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偷袭的虫子被消灭光了,姬圆大声呼喝着,极有条理的指挥仙农们收拾残局,又请仙军们检查各个死角搜寻漏网之虫,布置之后神仙们各自散开执行任务,他却往木屋而来。
莉娘打开门,天地间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味道,姬圆大步走进来,呵呵笑道:“是不是很臭?一会清理好了就不臭了,我看你这田里也没什么事,不如你早点回家,明儿再过来忙活。”
担惊受怕之后,莉娘也觉得很疲倦,当下也不跟姬圆客气,说声明天见,便摸着戒指回到家中。
她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听到隔壁有人在小声说话,心知是张信来了,也不敢放开手脚,小心翼翼慢慢用备好的水擦了身子,换了干净衣裳就上炕睡觉。
本以为会睡不着,谁知闻着若有若无的桃花香味,眼睛一闭就睡到了天亮。
起来之后,摸着胸前的桃花符发了一会愣,觉得这真是个好东西,清源身上戴了一块兔子符,应该也睡得好。
听到开门的吱吖声,莉娘赶紧穿衣梳头,出得屋来,兄长已经在烧火熬粥了。
“哥你熬了夜,再去睡会儿,饭我来做。”
“你熬夜做活更辛苦,你去睡,哥做饭。”
“不是啊哥,我没熬夜,很早就睡了,对了哥,清源昨晚有没有做恶梦?我好像没听见他哭?”
“没有,他睡得可香了,半夜我给他把尿他都没睁眼。”
“呵呵,那就好,看来那护身符真有效,哥你也要贴身戴着,安神静心效果是真好。”
“哥戴着呢。”
书白把脖子上的竹节符扯出来,朝莉娘晃了晃,温和的笑容好像一道灿烂的阳光照进她的心底,最后一丝不安也消失了。
正房的门又有响动,莉娘探头看了看,一道瘦削的身影走了出来,她过去福了一福,“世子早安,饭还没得,其实您还可以多睡一会。”
“嗯,习惯这个时辰起了。”张信的声音有点沙哑,实际上他今年才十八岁,刚过变声期不久,还没有成熟男人的那种浑厚磁性。
莉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样的大家公子打交道,她想了想,“那,我给您打水洗漱?您习惯用冷水还是用热水?”
“不用麻烦,你忙你的,我活动下拳脚自去井边洗漱。”张信说着扫了莉娘一眼,“往后还要麻烦莫姑娘照应,为了安全起见,咱们不用敬语,我喊你表妹,你喊我表哥。”
表哥?表妹?这又是什么情况?
莉娘眨巴眨巴大眼睛,表示她不懂。
张信嘴角微翘,慢声说这是他和书白说好的,平时他在屋里养病,万一有人撞见,就说他是姬家找过来的,是姬氏姐姐的儿子,家里遭了难,过来投奔。
“从今天开始,我改名叫杜锋,记住了啊。”张信说道。
“杜,杜风?”莉娘吓得一身是汗。
“是,木土杜,锋利的锋,可认得?”张信饶有兴趣的看着莉娘,她为什么会是这样惊恐的表情?这个名字可是他临时取的,他娘舅家可没有这个人名,不会重复,她是在哪听说过吗?这个可得查一查。
“噢,原来是这个锋,我还以为……”莉娘提起的心肝落回原地,人也轻松一大截。
“你以为什么?”
“没什么,那个,表哥,你去锻炼吧,我去仓房拿点小鱼干,煎给你佐粥。”
“好,辛苦表妹了。”
“不辛苦,照顾表哥是应该的,您自便。”
莉娘开了西厢仓房门,掀了墙角的盖板进到地窖里,张信在原地站了一会便走到开阔地慢慢的打着拳,书白则收回伸长的脖子,望着灶洞里的火焰若有所思。
清源醒来,发现家里多了一个表哥,却也没去想怎么昨天来的时候不说是表哥,小娃是既惊讶又兴奋,书白对他耳提面命,叮嘱他不要跟外人说表哥的事情,他满口答应,莉娘就觉得兄长想太多,张信在的这几天,清源肯定不能放出门,他哪来的机会泄漏秘密。
有时候兄长确实爱唠叨,长兄为父,家里的一切事情他都要操心。
饭桌上多了个人,还是个外男,莉娘不愿意上桌吃饭了,书白随她,在厨房吃或者回她屋里吃都可以,他心里也不乐意妹妹多和张信接触。
而张信好像没在意这个,他对清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三岁的小娃,就可以自己吃饭,就可以提笔写字,满京城都找不到这样聪明的娃娃,他记得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张吉,三岁的时候还躺在奶娘怀里吃奶呢,一直吃到了五岁才断掉。
聪明孩子,再加上嘴巴又甜,张信对于爱缠着他玩的清源是极宽容的,教小娃读书不说,还答应教他打拳,说书生没有一副好体魄,三天两头生病,将来当了官也不能很好的为朝廷做事为百姓谋福利。
书白把这个话也听进去了,到了傍晚,张信教清源打拳时,他也跟在一边学习,莉娘收拾了厨房喂了鸡去围观,然后发现张信对清源是敷衍了事,对兄长倒是教得很用心,每个动作都要求很高。
不管怎样,她得承他这个情。
这一天下来,四人相处融洽,不摆架子的张信真像个邻家大哥哥,对莉娘和清源多有照顾,对书白也很尊敬,他还带来了棉布衣裳,穿着打扮跟普通的农家小子一模一样。
可有些东西是天生的,他那一身贵气怎么也掩盖不了,人闲闲的往那一站,就有一股威势散发出来,即使瘦弱,那也是一头病虎,凌厉狠辣总是不经意间就显露出来。
于是书白就劝他安心在家呆着,体察民情什么的,容后再说。
莉娘心里偷笑,还体察民情,分明是想出去玩嘛。
入夜,莉娘把泡好的灵珠水加了点红糖端给张信,他喝了一口就微微眯了眼,莉娘觉得他是喜欢的,往后天天给他加糖。
莉娘收碗走后,书白关门脱去外衣上炕,清源扑到兄长怀里,干净的眼睛忽闪忽闪,“哥,讲故事。”
书白有点为难的皱眉,“明儿再讲,你锋表哥身子不好,咱们不要打搅他休息。”
“没事,我也想听表哥讲故事。”张信说着在炕尾躺下,肚上搭了单子,闻着稻草的清香,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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