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幽幻星罗藏纠葛

  一条带着几分晶莹之色的透明长筋,两根泛着幽冷寒光的倒钩,几片坚硬的鳞片,还有一个紫黑色的毒囊。

  当邵珩取出这些东西时,小金就渐渐扬起了蛇头,带着疑惑地看着邵珩的方向,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

  如今的小金可比刚出生时变了不少,那原本不过一指长的小蛇,如今已有半条成人手臂的长度,通体金色,背部布满了细细的纹路,如水纹一般蜿蜒全身。

  虽然看起来摇头晃脑的还是十分可爱,但一旦张口便露出尖利的毒牙,很有几分威慑力。

  它循着气味游到邵珩旁边,绕着桌上的东西转了一转,两颗水蓝色的小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主人。

  邵珩心头微动,叹息地抚了下小金的背部,心头一动取出当时钩蛇体内的那粒圆丹。

  正被主人抚摸下欢快地打滚的小金身躯一僵,突然直立而起,直勾勾地盯着邵珩手中的圆丹,露出人性化的渴望的情绪。

  邵珩心神中也感受到了一股微弱娇憨的情绪,似乎在撒娇向自己索讨着。

  这圆丹本就是钩蛇内丹雏形,对着钩蛇之子的小金而言,只怕大有裨益。

  邵珩本就打算给小金,当下轻笑一声,伸手将圆丹弹到小金身旁。

  小金欢悦地一跃而起,张口叼住了比它头部还大的圆丹,衔在口中,一点一点地炼化了起来。

  邵珩看着这幕,心情有些复杂。

  说起来,自己实在是这小金、小白的杀母仇人,也不知若它们以后知道了这件事,又会是什么心情。

  邵珩摇了摇头,妖兽一旦被血契所限制,除非日后主人死去,否则都一直会忠心耿耿,他却是多想了。

  只不过,他却因此想起了萧毓和宁青筠之间的复杂纠葛,心里微微一叹。

  小金得了那圆丹后就跑到床角自己修炼了起来,邵珩也不去管它,清点了下桌子上的东西。

  除了钩蛇身上的东西外,还有些湖底时鬼王所掉落的不知名的黑色晶石等等其他东西,邵珩大袖一扫,将这些材料都重新收入手上的一枚戒子中,打算之后寻个机会求门内哪位师叔或者师兄锻造些东西。

  几日前,清阳道长来了一次滴翠轩,说是这次他们这次外出的弟子都表现极佳,不仅丹会上取得第一,又救回笑浪山庄的欧阳玮,还破坏了祸斗出世等等。所以,掌门便随便寻了个名头,给外出的所有弟子都下赐一部分奖励。

  邵珩除了得到一些灵丹妙药、炼器材料及一大笔元晶外,还得到了这枚可滴血认主的纳虚戒。

  此戒内空间远比之前储物袋之流大了三、四倍有余,最重要的是,可隐藏起来,再不会被人夺取。

  邵珩自然将那重新获得的身份玉牒以及其他贵重物品都一一放了进去。

  只不过,萧毓给的那个香囊样式的储物袋,却依旧被他挂在腰间,形影不离。

  除了这些奖励外,最重要的却是另外一样东西:允许邵珩入藏书楼第四层取阅两本典籍。

  所有内门弟子均有可入藏书楼前三层的权限,而第三层开始,所有书籍都需以俸点兑换。想要进入藏书楼第四层,则需数量极其庞大的俸点兑换,且需要拿到首座同意的手书方可。

  所以,邵珩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如同平白得到了旁人数十年方能累积的俸点。

  就连清阳道长都一脸艳羡且痛心疾首地道:“想当年老子辛辛苦苦攒俸点,都被那藏书楼的胖子给一口吞了啊!”

  邵珩如今修为已是养气后期,虽然暂时并无筑元意愿,但筑元之后的功法还需斟酌一二。另外,无论是万象幻星诀还是天地起雷咒,虽然博大精深,但邵珩以后如果想要外出探查那神秘组织及清怀之事,一旦动手则很容易暴露存微山弟子的身份。

  邵珩当前也确实急需一些其他的应敌手段。

  只是,邵珩对藏书楼四楼内的情况一点也不知晓,而入楼时间有规定,邵珩心想:“去藏书楼的事,还是先问下师祖比较好。”

