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宫紧邻着北苑,北苑本来就是用于养殖各种奇珍异兽的地方,相当于皇家动物园与皇家植物园的混合体,风景也十分的秀丽,大安宫紧邻着北苑,风景自然也差不了,事实上这里有条横穿北苑,而大安宫就在这条河的上游。
李休与裴寂来到大安宫,然后穿过重重的守卫这才好不容易进到里面,等到脱离了守卫之后,裴寂这才无奈的笑道:“这么严密的守卫,恐怕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呵呵,其实守卫越严密,就越说明太子心中越是没有底气,恐怕就算他日后戴上皇冠,依然会感觉很心虚!”李休这时笑了笑道,对于李世民的心思,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别看现在李世民手握军政大权不可一世,但他敢打赌,恐怕李世民晚上睡觉都会感觉不安稳。
说话之时,宫内一个小内侍走来引他们进宫,李休这才有机会打量大安宫的风景,大安宫的规模虽然比不上太极宫,但却建造的十分精致,而且有一条天然的河流穿过其中,使得宫中引水十分方便,于是建造了不少人工的湖泊,湖泊上建造着弯弯曲曲的走廊,看起来颇有几分后世南方园林的景象。
李休本以为李渊现在应该在卧床休息,毕竟前段时间见他时还是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不过却没想到竟然被小内侍引到了最后的一座花园里,说是花园也不准确,应该说是一座湖泊,因为整个花园里陆地很少,到处都是湖水,湖面上只有一条条的长廊水榭,湖中心竟然还有一座假山堆成的小岛,看起来十分的别致。
最后李休两人沿着长廊来到一座凉亭里,只见李渊背对着他们正在钓鱼,而当他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时,这才扭过头来,然后对李休和裴寂一笑道:“你们两个来了,快点来陪朕钓鱼!”
李渊脸上依然带着几分病容,看起来有些憔悴,不过精神却很好,看到李休和裴寂时也表现的十分高兴,这也让李休和裴寂都颇有惊讶,当下走过去在李渊身边坐下,这时有内侍给他们拿来钓具。
“陛下的身体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好些了?”裴寂这时有些惊疑的看着李渊道,毕竟上次见到李渊时,他还是一副半死不死的模样,本以为他应该躺在床上休养,可是却偏偏的坐在这里钓鱼,实在让人感到惊讶。
“裴监你不必担心,朕的身体朕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休养也不一定非要躺在床上,你们看朕现在这么悠闲,岂不是比躺在床上更加的自在?”李渊这时笑呵呵的开口道。
“这倒也是,孙道长也曾经说过,一静不如一动,陛下只要不要太过劳累的话,适量的活动也可以加快身体的恢复!”李休这时也笑呵呵的开口道,这段时间他与孙思邈也经常聊天,虽然主要是他给孙思邈讲,但有时也会向孙思邈请教一些中医方面的问题,这也使得他对中医的了解也在慢慢的加深。
“看!朕这个神医女婿也是这么说,所以裴监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快来陪朕钓鱼,咱们来比一比看看谁钓的鱼最多最大!”李渊听到李休的话也不由得大笑着向裴寂道,看得出来,自从搬出皇宫之后,李渊的心境就改变了许多。
“既然陛下有此雅兴,臣自当奉陪!”裴寂对于李休的话也是深信不疑,当下也放下了心中的担心,笑呵呵的拿起旁边的钓具,然后与李休一起陪着李渊钓鱼。
说起钓鱼,李休也算是老行家了,毕竟这几年只要有空闲,他就会跑去黄渠边钓鱼,前世他就有这个爱好,可惜却没时间,只懂得一些理论,这辈子总算把理论都应用到实际之中了,所以自信钓鱼的技术还是相当不错的。
不过很快李休就发现,李渊和裴寂钓鱼的技术远比他强多了,三人各自选好了位置之后,先是李渊第一个钓上鱼,随后是裴寂,而李休却还是一无所获,直到李渊钓上第二条鱼时,李休这才钓上一条小鱼。
“哈哈~,看来驸马你的手气不怎么样啊,恐怕今天要输给朕和裴监了!”李休离李渊很近,看到他这么久才钓上一条小鱼,当下也不由得笑道。
“陛下说的极是,说来我与裴相今天的运气的确不太好,比如来的时候被堵在朱雀大街上,而且还一连遇到两个和尚,古人云‘和尚尼姑,逢赌必输’,果然是古人诚不欺我也!”李休也故意开玩笑道,钓鱼虽然是个技术活,但运气也很重要。
“哈哈哈哈~,哪个古人会说这种混帐话?”果然,李渊听到李休的话也不由得仰天大笑,不过笑到一半却又忽然有些疑惑的道,“不对啊,朱雀大街那么宽,你们怎么会被堵在路上?”
