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天界,阐截对峙,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
说是对峙,其实阐教已处下风,燃灯、云中子、道行天尊三人,率李靖、哪吒、殷郊、殷洪、黄天化……即使算上黄飞虎一家、崇黑虎、邓九公、邓蝉玉等人,也不过三十来人。
而截教呢,三百号人把阐教围住,一个个祭灵宝、御神兵,只等燃灯或云中子说个不字,就一起出手,将他们乱宝轰杀。
李靖、哪吒等人聚在三仙身旁,一个个面无血色,口干舌燥,心神不宁。
面对如此阵仗,莫说他们几个,就连道行天尊,也是脸面潮红。云中子紧握盘古幡,看似镇定,可眉头紧锁。
燃灯道人看截教众仙纷纷亮出灵宝,就知今日自己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待,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而恶战的结果就是自己远遁,云中子、道行天尊丢了性命。
想到此处,燃灯道人往旁观瞧,对云中子使个眼色,无声地交换了一下意见。当看到云中子微微颔首时,燃灯道人心中微叹,面上却不显分毫示弱,面向赵公明等人,正色道:“杀劫因果杀劫了,你我二教因果,待下次杀劫再做了断。”
赵公明闻言一笑,目视云中子,问道:“云中子,你如何说?”
云中子轻哼一声,咬了咬牙,道:“燃灯老师之言,我玉虚门人自当遵守。”
“好!好!”赵公明连道两个好字,转身冲众同门一挥手,众仙如潮水般散去,鱼贯自南天门而入。
七香车上,金灵圣母附身对余元道:“徒儿,有事只管来天庭,寻为师给你做主。”说完,金灵圣母催七香车缓缓而行。
闻仲于墨麒麟上向余元抱拳,道了句:“大师兄保重!”
斗、雷两部天君随圣母、闻仲回天庭,经过余元时,都或多或少地对他说几句话。
等送走了众同门,余元才发现南天门外只剩下自己和多宝道人、无当圣母,而那燃灯、云中子和道行天尊,三人自觉颜面大失,早就溜了。
这时,无当圣母对多宝道人说:“大师兄,师妹我回禹余天了。”
“好。”多宝道人深深地看了无当圣母一眼,半响才艰难地开口道了一个好字。
无当圣母说是要走,可脚步纹丝不动,望着多宝道人,许久幽幽一叹,“师兄……”无当圣母张了张嘴,却不曾说出什么,最终深深一揖,飘然离去。
刚才感觉气氛有些古怪,余元在一旁没敢插话,而现在无当圣母竟然自己走了。
在余元看来,自己和大师伯多宝道人从大赤天脱困,了完杀劫应该上禹余天拜见祖师通天教主,并将截教至宝诛仙剑阵阵图和戮仙剑奉还祖师座前。
但如今二师伯独自离去,自己该何去何从呢?是和大师伯同往禹余天,还是回蓬莱岛去?
“余元。”
“大师伯。”余元回过声,应了多宝道人一句。
多宝道人说:“杀劫已了,师侄与我同上大赤天吧。”
“啊?”余元一愣,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不容易才从大赤天出来,怎么还要回去啊?
多宝道人根本不给余元发问的机会,大袖一挥,青光弥漫,遮住余元。
青光一闪,多宝道人、余元消失在南天门外。
大赤天,兜率宫开。
门前摆一蒲团,太上端坐其上,金角、银角童子毕恭毕敬地站在圣人左右,往下四个蒲团,玄都大法师和青牛正襟危坐。
太上眼目微阖,一言不发。玄都等人或坐或立,默不作声。
青光洒下,多宝道人、余元现身,多宝道人向太上一拜,也不说话就在青牛右边的蒲团上坐下。
余元有些发懵,却看见金角童子不住向自己使眼色,看他那意思是让自己也坐下。
在余元犹豫的工夫,太上睁开二目,道:“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余元猛然一震,身形一动,坐在那第四个蒲团上。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门。
圣人讲道,何等奇缘?
听太上讲道,余元凝神精气,专心闻道。
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本是一家。人、阐、截三教道统分精、气、神,互有关联,又彼此互补。听太上传讲人教大道法门,对多宝道人和余元大有裨益。
太上讲道仅三个时辰,其间无异象,兜率宫前也只有六人听讲,气氛冷冷清清,可余元等人却听得如痴如醉。
三个时辰一过,太上听讲闭口不再言语,只留下众人在宫前消化、回味。
许久,余元睁眼向四周望了望,见多宝、玄都和那老牛仍盘膝闭目,大师伯多宝道人一脸苦相,似乎在苦苦思索着什么;玄都大法师闭着眼睛,但眼角上扬,面带微笑,应该是有所参悟。
再看青牛,面上无悲无喜,似神游天外一般。
余元从蒲团上站起,扫视左右不见金角、银角。这时,银角童子自兜率宫中走出,对他摆了摆手,并对余元示意不要惊动那三人。
余元点点头,从三人身后绕过,这三个人道行都在自己之上,听圣人讲道所得所悟也比自己多,这可是羡慕不来的。
余元随银角童子走到远处,小声问道:“师弟,太师伯可曾说我何时能离大赤天?”
自打合力炼就一炉九转金丹后,余元和金角、银角儿童子的关系好了许多,平日金角、银角喊余元一声道兄,余元就称他俩为师弟。或许听起来有点乱,但辈分没差啊。
银角童子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道兄既来之则安之,老爷不会难为你,只是时日不曾圆满,道兄还需在大赤天逗留几年。”
“几年……”余元听银角童子这话,心里不禁一凉。这大赤天虽好,可毕竟不是自家地盘,余元待在这里总感觉有些拘束。
银角童子又说:“老爷叫道兄继续回八景宫修炼,每过九九八十一日来兜率宫听讲即可。”
“太师伯还要讲道!”余元惊喜地低呼一声,他入截教多年,可听通天教主讲道的次数也不多。屈指可数,仅仅三次。如能在大赤天,不过三月就能听太上说法,说出去必将羡煞旁人!
“多谢师弟。”余元向银角童子一拱手,飘身回八景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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