  他看了看天色,已不适合去打扰太皓真人,于是邵珩继续翻着其他东西。

  当取出千幻死前留下的东西时,邵珩想到那个女子,心中复杂一片。

  宫千幻死了,就算邵珩原谅了她,她也没有逃过命运。

  但是一切都没有随她死去而消失,那些重重阴影依旧蒙在邵珩心头,如在他心上割除一道道沟壑。

  而想到那个天真烂漫又被南疆之人带走的琴儿,邵珩又叹了口气。

  南疆路途遥远,部族众多,当时带走琴儿的人又出自哪一个部族之中,邵珩全无头绪,也不知这些东西何年何月才能交到琴儿手里。

  他捏起那枚天幻幽珠,说是珠子,实际上却是一个水滴状的样子,且更像是一个令牌,只在顶端缀着一粒黑色圆珠。

  邵珩心想,只怕这才是真正的天幻幽珠。

  此物又名“星罗令”,是星罗宗宗主之物,其中妙用已被邵珩在泉漓湖底小试了一次。

  邵珩把玩了一会,想起星罗宗,亦是难以分说其中感慨。

  随后,他放下星罗令,看着另外几样东西。

  其中有一黑一白两个小瓶,邵珩分别打开看了看,其中分别装有黑白两色的丹药各十枚,不知有何效用。

  黑的那种丹药香气扑鼻,白的那种却奇臭无比,邵珩只嗅了嗅就赶紧放到了一旁。

  除了这两样东西外,还有一只黑白二色的玉简。

  邵珩心中一动,想起当时独孤星曾问千幻索要星罗令及一部典籍《千妙幽幻录》。

  听独孤星将此典籍与星罗令一并提起,想来不会是一般之物。

  邵珩将那黑白玉简附在额头,决定查看一二。

  神识一入玉简,邵珩只觉心神一震,再睁眼时四周竟完全变了一个样。

  邵珩微感讶异,想不到此玉简内竟还别有乾坤,只是不知自己进来的他肉体还是不过一缕分神。

  邵珩跺了跺脚,感觉脚下犹如实地,然而一眼看去却不过是黑色气息如云般翻滚。他抬头看去,头顶一片朦胧白色,与玉简外表的黑白二色别无差别。

  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声音。

  邵珩小心翼翼地动了动,眼中闪过寒芒。

  忽然,脚底的黑气与头顶的白气倏忽一动,如席卷包围着邵珩,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邵珩心中警惕,却没有丝毫动作,只静静站着。

  黑白二气并无实质,扑面而来后旋即散开,白气如瀑布般张开,黑气旋转扭曲成一个个小黑点遍布其上。

  邵珩定睛一看,面前突然出现一堵白气所形成的幕布,而这玉简中的功法终于露出了其本来面目。

  “故弄玄虚。”邵珩皱了皱眉,上前细细看去。

  通篇典籍都由一种极其古老的玉篆文书写,不过这却难不倒邵珩。

  开篇三字乃是“幽幻经”,其后却不是功法,而是介绍了此经由来。

  邵珩看了后才知晓,这部《幽幻经》并非星罗宗首代宗主所创,而是从某个废弃的洞天福地中所得。

  因当时那个洞天福地来头不小,那位宗主一生都在潜心研究此经,导致纵容门下弟子内讧,星罗宗内部派系林立、良莠不齐,许多门人弟子在外与其他门派交恶,被正道中人仇视。

  那位宗主虽然懊恼,但也是脾气古怪之人,干脆举宗投入魔道之中,从此方有了正道十门、魔道五宗的说法。

  他还立下星罗宗宗训,告诫后人一切遵从本心,所以星罗宗无论哪个派系,都以修心为主。

  那老宗主大限将至时,担忧弟子与他一样,将一生耗尽在这《幽幻经》上,便故意将此经拆分成了《幽经》和《幻经》,分别传给两个弟子。

  从此,星罗宗内分成了幽、幻二脉,只是后来,《幽经》中所记载的功法十分晦涩难懂,与人争斗上也落于旁人,加上功法有所残缺,逐渐没落了下来。

  不过,《幽经》上所记载的以棋为阵的阵法之道,反倒被其弟子传扬了下来,所以到现在,星罗宗中并无幽、幻之分,而是棋宗与幻宗。

  棋宗与幻宗虽同出一脉,但彼此之间关系却称不上和睦,宗主之争始终带来无数腥风血雨。

  同时,因两宗到手的功法俱是不全,一直以来,都想方设法夺取对方手中的典籍。

  十数年前,千幻之父宫翎带领幻宗一脉突袭棋宗长老,欲夺取棋宗手中的那本《幽经》,却反被最信任的属下独孤骥反叛,重伤而逃,临死前救出小女儿宫如覃,也就是后来的千幻。

  不过,宫翎虽然重伤,但却依旧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幽经》,将两个玉简合二为一,连同星罗令一起给了女儿,希望她日后参透《幽幻经》,重回星罗宗夺回宗主之位。

  只是,宫如覃当时本已和独孤骥之子独孤星有了婚约,在父亲之死和未婚夫背叛的双重打击下,仓皇出逃,与人争斗时影响了根基。

  加上天资有限和自己心中的抗拒,她也只一心修习了《幻经》,加上星罗令的帮助,成为了千面美人,得了千幻之名。

  千幻藏着这几样东西,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仇人遍布宗门,她一人之力根本难以抗衡,本来寄希望于那神秘组织的主人相助,然而里面种种却让她惊觉不对,便更加放弃了报仇的想法,只想女儿琴儿平安一世。

  不过,千幻到底没有将这部用她父亲性命换回的完整《幽幻经》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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