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薛迦很羡慕再不斩,再不斩的戏服就只有一条裤子和脸上缠着的绷带,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光着膀子,看着就凉快。
而白薛迦就很苦逼了,只有一场跟鸣人野外相遇的戏份可以穿清凉的短袖,其他时间都得穿着裋褐。裋褐原意为粗布短衣,引申为上衣下裤的百姓服饰。作为百姓方便活动、居家休闲、劳动服装或武术军服(作训服)穿着。裋褐属于干净利落的休闲服装。
可是顶着三十六七度的太阳,怎么也休闲不起来。
而且白薛迦的裋褐还分两层,外层是粗布短袖,里边还穿一层里衬,还踏马是高领的。
宋末有一道名菜——叫花鸡,是说一个叫花子偷了一只鸡,却不知如何食用,遂用荷叶裹鸡,外层用泥巴糊严,置火上慢慢烤熟,食用甘美异常,故因此得名。
白薛迦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一只叫花鸡,快闷熟了。可是看到迢吕侯(卡卡西)后,白薛迦却又感到凉快了许多,因为卡卡西比白还要苦逼,白好脑袋能散热,而卡卡西不仅穿着厚实的衣服,还带着手套,裹着面巾。
光看着他都有一种要中暑的感觉。
为了避免出现什么事故,剧组为他的衣服里准备了许多冰袋。只不过每次拍一会戏后,都得赶紧将衣服脱光,冰袋都能被焐层热水热。
迢吕侯只穿着一个沙滩裤,旁边两个电风扇帮着吹,帮忙散热。
白薛迦坐在阴凉的角落里,他的戏份很少,快结束了。
“给。”
白薛迦正在出神,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肩膀,转头一看,却是三代目猿飞日斩的演员,叫元魁,是一个老戏骨。他手里端着两杯冰镇酸梅汤,递给白薛迦一杯。
“元老师!”白薛迦忙站起来,接过冰镇酸梅汤,道:“谢谢。”
今天没元魁的戏份,他没化妆,比扮演猿飞日斩时看起来要年轻很多,五十来岁,偏瘦,,个子不高,精神饱满,一点也看不出猿飞日斩那种垂垂老矣的迟暮之感。
正好渴了,一倍酸梅汤下肚,顿感一股凉意沿着肚子蔓延到四肢百骸,甚为舒坦。
元魁指了指白薛迦的衣服,道:“怎么不脱掉?”
白薛迦还穿着白的衣服,裋褐穿着简单、方便,休息的时候他可以脱掉,凉快一些。白薛迦却摇摇头道:“麻烦,一会还得穿,已经湿透了,如果脱掉再穿上,那黏黏糊糊的感觉更难受。”
元魁呵呵一笑,摇头道:“啧,年轻人身体好,我现在是遭不住了。”猿飞日斩的衣服就那么一套,看着就有种要中暑的感觉,不过他那种长袍,做的比较轻薄,里边就穿着一件大裤衩的话,还算凑合,四面透风。至少比卡卡西要好太多了。
白薛迦一直很奇怪,《火影》的世界就没夏天吗?怎么老穿那么一件衣服,就不能分成夏冬两套衣服吗?
元魁拿出一盒烟,手一抖,一根烟从烟盒里露出个头,推向白薛迦,白薛迦摇头:“我不抽烟。”
元魁自顾自的捏起一根,点上,吸了一口,他道:“是不是对导演的要求不满意,觉得导演说的不对,心理闹别扭?”
“我……”白薛迦顿了顿,坦然道:“嗯,觉得很别扭。”
具体怎么别扭,白薛迦说不清楚,就好像一开始非常真切的白的形象,忽然一夜之间变得虚幻起来,如镜花水月,怎么抓都抓不到。
“我有一些话,也不知道对不对,我随便说,你随便听。”
“您说,我听。”白薛迦洗耳恭听,对于元魁他还是非常尊重的,尽管他没演过什么主角,名气也不是非常大,可是他所扮演的无数经典配角却深入人心,比如龟仙人,袁术。
好多人看过演员名单之后,才会产生“啊,原来竟是他”这样的感觉。可正可邪,戏路极广,几乎没有什么是他所演不了的。
虽然,观众们或许记不住他的名字,但是一定会能对他所扮演的角色留下深刻印象。
元魁自谦地如此说,白薛迦却不会真的“随便听”。
“你的表演我看了,演的很好。”元魁先是对白薛迦赞叹了一句,“我出道很早,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你演的这么好,我跑龙套都跑了很久,有时候实在没戏,我就在剧组打杂。”
一个演员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给观众们能留下印象深刻的角色。
有些人名气很大,曝光率很高,可是若说深刻印象……让我想想,似乎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鬟?
这种人,可以称为明星,但是作为演员,就有些不合格了。
而元魁有很多能让观众们铭记于心的经典角色,即使只是配角,他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演员。
能被元魁如此称赞,让白薛迦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当然,这样的心情也只是转瞬即逝,他知道元魁肯定还有话,于是没有说什么,找来个一次性被子,倒了点水,当做简易烟灰缸,安静的听着。
元魁弹了弹烟灰,道:“你的表演固然精彩,可是这并不是导演想要的效果。”
“导演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效果?”白薛迦皱眉,这正是他困惑的地方,他是按照导演给白的角色性格来演绎白,可是导演最后让他做的,却不符合白的性格,因此让白薛迦产生了浓重的违和感,导致白薛迦现在完全带入不了白的角色中,难道齐史导演是想要一个性格反复无常的神经病角色吗?
“怎么说呢,用我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表演有收有放,该收就收,该放就放。你对白的表演,是收,而且是收到了极致。如果说,让我再想还有谁能比你演的白更好的话,我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如果,这是一部以白为主角的故事,那你的表演就是完美的。可是这不是。”
“你收到了极致,可是其他人接不住你的戏,于是就形成了你的戏把所有人都压住了的场面,将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你的身上,仿佛你才是主角,一切都围着你来转。你所看到的只有自己的角色,只有白,而导演所看到的是全部的角色。如果真让你把所有的戏份都抢走了,那这部戏就崩了。”
“你融入进了白,可是又没融入进《火影》的白。”
白薛迦听的不太明白,注视着元魁,元魁淡笑,道:“你所要表演的不仅仅是要将白演绎出来,还得演绎出白在这部戏中存在的意义。白是配角,他的作用是推进主线,衬托主角。这是配角的作用,你将白演绎的淋漓尽致,可是却将他演成了主角。你理解角色的时候,不能只针对角色这个本身,还得明白角色在整部戏中存在的意义,这样便容易理解,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在这部戏中所需要达到的是什么效果。”
收与放,过犹不及。如同太极,需刚柔并济,阴阳调和。
白薛迦皱眉沉思,瞳孔中眼神变换,最后豁然开朗,等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元魁已经离开。
……
“元老师,您去找白薛迦了?”齐史注意到了远处那一幕,见元魁踱步过来,招呼元魁坐下。
元魁笑笑,道:“嗯,随便聊了点。”
“麻烦您了。”齐史倒是想提点,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提点,只能靠白薛迦自己去悟。
元魁看着白薛迦的方向,随意道:“没什么麻烦不麻烦,那孩子挺不错,就算我不说,迟早也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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