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和小厮们赶着满载的马车回到英国公府,他这趟出去收获颇丰,不但买到世子爷喜欢的吃食,还打听到世子爷想要的消息,他洗漱之后稍作休息,就会同侍书,提着一个大食盒去了世子爷的紫藤院。
小圆桌上摆了清粥小菜,张信端起碗,也觉得自己变化太大,这些从前不屑一顾的东西,如今一顿不吃就想得慌,真是怪了。
私下叫刘太医来看过,也没有发现什么古怪之处,那刘太医还死皮赖脸的蹭了他不少鱼干和菜干走,亏,亏透了。
“世子爷,今儿刚进城,就看到那莫秀才在街边卖嫩玉米,老奴尝了一个,味道真不错,跟他们家的菜干有得一比,奴才这便带了点回来,您尝尝?”
张五上了一个盘子,五个黄色的大玉米棒子堆着,散发着极度诱人的甜香,张五早在外面吃撑了,现在仍然很不雅观的吞口水。
侍书嚷嚷道:“我的娘嗳,这玉米可真香,不行了流口水了,爷,要不先让奴才帮您试毒?”
张信想踹死这个丢脸的小混蛋,“试什么毒试毒,瞧你这副馋相,一个玉米棒子,你至于么你。”
侍书摸着后脑勺嘿嘿讪笑,视线却不肯离开桌子,张信不忍直视,“行了,拿上一个,快滚。”
“谢谢爷!”侍书抓了一个玉米棒子跑了出去。
张五说:“也就是您,宽宏大量不爱跟他计较,换个别的他早死八百回了,赶明儿老奴好好说说他,您也别老纵着他,都快不知天高地厚了都。”
“他还小呢,慢慢教吧,实在不行再换。”张信也顶不住玉米的吸引了,伸手拿过一个啃一口,眼睛瞬间眯起,精芒一闪而过,“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哎呀,世子爷您真是神机妙算,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啊真是,我跟您说,小弯村真有两个丽娘,呃,这样说也不对,那个丽和这个莉它不是同一个字儿……”
张五把这两天遇到的人和事一一向张信汇报,事无具细,免不了掺杂一点点个人情绪在里面,但这更显得真实可靠。
说完何丽娘和莫莉娘的趣事,张五话锋一转,提到另一件旧事。
“爷您还记得吧,当年贵妃娘娘和五公主从避暑山庄回京,就在金水镇外遇刺,后来被一读书人救了,我跟您说巧得不能再巧了,那个读书人就是莫举人,是莫书白和莫莉娘的生身父亲呐。”
张信终于动容,放下啃完的棒子惊讶抬眼,“这么巧?可我记得当年我爹替贵妃娘娘赏了那家人一笔银子,足够他家和和顺顺过一辈子的,怎么短短几年就穷成那样了,难道莫家人表里不一,有什么没查出来的东西?”
“不是不是。”张五又摆手又摇头,“不对不对,嗨!瞧老奴这张嘴笨的,是这样,莫举人替五公主挡了一箭,当场就没了,而当时他还有个亲弟弟在身边,后来过堂啊赏赐啊什么的都是跟那个弟弟,还有后来赶到的莫老秀才接洽的,据老奴打听到的事实来看,莫举人的丧事办完不久,他那个房头就被分家出来,他的妻儿似乎至今都不知情,只以为莫举人真的是赶考路上遇了劫匪。”
张信捏紧了拳头,恨声道:“一点小事都办不妥当!”
这话没指名道姓,说的是谁,张五心知肚明,可他不敢接话啊,国公爷哪里是他一个奴才可以置疑的,只低头装作没听见。
运了几下气,张信平静下来,叮嘱张五管好自己的嘴巴,一起出去办事的几个小厮也交待一声,这些事情就烂在肚子里。
“那莫家那边该怎么办呢?”张五问道,“那莫文锐一家欺负孤儿寡母,着实可恶,可笑他还妄想攀附国公府这棵大树,要不要老奴找几个人套他麻袋胖揍他一顿,给恩公出个气儿?”
“此事我自有主张。”张信摇头不允。
先是五公主的救命之恩,再是他的救命之恩,这莫莉娘一家是英国公府的大恩人啊,却不想遭遇命运如此不公平的对待,相应的,处置不当的英国公及其继室夫人,如果传言出去将会成为世人眼中的笑柄。
如此大恩,岂是几两银子可以补偿的,他张信要做的,能做的,有很多,不过这些没有必要跟一个下人交待。
莉娘这一整天都坐立不安,既担心玉米卖不出去,又担心万一生意太好兄长会累坏,天还没有黑,她便早早的把饭做好,和清源在门口一边玩耍一边焦急等待兄长归来。
却说书白回到金水镇,先去福源楼,成叔一见他就笑得合不拢嘴,夸他是招财童子,是福源楼的福星,嫩玉米畅销拉动了酒楼的其他生意。
成叔痛快的结了玉米钱,又叫张三儿送书白回家,顺便再拉一车嫩玉米,一斤给五文钱的收购价,因此,成家的马车又在暮色中驶进小弯村,吧嗒吧嗒的马蹄声吸引了无数异样的目光。
书白让张三儿在村头莫家门口停了一下,他进去禀告祖父母和二叔,今天从陈掌柜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三叔莫文武确实投军去了西大营。
三叔投军,走的是英国公府管家张五的路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书白在这里留了个心眼,没将此事告知长辈,看起来他们也不堪关心,书白瞒得心安理得。
满载而去,空车而归,莉娘对嫩玉米的销售有了信心,她高兴的张罗吃饭,吃饱之后再称量玉米棒子让张三儿拖回镇上。
书白关好大门进了厢房,一边看莉娘给清源洗澡,一边商量:“莉娘,你看咱们是不是买个牛车比较好,这一天天租车借车,怪麻烦的,还怕耽误别人的事儿,人情债不好还哪。”
“好哦好哦,买车车买车车。”清源拍着水叫嚷,红润的小脸蛋沾满了水珠,让人好想掐一把,咬一口。
“买什么牛车呀,要买就买马车,咱不差钱。”莉娘很大气的叫道,兄长是秀才,家里够资格用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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