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龍尊者一愣，“那方才...”
白羽自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但也只是笑笑，没有细说，毕竟有些事情，有些感觉只有自己清楚，说不出来的。
隐龍尊者见白羽没有要说的意思，当即也变没有所问，转头看了看仍在那里痛苦**的无姝，叹息了一声，亦是挥袖而去。
无殇就这样怔怔的看着满目平静的白羽，这样的她真的好陌生。
一旁搀扶着无姝的无心看着白羽一步一步的走进，戒备之色骤起，“你...你...想干嘛。”
不知为何，看着白羽将无姝弄成这幅模样，从心底竟然对她升起了一丝敬畏，或者说是害怕。
白羽没有理会无心，而是淡然的看向那痛苦**着的无姝，淡淡的说着，如同讲故事一般。
“许琉姝，我曾将你当做挚友，却不想如何都唤不醒你的真心相待，也许还是我的真诚不够明显。”
“我原以为我是恨你的，怨你的，但是看到你现在这幅模样，顿时又觉得你很可怜。为了逃避当年做错的事情从小与亲人分离。”
“怎么样，孤单的日子很难熬吧。”
无姝虽然全身疼痛的近乎痉挛，但是白羽的一字一句都听到了心里，尤其最后那句更是让无姝歇斯底里起来，她一把推开搀扶着她的无心，挣扎的起来抓住白羽的裙角，狰狞的五官仰视着白羽。
“我不要你可怜，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你说错了，我一点都不孤单，在这神龙山上除了大师兄便是我，我可是这神龙山的二师姐！！！”
无姝一再的强调着，似乎吼得越大声便能将心底的那片孤寂掩藏起来，可是却没想到喊着喊着竟然喊出了泪水，身上如同针烙般的疼痛都没有让她掉一滴眼泪，此时竟然会脆弱到因为一句话痛哭流涕起来。
白羽亦是红了眼眶，抬头仰望着蔚蓝的天际，强忍着没有掉下一滴眼泪。抬手一挥袖，一道道红光从无姝的穴道里飞出，再度消失在其袖间，瞬间没了踪影。
一个大大的深呼吸，白羽好像重新找到了氧气一般，调整了下状态低头看向已经瘫软的趴在地上的无姝，淡淡的道：“许琉姝，今日过后，我还是白羽，你还是不是你呢？”
许琉姝听闻浑身一怔，满脸的泪痕抬起头仰望着背光而立的白羽，呜咽了几声，还是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白羽没有在意，而是转身一步步朝自己的住处走去，后山浮屠塔...
“白羽，我恨你！我恨你！！”
身后传来了无姝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但是却没有一丝怨念之意，好像只是为了解气，如此而已。
白羽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并没有回首张望，而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继而再次抬脚从容的走进塔中。
无姝看着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的白羽，这次竟毫无顾忌的趴在地上，将脸埋入自己的臂膀之中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仿佛是要将这些年间所有的孤寂缭绕都要哭出来一般。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半年。
半年间白羽日日呆在浮屠塔内静修，虽然并没有人囚禁于她，但是她仿佛已经习惯了一般。再加上她如今已是仙身，吃食对她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更是终年入一日的在塔中参详天尊之前留给她的手札。
这日无殇如同往常一样来给白羽送餐，虽然白羽吃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他依旧每日都来。也许只是为了见她一面，听她说说话，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嗯’，‘谢谢’。
自从半年前从山下归来以后白羽对他的态度便大不如从前，他很想当面问他如何才能原谅自己，但是他还有什么颜面去问，如今的他只能每天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二人之间仅有的那丝温存。
好在半年以来白羽并没有拒绝。
“羽儿，吃饭了，今天有你喜欢的烧茄子。”温润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埋头在书中的白羽，如今浮屠塔她已经参详到了第六层，她这才渐渐顿悟六界之中所包含的大千世界。
白羽抬眸看向门口处逆着光的那道身影，心中也是暗自叹息。
这半年以来她不是没想过，但是一句道歉真的就那么难么？两个真心相爱之人难道不是需要坦诚么？为什么这半年他能一日不落的来探望自己，却不能认真的对着自己说声抱歉。
