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风被梅超风的毒菱打伤,这毒菱其实是由苏沐为梅超风所备。
苏沐觉得梅超风弹指神通虽强,但是身上没有内功,做不到像黄药师仅凭指力就可隔空伤敌。
因此苏沐为梅超风制作了一些毒菱,抹上了剧毒的毒~药,只要战斗时将其打出,有一颗打中敌人,都可以瞬间扭转局势。
此时的陈玄风,右腿被打中,整条腿失去知觉,无法移动一步,只能凭借左腿站立。
梅超风再次射出几颗毒菱,陈玄风挥剑格挡,但是毒菱角度刁钻,陈玄风单腿站立,挡住上面就挡不住下面,眨眼间就被毒菱射中,身上黢黑一片,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梅超风缓缓走过去,就在她站在陈玄风身旁时,陈玄风忽然弹射而起,一剑刺向梅超风咽喉。
这一剑快若闪电,这一剑迅如雷霆。
只见空中寒光一闪,这长剑剑尖便已经到了梅超风咽喉前,只隔着一丝距离,就要刺破梅超风的喉咙。
但在此时,梅超风手指已经自下而上弹在剑锋之上,长剑轻吟,巨大的力量打的长剑飞起,而梅超风一个铁板桥,身体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后仰,双手按在地上一撑,双腿凌空抬起踢出,左脚踢中他的右手,将剑踢飞,右脚踹在他的胸前,将他踹倒在地。
梅超风两脚踢出,一个后空翻缓缓站直身体,伸出手正好接到落下的长剑,握在手里,向着陈玄风走去。
陈玄风倒在地上,毒性彻底发作,他再也无法动弹一分,脸上充满着恐慌,喊道:“梅师妹,不要杀我,求你放我一次,我以后再也不干了。”
梅超风叹了口气,说道:“你觉得就凭你今日作为,我能放过你吗?”
陈玄风大声喊道:“可我并未杀死任何一人,我虽刺中曲师兄,但避开了要害,他断然不会丢掉性命。”
梅超风冷笑一声,说道:“并未杀死一人?若不是我提醒曲师兄,现在他早已被你杀害。”
陈玄风知道今日再无希望,躺在地上,认命般闭上双眼,说道:“那梅师妹就给我个痛快吧。”
梅超风提剑上前,但在此时,一串脚步声响起,一个声音喊道:“不要伤害阿牛哥。”
伴随着这个声音,一个十六七岁少女冲了过来,挡在了陈玄风面前,目光坚毅的看着梅超风。
梅超风看到来者是个手无傅鸡之力的小姑娘,收剑后退,没有立即出手。
陈玄风疑惑的喊道:“阿青,你怎么来了?”
少女阿青深情回望了他一眼,说道:“阿牛哥,我看你拿了面具提剑离开,便跟在你身后,想要看看你做什么。但是走到一半就丢失了你的身影,但直到刚才,我才听人说带城隍面具的歹徒进了山里。我想带城隍面具的只有阿牛哥,我心里担心你,就追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个姐姐要杀你。”
听到这话,陈玄风有些感动,明知道敌人武力强大,而自己毫无武功,却敢于冲出来制止敌人,这份感情陈玄风又怎能体会不到?
陈玄风想起两年前,他被打断双腿逐出桃花岛,曲灵风没有将他放到岸边置之不理,而是带着他去了医馆,留了钱财,让他好之为之。
陈玄风在医馆治疗,腿及时接上,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能不用拐杖走路。
他离开医馆,前往临安,用曲灵风给的钱财,整日流连花街柳巷。
初时有人看他腿瘸脚跛,瞧他不起,但被他打了几人,出手大方,也敬为上宾。
陈玄风那段时日过的好生快活,整日酩酊大醉。
直到有一日身上钱财花的一干二净,没钱付账,被人扔了出去,痛打一顿。
饶是以陈玄风武功高强,喝的醉醺醺不省人事,也双拳难敌四手,脸上的疤痕便是那时候留下的。
而后陈玄风无钱生活,只能够去偷去抢,却招人拒绝,愤而提剑杀之,抢了钱财,却被官府通缉。
陈玄风逃出临安城,杀死一波追赶的官兵,自己却也身负重伤,倒在血泊里,人事不知。
等他醒来,却发现自己趟在一辆马车里,而收留他的人,正是阿青一伙儿。
陈玄风在谈话中知道了他们在宋国四处杂耍卖艺,挣些辛苦钱财,梦想有一天攒够钱财,买一间面铺,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
陈玄风伤还未好,看到他们练剑,心中不屑,让阿青给自己一柄剑,左手手将一把铜钱扔起来,右手长剑刺出,将五枚铜钱切成两半。
陈玄风展露了这一手,得到众人惊讶佩服。
待陈玄风伤好以后,便留在了他们之中,正好可以掩人耳目,躲避官兵。
但是陈玄风心里还是无法忘记自己被逐出师门的经历,又瞧不起周围这些卖艺人,总是一个人独处,一个人喝酒。
而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阿青对这个谜一样的男子产生了兴趣,虽然陈玄风双腿不灵便,但出神入化的武功吸引了阿青。
陈玄风并未接受阿青的好,也从不理会她的爱意,直到今日,也才明白她有多喜欢自己。
但事已至此,再无一丝反悔的机会,陈玄风叹息一声,说道:“阿青,你走吧,是我死有余辜。”
