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其他的任何情感,恨一个人,更加令人无法忍受。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这么跟一个对我恨之入骨的人坐在一起,几乎是十分平静地交谈,就好像我们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坐在一起,回忆着过去。
他确实知道一切,至少他的记忆是完整的,甚至还做了不少的调查,那些有关他出生前的形势,他同样也了解。
叔梁王并没有什么王室血统,他是因为发现了玉矿,一下子拥有了巨大的财富,在杨运的支持下,招兵买马,在乱世中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也就是渠国。
关于这个,我们很早就知道了。而后面发生的事情,才是我所感兴趣的。
叔梁王毕竟不是做王者的料,一坐上那个位置,想的不是怎么在弱肉强食的争夺中生存,而是如何才能获得永生。
他要永生,像所有一夜暴富,站到金字塔顶端的人一样,他渴望长生,让他能无止境地享受财富和至上的权力。
残害百姓,用活人做实验,那些魊人就是铁证。而杨运也认清,这个人不可能会是明主,渠国灭亡的时限,几乎是屈指可数。
得民心者得天下,而叔梁王才刚刚坐上那个位置,椅子还没坐热,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太子离的出生,简直就像是老天的警示,预示了灾难。
据太子离的调查,是杨运坚持认为,畸形的胎儿,会对渠国的将来带来无法避免的毁灭性灾难,而且那是上天对叔梁王的惩罚。
而叔梁王,他当时是怕极了,古人都是迷信的,尤其是被提醒后,发现渠国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哀声四起。民不聊生。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离的出生才引起的,只要杀了太子离,渠国依然可以在夹缝中求生。
太子离首先被宣判了死刑。
执行的是李文翰,那个宠妃向他求情。希望李文翰能将太子离秘密抚养下来,但跟之前的故事不同,李文翰拒绝了,他答应暂时不杀太子离,但拒绝收养太子离。所以太子离是被那个宠妃养在暗室里的,直到一年后,杨运发现了一样了不得的东西——麒麟佩。
在骊山古越潭中,古越潭被叔梁王派去开山的人发现了,这其中就包括了杨运,而麒麟佩就藏在里潭底中央,发着幽黑色的诡异光芒。
在所有人发现潭底有东西的时候,杨运将它藏了起来,为什么藏起来,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从麒麟佩上感应到的前所未有的强烈的不安,这潭水不正常,那么潭底会发光的黑玉也一定不会是凡物。
“这些大多都是从你的嘴里听来的,是真是假,只有你自己知道,但你不能否认,是你,让麒麟佩重见天日!”
太子离说到这的时候,突然朝我吼了一声,我知道。他想说的是,我才是那个万恶的本源,如果不是我多手把麒麟佩拿了出来,很多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尤其是他接下来讲的惨剧。
仅仅一年,太子离就长得像个三岁的孩子,甚至能明白这世间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在得到麒麟佩后,杨运去见过一次太子离,但意外发生了,麒麟佩突然就像是被唤醒了一样。再次发出了幽黑色的光,甚至几次都有浮起来的征兆。
麒麟佩跟太子离有关系?!这是杨运当时唯一的念头,他似乎一只在寻找麒麟佩发光的秘密,还有那种强烈的不安,来自于哪里,但看到太子离的一刻,他有些明白过来了。
我听着太子离跟我讲述这些,就好像是在听着一部野史。太荒谬了,麒麟佩会对太子离产生反应,发光,甚至浮起来,这完全就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或许我不应该相信,当时他才一岁,就算再天赋异禀,一个孩子的记忆,在经过了数千年之后,真的靠得住吗?何况其中还掺杂了不少的猜测。
他继续讲述“故”事,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
当时太子离的长相已经开始恶化,双眼的间距更大了,脸上虽然没有鳞片,但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了细细密密的裂痕,鳞片已经在生长,这样的“怪物”,就算放在今天,也不可能被接受。
何况从尚且年幼的太子离口中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诡异,他说:“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都送进地狱。”
当时的杨运也终于确定,那阵不安不单单是麒麟佩带给他的,还有这个不断外表畸形化和内心阴暗化的太子离。所以,他做了一个生平最大的错误——杀了太子离和那个宠妃。
由百里铮云动手,杨运尾随,这甚至说不上是暗杀,叔梁王对此是默许的,一个生下妖胎的女人,就算再宠爱,也会觉得畏惧,除之而后快。
“我亲眼看着百里铮云把剑刺进了母妃的身体,殷红色的血,染红了我身下的水,到处都是母妃的血,她甚至抱着你的腿哀求你不要杀我,而你!竟然拧断了她的脖子!是你!都是你们!”
他震怒的声音在这里回荡开来,红纱肆虐地拍打在我脸上,这里就像是在经历着一场飓风,飓风的中心,就是太子离的愤怒。
心里“咯噔”一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我简直不敢想象,就算知道曾经的自己有多么狠毒,但在听到他所描述的场景时,我意识到,我居然当着一个孩子的面,带人亲手杀了他的母亲?!
“我……对不起……”除了这三个苍白无力的字,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他完全没有理会我,只是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这就是全部?不,杨运,你没有那么仁慈,你要把威胁到你的人,全部除掉,一个不留。”
真正的故事,其实才刚刚开始,太子离亲眼看着他的母妃死在她面前,倒在一片血泊中,瞪大的双眼甚至还盯着杨运。
意外再一次发生了,杨运没有想到此举会彻底激醒了太子离,麒麟佩陡然发出幽黑霸道的光,从他的腰间直接窜了出去,落在了太子离手上。
百里铮云立马意识到不对劲,提起剑就要斩了太子离,但却被杨运一个旋身,硬生生用手接下了剑。
“住手!”同样殷红色的血顺着剑刃滴下,不是杨运良心发现,而是,那时候的太子离,已经不能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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