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弟,当心!”欧阳柏眼见欧阳楠为护住另一位慈云斋的师妹而整个人双足都陷进沙子当中无法挪动,不顾背后两头沙虫的袭击,将本命法宝离火杖一抖,“嗤”的一声打出一片红光,如幕布一般挡在欧阳楠身前。
只是如此一来,欧阳柏自己却暴露在沙虫攻击之下。
“大哥!”欧阳楠脸色惨白。
他们一路先遇到一群铁火蚁,好不容易才摆脱开,已有些筋疲力尽,如今又遇到沙虫围攻。
慈云斋三人当中已有一人中毒而昏迷不醒,正被那叫“雪仙”的姑娘护着。另外一名出家弟子名“缪静”,凝胎初期修为,比欧阳柏、欧阳楠两兄弟都高,但面色青白交错,时不时涌现几许怪异红芒,显然也是中了铁火蚁之毒,只凭修为强压着。
欧阳楠双膝已没入沙土之中,整个人越挣扎越不断地下陷,一时进退两难。
缪静眼见欧阳柏背后遭受了两头沙虫的袭击,不顾毒气即将侵入心脉,勉强掐诀施法,霎时间一道清濛濛的光华冲天而起,辉光层层荡开,顿显奇功。
周围沙虫纷纷仿佛被掀飞一般,虫首高昂,露出雪白柔软的腹部。
慈云斋之功法结合了道、佛两家之长,独辟蹊径。缪静虽中毒,但此时勉强出手之下,依旧不可小觑。
雪仙轻咬贝齿,脸色如雪苍白,但也知晓此时他们已是生死存亡之时,见此良机如何肯放?
樱唇微微开合,周围无端起沙尘,似有洋洋盈盈之梵音响起,数条沙虫肚腹之处霍然各自开了几道血口,顿时剧痛而纠缠打滚。
然而,欧阳楠脸色却并没有丝毫回转,因为欧阳柏背后的一头沙虫竟极为狡猾,在缪静攻击时于半空中扭动身体缠绕成团,坚硬的背壳护住全身,丝毫不受雪仙攻击的影响,张开狰狞巨口猛地朝欧阳柏咬去!
欧阳楠整个人半个身子陷入沙子当中,眼中闪过绝望之色:欧阳柏一路行来早已力竭,此时根本再无还手之力,而他自己与缪静、雪仙亦是被缓过来的沙虫再次包围,自身难保。
就在这时,欧阳楠突然觉得腿部沙子的流动速度骤然一缓,一股湿润之意传来。
一道黑影破开扬尘,瞬间洞穿了欧阳柏背后那张口欲噬的沙虫头部!
“起!”欧阳楠耳边传来一个清越且熟悉的声音,下一刻便觉身体一轻,双腿自流沙中猛地拔出,一阵天翻地覆之后摔在一片柔软且结实的沙土之上。
身旁“砰砰”数声,其他人显然也被人自沙虫包围圈中救出,一起被掷到一旁。
欧阳楠不顾口中吃进些沙子,刚一抬头就见方才还在流沙中来去自如的沙虫如陷入了泥沼一般,艰难地游动着,而另一旁一名俊朗青年眉目冷峻、持剑而立。
“邵兄!”欧阳楠面露喜色而呼。
邵珩没有回应欧阳楠,因此地无法御剑来去,他亦不敢长久踏入那片流沙之中,方才以踏月摘星步瞬间带出五人时一瞬间消耗了他不少真气。此时,面对数量不少的沙虫,需速战速决。
乌光一起,天机剑刹那间化作四道剑影,盘旋交错之下好似有无数剑光在场上急速环绕!
剑影四错,将沙虫所在之地的数丈地域之内完全笼住,随即剑罡一起,沙虫哀鸣之下纷纷挣扎欲逃,但是流沙之中似有异样,难以躲避,竟不过须臾之间就尽数被邵珩灭杀了个干干净净!
欧阳柏捂住心口,眼神惊骇,下意识朝欧阳楠看去,却见自己堂弟只一副兴高采烈以及钦佩的模样,并无惊讶之色。
另一旁缪静起先惊讶,旋即平静,因毒气侵袭而声音气力不足:“区区一个流水之术,就将对方地利化为不利之处,如此果决心思,剑意之凛然纯粹以及这卓绝剑术反倒是其次了。”
“师姐?”雪仙秀美的面上尚余惊惶之色,但在缪静的话语中也不禁好奇地仔细观察这个救了自己的青年。
“啊!是他!”方才未曾注意,此时雪仙仔细一瞧,顿时忍不住捂住小嘴发出惊讶之声。
此声极为轻微,就是身旁的缪静也因铁火蚁之毒经脉痉挛疼痛之下未曾发觉,唯独雪仙怀中的另一名女弟子因她失神而往下一坠,撞在地上而在昏迷之中痛楚皱眉。
欧阳楠此时也发现了流沙变缓的玄机,原来是邵珩先释放了一道流水之术注入沙土之中,沙土和水化作泥泞,虽也难以寸步,但同样限制了沙虫在沙子中来去纵横的优势,这才能一鼓作气将之统统斩于剑下。
邵珩察觉到体内真元去了一小半,不由微微苦笑,不过下一刻,这些沙虫尸体之中飘出点点黄芒,投入他丹田之中,倒也令他微微一安。
好在此时尘土飞扬之下,这些黄色光点混在空中扬尘之中并不十分显眼,邵珩微微安下心来,只是心中仍想:“虽然丹鼎派与慈云斋皆是盟友,师祖也曾告诫要守望相助,可是这些光点之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如今不过瞒得一时罢了,尽管有些不厚道,但我也只能想办法与他们分开。”
不过,邵珩眼见欧阳兄弟与慈云斋三人中毒的中毒、受伤的受伤,自然不能在这时撒手不管。
他没有多说什么寒暄客套话,眼看缪静和昏迷的那名女弟子面上毒气愈发深了,立即道:“楠兄、柏兄,可曾带了解毒之药?”
