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六人都快将药库翻过来了,都未找到,甚至一株珍贵的药草都没见到。六人心中便有了计较,不再过多逗留,直接与皇宫外围的老二吕高翰汇合后回了望风楼的院内。
七人相聚地下暗室中,但此时暗室中除了轮椅上的鬼主,还有一个黑影负手而立。此人被黑色斗篷捂的严严实实,只漏出了嘴巴,整个人给人一种神秘之感。
七人见状皆是一震,谁都没想到此人会忽然出现,虽然他此时容貌皆被遮住,但看那身形以及站的姿势就能知道那是谁。众人均一个个站的笔直,神情严肃。就连平日慵懒的上官宏图和开朗搞怪的秋俊彦都不例外,七人统一微微低头,恭敬的对着那人行礼,声音中参杂着丝丝敬畏,“云老。”
沙哑的声音自斗篷下响起,阴沉的犹如来自地狱,“呵呵,你们这群娃都离开鬼域这么久了,还能正眼看老头子,不容易。”
七人均不做声,他们心中都明白这个被称作云老的恐怖之处。当年就是他一手将他们训练出来的,鬼域,那个他们终其一生都不愿意再回想起来的地方,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没有鬼域便没有如今的他们。
当初经云老之手选了200多个十岁以下的孩童,但是最终活着走出来的只有他们七人,在那里没有朋友,没有安宁,没有感情。有的只是饥饿,残杀,警惕,稍不留神就会被踢出命运这场局。
终于有一日,云老说:你们可以离开了。他们当初真的以为可以离开这个魔窟,但想不到的是云老竟然重金聘用了百名江湖中的知名杀手来到了魔域对他们进行围猎。
整整十日的猎杀,没有以往的一日一餐,没有以往的固定居所。大部分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最大的不超过十五岁,最终饿死的饿死,山林中野兽咬死的咬死,被杀手折磨致死的更是不在少数。
仅存下来的他们七个,啃野菜啃树皮,轮流着守夜。生死存亡之际让他们这群已经渐渐冷血的孩子之间渐渐产生了一种无法表达的信任感,比亲情更甚。
“云老,您说哪的话,我们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呵呵...呵呵...”秋俊彦干巴巴的笑了笑,本想缓解尴尬却另气氛更加尴尬。
他们当年不是没有反抗过,但结果都是一样,凡事反抗的被活着抓回来的都会被当众凌迟。那种叫喊声,那种撕心裂肺深深印在每个人的心底,尽管他们自魔域出来多年,杀手生涯也让他们每个人手上沾了不少鲜血,但幼年时候那种恐惧的烙印还是挥之不去,每夜都会出现在他们的梦靥里。
“呵呵,好了,也不勉强你们这群娃了,你们今日能不撕了老头子已经是好的了。”云老那穿透耳膜的沙哑音再次响起,“老头子这次来也是听说了东珠,过来瞧瞧。”
轮椅上的鬼主此时开口了,“云老一路奔波幸苦了,早些去休息吧。”
云力夫自是知道莫修魂在送客,“那老头子就不久留了,免得不讨喜。鬼主,告辞。”但走到门口却又停下,侧目道,“此处被盯上了,你们当心些吧。”然后思虑了一下对着白羽道,“还有你丫头,最近控制好情绪,别太大起大落,你体内的那玩意有些不安分。”继而大步离去。
石室内紧张的气氛这才消散了去,但众人却将目光都锁定在白羽身上,谁也没有言语,最后还是莫修魂抬眸朝七人望去,淡淡的问道:“怎么样?”
老五冷皓轩冰冷的声音响起,机械般事无巨细的回禀道:“今日探查皇宫的人不少,望风楼确实是被盯上了,但咱们应该还未暴露。今晚并未找到药草,我们确定皇宫内应另有藏宝地。”
莫修魂没有当即说什么,老六姬阳德沉吟片刻,一袭夜行衣的他没有了往日儒雅的气息,却是格外精干历练,温润的声音的响起:“主上,属下建议我们还是分开隐于市比较好。”
“嗯,如此是最好。”莫修魂此时也是赞同道,“明日你们未曾明面上入城的便改装进城吧。”
“是”七人应声道。
“至于那个地方,不能操之过急,藏宝地可不是那么容易外泄的。”
“属下明白”
七人当即离开石室,趁着夜色各自离去,谁也没有逗留。
天色已经渐渐放亮,沈云鹏这才回到将军府中,一回来便直奔书房。沈凡林在书房中负手而立,赫然早早等在此了。
听到大儿子归来进门,沈凡林转身严肃的问道:“怎么样?”
