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换水通道，将两个人迅速拖出了水面，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只知道这附近是一片嶙峋的黑岩。一把摔下背包，将阿佑放了出来，甚至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匆匆往皮囊里又灌满了气，深呼吸一口，立马又跳了下去。
回想起之前百里说话的样子和腔调，他根本没有打算要离开，不管他会用了什么办法，没能让我中毒身亡，但显然，他自己的情况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幽黑的水底，我举着手电，凭着记忆往回游，不时有几条灰黑色的小蝾螈从身边略过，这感觉，就像是深夜跳进了巨型的水族箱，总是错觉有人在“水族箱”外监视着里面的一切。
出了换水通道后，我一下就懵了，刚刚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想，直接就跳了回来，压根没考虑过，百里是游回了之前的岸上，还是直接沉到了水底。
不管怎么样，先会上面找找看。
在换水道的出口，将皮囊的活塞打开，虽说窒息的感觉还不算明显，但接下来只需要往上游就好了，没必要憋得太夸张。
我现在的样子很滑稽，也很尴尬，手里抓着手电，身前则是吊着一个大气囊，像条大肚鱼一样。水温很低，即便待在水里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依然无法适应那种温度，我现在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距离水面也就不到十米的样子，有了明确的方向和目标，加上这气囊自带的浮力，动起来也就不那么耗费体力，没几下子就探出了水面。
到处都是黑洞洞的一片，我的视线里甚至出现了一圈圈的晕轮，空气中弥漫着空中的血腥味和怪异的臭味，除了我行动时带动的水声，什么都听不见。
“百里？”尝试着叫了一声，声音立刻在这个地方回荡开来。一圈一圈，很久都散不尽，到最后就像是从远处飘来的一阵阵呜呼的鬼叫声。
手电扫过，只看到了那半个被剥皮的蝾螈。血肉模糊，腥臭味多半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两颗鸡蛋大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就像随时都会跳起来攻击我一样。
不在？难道他真的沉到了水底？！
跳出水面，哆嗦了两下，就喊了几声。依然只有丝丝缕缕的回声在空气中飘荡。心里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身体里似乎有什么怪异的东西在爬行一样。
就当我以为百里不在这的时候，手电一扫，一道几乎可以被忽略的光被反射回来，心里顿时抽紧，在我们来之前，这里什么都没有，能放射光的，只有百里的那柄剑——他还在这！
扒拉着软成一团的蝾螈的尸体。翻过去，果然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倒在蝾螈的尸体上，昏迷不醒。
“百里！”跳下去，抓起他就是一阵晃，试图把他叫醒，他的嘴唇呈现出暗紫色的毒发症状，脸色苍白，满是青红色的血丝，身体冰凉，几乎感觉不到温度。
有些颤抖地摸了一下他的颈动脉。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活着。但情况十分不妙，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不管怎么样。必须先从这里出去。要是运气好，在他毒发身亡之前，遇到蓝眼睛或者卜筹的人，不论用什么作交换，只要还能救他，都要试试。
“我”害死了娘娘腔的父亲。拖累了源叔还有整个李家，要是再把百里害死，百里奚平一定会发狂吧。
我实在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我丧命了，尤其是他们。
从这边下水出去，最快也要好几分钟，百里现在昏迷过去，是无意识状态，根本没办法闭气，一旦下水，就要面临窒息的危险。
一个正常人，在无法呼吸的情况下，30秒到1分钟，就会加剧脑内耗氧，然后就会进入无意识的昏迷状态，两分钟内，反射减弱，从第三分钟开始，脑组织的葡萄糖消耗完毕，神经细胞就会进入不可逆转的死亡，就算抢救，也会导致神经功能的缺失。
最后，人的重要循环与呼吸功能会丧失，心跳大动脉停止跳动，知道进入临床死亡。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浑身发着冷汗，没有时间了，就算我能等，百里也撑不住了，中了河豚毒素还能这么久不死，已经是个奇迹。
管不了那么多了，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搏一搏，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死了。要是就算救活了，也成了植物人，大不了我来养他们这爷孙俩。
将气囊里灌满了气，从他的头上套下，扎紧在他的腰间，里面的空气应该够他支撑一会，至于我，只要再努力一把，加快速度，应该可以在憋死之前逃出去。
二话不说，一把将百里率先拖进了水里，因为气囊的原因，浮在水面上，很难往下沉，好在那柄剑的分量够足，加大了重力。
正当我拼命往回赶的时候，水下那些稀稀两两的灰黑色小蝾螈，突然就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齐齐朝我们聚拢过来，甚至还跟发狂了一样攻击我们。
蝾螈的牙齿很小，不足为据，而这普通的蝾螈也应该没有毒素，问题就是他们尾巴上分泌出来的粘液，直接将我的身体束缚住，活动不开。
在水下手脚要是受到了限制，无疑是死路一条。
我一边要对付着这群突然发狂的蝾螈，一边还要注意百里不继续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谁下的阻力，加上黏液的作用，任何动作都显得十分费劲，尤其是当我快要闭不住气的时候，蝾螈反而越来越多了，半分钟左右的时间，眼前就是黑压压的一片。
窒息的感觉开始明显，视线和意识都渐渐模糊，猛地张嘴，呛了一大口的水，冰凉的水温滑进身体，顿时让痛苦更加清晰了。
我开始不要命地直接拖着百里就往换水口钻，也不管这些蝾螈怎么撕咬和拍打我。
难道因为帝王蝾螈的气味？
眼看着皮囊越来越扁，里面甚至更多的是水，我索性解开它，朝着里面深吸了一口，一把甩掉那张皮，拖着百里直接就往换水通道的深处游。
蝾螈立马作鸟兽散，齐齐朝着这张皮聚拢，只剩下一部分还在纠缠不清，但也不足为惧。
差不多是极限了。
探出水面的一刻，猛吸了好几口气，胃里一阵恶心，脑子就像受到了重创一样，一阵清明，一阵恍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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