欧阳楠吐掉了口中沙子,但口齿尚有些含糊:“带了、带了,方才就有给两位姑娘服下,但仍需静坐以内力化开!”
“好!可还有气力?前方不远有一片废弃屋舍,没有妖兽在,抓紧随我来!”邵珩扶起腿部受伤的欧阳楠,对欧阳柏点了点头,又看向雪仙和缪静。
缪静意会地点了点头,自己站起身,虽有些踉跄,但到底稳当。
雪仙面色微微一红,没有说话,抱着同门师妹,以行动表示。
几人来到了邵珩发现的那片废弃建筑群之中,寻了一处空旷且安全的地方作为临时栖息之处。
欧阳柏与欧阳楠真气虽然耗尽,但身体不过受了些许皮肉伤,此时各自取出欧阳世家的疗伤圣药,分给众人。就是邵珩也推辞不过,被欧阳楠硬生生塞了一瓶补充真元的回气丹。
驱毒之事,因慈云斋功法特殊,加之其宗门皆是在深山中修行的女子,邵珩也不便相助。
缪静和那名叫“莲歌”的女弟子再次服下几粒欧阳世家的解毒丹药后,才开始驱毒。缪静仍保持着清醒,自己打坐运转慈云斋功法;而莲歌昏迷,只能由雪仙相助。
慈云斋功法运转之时,有一片清濛濛的光华盈盈笼罩着全身。缪静年纪略大,又是出家人,并无什么出奇。但那两名年轻女弟子,却是瞬间如风中露荷一般。
尤其是那雪仙姑娘,本就容貌秀美,如此一来更是好似被月光笼罩一般,如云似雾,偏有含了几分羞色。
欧阳兄弟一时挪不开目光,齐齐屏住呼吸,不敢惊扰。
邵珩却只是以赞叹的目光看了一会,就移开眼,兀自打坐调息,打算尽快恢复体力和真气,寻找离开的路。
过了一会,邵珩若有所觉,睁眼一看却见慈云斋三名女弟子正朝自己走来。
虽然缪静与莲歌脸色依旧犹有病容,但显然毒素已清,无性命之忧。
缪静双手合十,低眉真诚说道:“此番多谢邵施主。”雪仙与莲歌也盈盈一拜相谢。
邵珩侧身避让,答道:“缪静师太无需如此,你我本是正道同门,自当鼎力相助。更何况,在下师祖早有言明,若遇丹鼎派或慈云斋的同道有难,一定要相帮一二。此事乃在下理所应当,两位姑娘也不必在意。”
欧阳柏在一旁笑道:“我就说邵兄定会如此说,你说是不是啊楠弟?”
欧阳楠不知该说什么,只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又摇头。
欧阳柏不解其意,却听这个一向在家或是在宗门之内都不善言辞的堂弟突然说道:“邵兄自然高风亮节,但此次邵兄不顾危险相救却是事实,我等受了邵兄的恩,不管邵兄你受不受,那都是要铭记在心的。”
“阿弥陀佛,楠施主所言极是。”缪静带着两位师妹再次深深一拜,“救命之恩如何能轻之?”
邵珩见状,自不好再勉强,便受了缪静三人这一礼。
欧阳柏神色中略微闪过一丝尴尬,不过旋即恢复如常,这时他发觉四周建筑,也心存疑惑道:“邵兄,这是何处?洞天之内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我也是刚发现没多久,尚未全部看过,不知底细,只知这里似乎有某种力量,阻隔了妖兽。这附近连虫兽都没有一只,所以才带你们来此休憩。”邵珩摇了摇头道,一边说一边目光下意识投向旁边一根雕刻着怪异文字的石柱上。
“这里的屋舍建筑虽然破败风化,但也能看出些许雏形,却不似我神州风貌。”缪静也沉吟道。
“咦?”欧阳楠突然循着邵珩的目光看到了那根石柱,下意识走到石柱之前,仔细看着其上图案和文字。
“楠兄可有发现?”邵珩眼神一动。
欧阳楠看了一会,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幼时曾随曾祖游历过一段时间,似乎在南蛮那边见过类似图案。”说完,欧阳楠又摇了摇头:“太久了有些记不起,只觉得熟悉,但我也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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