢条斯理的走到十字架前,用小刀割断了绑着木兰手腕的布条。
一只手刚刚挣脱,木兰已经像个暴怒的母豹子那样,狠狠地拽住了李业诩的衣领。
“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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