阿青却固执的摇头,说道:“我不要,这位姐姐,你一定认识阿牛哥的对不对?求你放他一马,我相信他以后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梅超风看她心里喜欢陈玄风,觉得她误入歧途,不知道陈玄风是个什么人,说道:“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他干过什么?你要知道他在两年前……”
“不要说。”
梅超风话还说完,一道声音响起,陈玄风看着梅超风,哀求道:“你杀了我吧,但请你不要说我做过的事情,让我以一命来偿还我所有的罪责吧。”
陈玄风发现了阿青对自己的真挚情感,但她喜欢的是那个剑术高超的阿牛哥,而不是那个残害同门的陈玄风。
既然自己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那为何还要在她心中留下一个坏印象而离开呢。
梅超风听到他的话,沉默了片刻,最后拿起长剑,走向陈玄风。
阿青立马跪倒在地,不断朝梅超风磕头叩首:“大姐姐,求求你,求你放过他一马。”
陈玄风则双眼红润,眼泪流淌而出,拉着阿青的衣角,说道:“阿青,不要磕头求人,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梅超风不发一语,冷漠的走到陈玄风面前,抽出长剑,向下刺出。
两道剑光闪过,血花飞舞而出。
梅超风转身就走,留下陈玄风神情默然的躺在地上。
梅超风没有杀他,曾经的情谊,眼前磕头求情的阿青,都让梅超风下不去手。
归根结底还是太过心软。
没有选择叛出师门的梅超风,到底还是一个内心善良的女人。
因此她只是挑断了陈玄风的双手手筋,让他失去行动能力,但还可以保住一命。
梅超风离开了此处,阿青怀抱着陈玄风,喜极而泣,轻声说道:“阿牛哥,她放过我们了。”
陈玄风看着自己身前的阿青,嘴角露出苦涩的微笑,说道:“但我也成了废人。”
阿青摇摇头,说道:“陈师哥,没事的,以后我来照顾你。”
“恩。”
陈玄风点点头,心中五味陈杂。
阿青自幼走南闯北,对处理伤势早就轻车熟路,撕下衣服为其包扎伤口,而后将他扶起来。
此时陈玄风的双腿毒性消退了不少,已经可以缓慢移动。
阿青扶着陈玄风离开,但走出来一段距离,一个人影却挡在了二人面前。
他面带微笑,双手握在一起,躬身作揖,笑着说道:“陈师哥,好久不见。”
陈玄风看到眼前这人,脸色一肃,轻轻说道:“苏师弟。”
来者正是苏沐,苏沐追出山道,二人已经消失不见,心中着急,冲入天台山内,却没找到二人踪影。
等到苏沐回来,却发现梅超风提着一柄长剑离开。
剑是陈玄风的剑。
看到这柄剑,苏沐放下了心。
一个用剑的剑客,若是连剑都让人夺去,性命便已经丢了大半。
苏沐知道梅超风胜了,但他却不知道梅超风有没有杀了他,虽然梅超风在两人交往中愈加强势,做事果断利落,但她心底却十分善良,在生死大事,尤其是自己要收割他人性命时,就难以决断。
于是苏沐向着梅超风回来时相反的方向前行,看到了被阿青扶着的陈玄风。
果然没死。
苏沐看着陈玄风,轻声说道:“陈师兄,一别两年,师兄可还记得两年前的事情?”
陈玄风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苏沐,嗓子干涩,声音沙哑的说道:“苏师弟,你的武功是我教的,咱们早上一起练武,中午一起吃饭,我还将玉箫剑法教你,今日我的双手已废,双腿已瘸,苏师弟饶我一命可好?”
陈玄风忽然感到有些恐惧,这种感觉很难说出缘由,就这么从心底冒了出来。
两个人相处的久了,就总能看清楚对方的性格。
但是苏沐不同,陈玄风很难察觉他的真实想法,他总觉得这个小师弟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总觉得这个小师弟对自己有敌意。
这些都是感觉,而在此时,这种感觉愈加强烈。
苏沐叹了口气,说道:“陈师兄,既然你已成了废人,活着也没有意思,我就亲自送你一程吧。”
说着,苏沐提剑上前。
这个时候阿青怎能不明白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年要杀死陈大哥,她挡在陈玄风身前,想要阻止他的动作。
陈玄风撞开阿青,站在原地,看着苏沐问道:“你为何想要杀我?”
陈玄风问的不是苏沐为何现在要杀自己,而是一直以来,陈玄风苏沐身上感受到的杀意。
苏沐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着陈玄风,轻轻的说道:“因为我害怕。”
“害怕?”
陈玄风不理解,为何害怕?
为!何!害!怕?
为—何—害—怕?
为…何…害…怕?
但是陈玄风已经无法得到问题的答案,苏沐一剑刺进了他的心房,结果了他的生命。
苏沐如释重负,转身离开。
背后却传来阿青的痛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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