沈凡林也不绕圈子,直言:“抓到几个小喽啰,但是根据连日来的情报,直觉告诉我,现在已经不止一股势力进了京城,并且有些已经有了动作。”
“倒是不慢。”沈凡林冷笑,“抓紧部署,距离朝会的日子不多了。”
“是,孩儿明白。”
距离朝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江湖各地知情人士纷纷汇聚于此,有亮明了身份来的,也有乔装打扮而来的。东街打铁老吕的侄子突然从外地前来投靠,其人虎背熊腰,但总是面带一副憨憨的笑容,让人无法生厌。
“小翰,明早之前记得把柴火劈了,不然会耽误生意的。”夜幕降临,铁匠老吕打着哈欠回屋,边走边和后面的吕高翰吩咐着。
“好嘞,叔你放心吧。”浑厚的声音应承着。
前面已经走进屋内的老吕,此时正被自家媳妇捶着背,那媳妇一边捶一边打探的说着:“你这侄儿哪来的,怎么不早点喊来啊,这样你也能早点这么轻松轻松了。”
老吕此时已经困倦不堪,迷迷糊糊答道:“远方的一个表亲,不联系许久了,家里逢了天灾才来投靠的,好了好了快睡吧。”说着铁匠就先躺下睡了,而旁边的还保持着坐姿势的媳妇却不知在计较着什么。
夜晚的花月楼正是热闹时分,此时雅间中一席红衣的上官宏图慵懒的窝在躺椅里,双目闭合,对台上的那娇媚动人的歌舞不屑一看,手中拿着合着的折扇跟着楼下的乐律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着自己的另一个手心。
旁边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头戴玉冠,衣袖衣领上都用金丝勾勒着繁复的花纹,此时却是始终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手中的金算盘,仿佛这把金算盘比那莺莺燕燕更具吸引力。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进来”慵懒的声音响起。
“上官公子,张老板,是否需要几位陪酒的?”浓妆艳抹的老鸨大着胆子问道,说话间仿佛脸上那白色粉都会一层一层往下掉。
张仁义转头一脸嫌弃之色,“滚!”张口喝出,惊得老鸨夺门而逃。
“唰”的一声上官宏图撑开扇子,调笑道:“老三,金子真的比丽人美么?”
张仁义听闻猛地抬头,如同猎鹰般的眼睛瞪着上官宏图,上官宏图连忙禁声,合起扇子象征性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更正道:“张老板...张仁义!”
张仁义这才低下头继续拨弄算盘,良久才冒出一句,“只怪她们还不够美。”
次日清晨,鲜少上午开业的一品居竟然提前开门了,大批学子涌入,白羽和秋俊彦也挤在其中。今日站在台上的并不是金口状师修墨翎,而是游学四方的扶月公子鹏宇。
只见鹏宇一杆玉箫在手,一身竹色衣衫更是衬托了他的儒雅与不凡,站在台上,好一个玉树临风的青年才俊。鹏宇总是挂着和煦的微笑,温和的与学子们探讨着学术中的不同见解,根据前日早早挂出的字画与才子们吟诗作对,好不风雅。
白羽和秋俊彦很少见到四哥姬阳德这一幕,以往一起完成主上交出的任务时,他总是一身冰冷,简直和五哥冷皓轩有的一拼。而今看到那被学子簇拥着的四哥,心中突然间觉得四哥本应就该如此。
而此时在京城城门外,正在接受盘查的一个镖行中,其中有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男子,浑身黑色劲装,手中的剑被碎布紧紧缠着。虽然男子在接受盘查的过程中从未言语,但是浑身冰冷的气息却引得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想太过靠近,仿佛真的会被冻僵一般。
“各位官爷,在下乃是龙泉镖局的,此次是为了给右相晋大人押送货物,还请各位军爷轻拿轻放,小心检查。”说着就朝那管事的城门守兵拱手道,但在众人没看见的角度,却借着拱手之势悄悄将一锭不小的银子放入那守兵手中。守兵意会,大概的翻了翻行囊,就让其过了关。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说的真没错,街边白羽和秋俊彦正在吃着馄饨儿,突然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自身边响起:“老板,一碗馄饨儿!”
“好嘞!”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儿马上就被老板端了上来。
白羽除了起初听到这个声音一怔过后,又若无其事的吃自己的,不时和身边的秋俊彦说着些什么,然后两人都莞尔一笑。
“老板,结账!”白羽和秋俊彦纷纷起身就要离去,这时张逸磊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朝着白羽大喊:“喂,你没看到我嘛!”
白羽转过身,淡淡道:“看到了。”张逸磊正准备说看到了怎么不同我说话,哪知白羽又冒了句:“那又怎样...”然后转身继续走去。
张逸磊被咽在喉咙不知说什么,反应过来急忙追去,哪知馄饨儿摊的老板却揪着不放:“客官,您还没付钱呢。”张逸磊气急,从腰间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扔去,回了句不用找了就也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馄饨儿摊的老板云里雾里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碗馄饨儿也就三文钱,那公子竟然给了五两银子之多,快顶上他们两个月的收入了,还是身后的媳妇赶忙推了推,这才回过神急忙收起,心中暗暗记住刚刚那人的长相。
白羽和秋俊彦也搬出了望风楼,在京城租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就在二人相伴走在回院子的小胡同中时,突然觉得气氛不对,二人背对背开始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一红一白两抹身影就这样在二人的注视中从天而降,白羽心头大震,右手慢慢覆上心口,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白羽面色无异,收起戒备之色,对身后的秋俊彦道:“哥,你先回去吧。”
“这...”秋俊彦有些犹豫,虽然他不知这二人与白羽是何关系,但是看样子应该不简单。
“没事,他们是我爹爹。”白羽淡淡开口,秋俊彦脑子瞬间有些蒙,但还是叮嘱了一声就离去了。
然而对面那二人,尤其是前几日还和白羽动过手的仇晏听到白羽如此介绍他二人,双目瞬间放光。急忙道:“羽儿,你认我了?”声音中竟然夹杂着丝丝颤抖。
至于另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将白羽从小养大的白千尘。他一听闻清水的汇报,日夜兼程的从念归山庄赶来,虽然依旧是白衣飘飘纤尘不染,但那凌乱的发丝告诉白羽,他这是刚刚到来。
白羽看着对面二人,心中筑起的那道绝对不能相认的防线瞬间崩塌,泪流满面的她突然双膝跪地,哭腔喊着:“爹爹,羽儿回来了!”
对面那二人赶忙就要过去将心心念念十年的女儿扶起,但就在此时,白羽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渐渐软下去,陷入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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