白羽敛下眼眸，红唇亲启，“嗯，多谢了。”
无殇低头颔首，又是这句话，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尴尬，但好在她还同自己说话。再次抬起头露出暖阳一般的笑容，“快来吃饭吧。”
白羽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本迈步起身走上前，接过食盒二人开始无声的摆餐，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女声自门外响起。
“白羽，你天天这么呆着闷不闷啊，来陪我去做点事！”
来人正是半年前还和白羽见面眼红的无姝，自从那次痛哭过后又和白羽大打出手打了一架，惨败之后在白羽伸手过来之际，接着白羽的拉扯站起来顺口大喊，“我叫许琉姝，也是神龙山的无姝，今日起就算是重新认识了！”
也是自从那日起，无姝这个一直维持在众人心中那个高冷的形象霎时间不知被她抛到了何处，开始变得大大咧咧起来，众人皆是大惊，唯有白羽嘴角噙着笑意，因为她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许琉姝。
二人手中的动作皆因无姝的声音一顿，遂放下手中的碗筷，转身面对来人。
无姝一点都没有撞破有情人在一起的尴尬，而是依旧大大咧咧冲了过来，将二人一边一个拨开，目光扫向桌面。
“呀，今天有烧茄子啊！”直接伸手捏起一条就这样仰起头放入口中。
白羽则是见怪不怪，一脸嫌弃的看向在那里嚼的津津有味的无姝，“你洗手了没啊。”
“没洗怎么样，反正是我自己吃了！”无姝孩子气的一般朝白羽努了努嘴。
“幸好这浮屠塔一般人进不来，不然你这幅模样出去如何还能立威啊！”无殇亦是在一旁笑道。
“是啊，如今大师兄还在养伤，这门派上下可就你一人了。”白羽附和道。
“谁说的，谁说的！”无姝左右瞪了瞪眼，然后随手在无殇肩上一拍，精致的下巴一扬，“这不是还有掌门的小徒弟在么！”
无殇顿时满头黑线，赶忙绕开话题，“话说二师姐来找羽儿何时？”
“哦！”无姝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你看我，都快忙疯了。”
说罢拽着白羽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着，“最近这不是门派招新么，白羽你闲着也是闲着，来帮帮忙啊~~~”
白羽架不住她如此生拉硬拽，连忙应声，“好好好，帮你就是，你先放开，我不会跑的。”
“就知道你不忍心看我如此劳心费力的。”无姝哈哈笑着。
无殇看着远处的离去的两抹身影，再看看桌上那刚刚摆出来还未动的饭菜，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再一样一样放回食盒。
谁知此时远处再次传来无姝的大喊，“无殇师弟，方才多谢你的衣衫了。”
无殇顿时有些莫名其妙，反应过来朝方才无姝拍过的肩头一看，赫然一个油乎乎的手印跃然于上，顿时哭笑不得。
白羽被无姝带到了山前，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瞬间有些后悔了方才的决定。
素来习惯了清净的她转眼间要面对如此数量的人群，饶是白羽也不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这...你让我怎么帮啊？”白羽霎时间有些干涩。
“这个啊，这个简单，你来帮我教他们最初的仙术入门啊。”无姝似乎很是随意的说着。
话一出口，白羽顿时一个脑袋三个大，居然是让她来当教书先生的...
无姝则是满脸笑意的看着白羽，很是天真的说着，“白羽，你若是不来教，那你每日往肚子里装的那些墨汁可就都浪费了，多可惜啊是不是，这里就交给你了，今天也就先和他们见个面，明天开始教学。”说着还不忘讨好似的挂在白羽的肩上。
白羽在这众多的目光之下也不好发作，只得面上挂着官方笑容，动作有些僵硬的将肩膀上的那颗脑袋推了下去，只能一个劲的干笑着。
第一天相对还是简单的，就如同无姝所说只是见个面，离开之前才被告知，原来这些人之中还是要考核的，过了考核才会正式拜入仙门。
那也就是说明日来就不会再是这么乌压压的一片人群了，白羽这才稍稍送了口气。
次日一早，白羽早早的便梳洗好来到大殿之中。因这是十年一次的仙门纳新，掌门与戒律长老也是都很庄重。
白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大殿之中的三十几个人，她怎么也没想到昨日还是乌压压的一片，经过一天今日便只剩了这么些人，看来想要进仙门当真是万里选一啊。
面对这些新人，隐龍尊者只是象征性的宣扬了两句，神情很是严肃正经，如此少见的模样当真是让白羽暗自憋笑，谁不知道那人背后只是个老顽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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