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这么一说,有些慌了神,加上又是这么一个诡异的相遇场景,心里慢慢有了不安的感觉。
涉及到过去的记忆,我没有想起任何一点,至于怎么忘记的,可能是我自己在从罗伽出去后,动了手脚,也可能是太子离捣的鬼,但始终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而每当遇见曾经的人,我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对待。
“这些年里面,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像你这样喊我杨运的人,遇见了一个又一个,但是,我是真的忘了,想不起来了。至于我欠你多少,最多也只能用这条命来偿还。”
说这话的时候,明明看到眼前这个人满眼的悲伤,但我做不了任何,她等的人,是真正的杨运,而不是今天的我。
“铮云他……”
就在我想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铮云?她是说百里铮云吗?
我立刻顿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的那个女人,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可她却突然苦笑了一声,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你走吧。”
“等等,你跟百里铮云是什么关系?你又是谁?为什么我会在梦里听见你的声音?”
她这么不纠缠,反倒让我有了更大的好奇,百里铮云,那个替我而死的人,那个到死都相信我的人,跟这个女人会是什么关系?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等我是为了什么?
太多的疑问了,我大步流星,过去就坐在了她对面,两人中间就隔了一个棋盘——那是一副没有下完的棋。
“他是我的结发夫君。”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黯淡,始终都是看着那副残棋,“可惜,到头来,回来的只有你一个。”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我对不起百里铮云。没想到,他的妻子也是其受害者,始终孤独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等着两个不可能回来的人。
百里铮云死了。替我而死,真正的杨运其实也死了,剩下的是我这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真相的、无知的、懦弱的杨灵一。
从没想过,有一天,还能见到百里铮云的亲人。
“我……”
她突然打断我:“你无需多言。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铮云他信你,那么我便也信你,与其歉疚,倒不如陪我下完这盘棋吧。”
我看着摆在眼前的棋盘,又是一阵头大,象棋还好,还知道规则是什么,这围棋……虽然只有黑子和白子,但其中则是暗藏凶机。变幻莫测,从来都没接触过……
不过看她的样子,又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乱来。
棋盘上白子多于黑子,从数量上来说的话,我的黑子似乎处于劣势啊……
“这……就是罗伽了吗?”从下子的过程中,我心不在焉,心里想的还是罗伽和百里奚平、蓝眼睛一干人等,那场风暴,只要被卷进中心。就会进入一个古怪的时空,坠落的,或许不止我一个才对,只不过。他们现在又在哪?
“还不是。”我心里一愣,还不是?难道我走错地方了?单纯只是掉进了这个女人隐藏的地方?对面的人却是气定神闲,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破了这副棋,不死之城的门,才会开启。”
下棋?赢了棋才能进罗伽?这都什么设定。拍电视剧也不带这么玩的。
人家主角平时吊儿郎当,什么都不会,一到关键时刻,耍耍小聪明,技能满点、运气满点。就我,一路上摸爬滚打过来,次次都是拼了命才勉强过关。
这次偏偏不能硬闯,非得智取。
“既然这样,大家不如早点完事,一起进罗伽……”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本来是想让她放个水,看在我这副衰相的份上,别那么认真地玩我了,我的时间不多了,只有破了罗伽这一关,有些事才能……
“这是你定下的规矩,下错一颗子,不死城就不会开启。”
胡说!
我差点喊出来,说起来,她见我时的反应,显然之前并没有见过,可几十年前,我确实是进过了罗伽,而且还不止我一个人,如果照她这么说,棋不破,城不开,当年又是怎么进去的?
“罗伽有几道门?”
“只此一道。”
“可在此之前,我已经去过罗伽了。”
话音刚落,她手中刚刚拈起的白子就顿时落下:“不可能,罗伽已经千年没有开启过了,你怎么可能进去?”
我抽出百里奚平给的半张地图,这个地图是当年从尸体的手上拿下来的,世上仅此一份。
她接过后,只看了一眼,秀眉就紧紧蹙到了一起,眼神中满是哀伤:“那是亡灵城,被屠尽的百里世家、肖家、杨家……通通都被埋在了那里。上千口人都被巫师诅咒,永世不得超生。这地图则是你早就画好,托我交给铮云的。”
她将地图还给我,嘴里却喃喃道:“现在,我想我应该知晓铮云在哪了……”
沉默过后,本以为眼前的女人会嚎啕大哭,结果却是安静地出奇,百里铮云死后都被叔梁王诅咒,我知道古代的人都是迷信的,连死后都不能超生,该是多么的绝望,就像是罪人的罪行永远不会被原谅一样。
眼前突然一个恍惚,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我站在城楼之上,盯着城楼下的将士们围成一个巨大的环形,五道身影骑在马背上,朝着不同的方向策马狂奔,中间被绑住地那个人顿时被巨大的冲击力撕成了五瓣,血肉横飞,鲜血蒙住了我的双眼……
啊!
回过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盯着眼前这个女人,顿时间不敢直视,心里有说不出的恐惧和愧疚,突然升腾起来的错杂的情感,悲愤、痛苦、绝望、愧疚……
“杨运,我信你。”
耳边是一道清冷却笃定的男声。
那个被撕成碎片的人就是百里铮云,这不可能是我的幻觉,是记忆……一定是记忆……
我看着他被处以这样的刑法,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胃里一阵恶心,我猛地伏在亭子的边上,朝着浅滩一阵干呕。
水波之下的大理石映出了我的脸,就这么盯着,突然升腾起一阵厌恨感,恨不得撕烂这幅嘴脸……
“生亦何欢?死亦何哀?”她的声音在背后淡淡响起,“这样的结局,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却依然是哀伤地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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