听到李渊问起这件事,旁边的裴寂也扭头开口笑道:“说起这件事也颇为有趣,而且我们还遇到了傅奕,他本来也想来探望陛下,可惜却知道自己进不来,所以只能托我代他向陛下问好。”
“傅奕,他也是个忠厚之人啊!”在落难的时候听到还有傅奕这样的朋友惦记着自己,李渊这时也颇为感慨的道,不过随即就又笑了笑道,“你们说遇到和尚,然后又遇到傅奕,不用问,傅奕肯定和对方冲突起来了吧!”
“呵呵,陛下果然料事如神,刚才我们在来的路上时,遇到有番僧装神弄鬼,吸引了不少的愚民观看,甚至还把朱雀大街都给堵住了……”
裴寂笑着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李渊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特别是对于那个番僧的手段,还特意向李休询问了一下,最后听到傅奕也差点吃亏出丑时,也不由得摇头苦笑,傅奕其实是个很博学的人,一般的手段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就是性格有些冲动,这次却差点吃了大亏,希望他日后能够长点记性。
“这两年长安城的番僧好像的确多了一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渊听完后沉思了片刻,最后忽然开口道,这件事他也是这两年才开始注意,本想派人查一查原因,可惜现在却落到这种下场。
“这个臣倒是知道一些!”李休这时忽然开口道,其实他也是在见到玄奘时,才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哦?驸马你知道些什么消息?”李渊听到这里也十分惊讶的看着李休问道,越是与李休接触,他就越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个女婿,许多事情他都能做出一些惊人之举。
“其实这件事还与天竺有关,陛下想必也知道天竺是佛教的发源地,不过说来也怪,天竺那边的佛教虽然兴盛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就衰落下去了,而且天竺一直流行着另一种宗教,佛教在那种宗教的打压下,并不怎么受人欢迎,可是现在天竺北方出现一位君王,对国内的宗教比较宽容,特别是对佛教很是支持,这也使得天竺那边的佛教大兴,那些番僧很可能就是从天竺走出来传教的!”李休笑呵呵的解释道。
看到玄奘时,李休忽然想到现在统治着印度北部的应该就是印度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戒日王,这位戒日王虽然是婆罗门,但却佛教十分的支持,这也使得北印度佛教大兴,自然而然的就开始向外传教。
“也不对啊,很多番僧好像都是来自西域啊?”裴寂这时却再次疑惑的问道,别的不说,之前他们遇到的那个兹罗上师好像就是号称来自西域的?
“裴相有所不知,从天竺来我们大唐有两条路,一是南方的海路,二来翻越高山先到达西域,然后再从西域到达我们大唐,相比之下,海路不但遥远,而且风险很大,所以很多天竺的僧人都会先去西域,外人不知他们的来历,自然都以为他们是从西域来的。”
李休再次笑着解释道,刚才他见到兹罗上师时,就感觉他更像后世的印度人,再想想以前遇到的番僧,好像很多也都是印度人的模样,这也让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原来如此!”李渊和裴寂听到这里都恍然的点了点头,不过这时李渊忽然想到一件事,当下再次疑惑的开口道,“驸马,你刚才不是说遇到两个和尚吗,为什么现在只讲了一个另一个在哪?”
“另一个现在应该还在两仪殿外跪着,说来也有趣,这件事也是由番僧引起的,而且还献上一枚假佛牙,不过后来却被驸马认出是一种名叫钻石的宝石,号称是天下间最坚硬的东西……”
当下裴寂又把刚才在两仪殿的经过讲了一遍,结果李渊刚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可是后来脸色却慢慢的阴沉下来,因为像这种事本来是由他来处理的,可是现在他却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反而要由裴寂来转述才能知道外界的消息,这让他再次想到自己的处境,心情也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
“来人!”只见李渊这时忽然开口,立刻有内侍快步走来,随后李渊低声吩咐了几句,内侍先是一愣,最后脸色惶恐的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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