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羽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一见到漂亮女人说话就没个把门的,这个贱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否则迟早要生祸害。
当下他坐直了身子,干咳着说道:“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章轻灵眨巴着眼睛,认真的问道:“此话怎讲?”
“天地间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找到克制的方法,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问你,鸡最怕什么?”梵羽问道。
章轻灵思维运转极快,立即回答道:“人们常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如此说来,鸡应该是最怕黄鼠狼了。”
梵羽看着章轻灵,赞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鸡怕黄鼠狼,这种怕不是说我打不过你怕你,而是因为天生相克,就算一只没有攻击力的黄鼠狼幼崽,只要鸡嗅到它身上的味道,就会生出恐惧之心,天性如此。”
章轻灵不解:“可是,你的那只明明是鸭子,怎么会”
梵羽接过话茬道:“何必拘泥于表象呢,鸡对黄鼠狼的怕已经深入骨髓,哪怕是一只死的黄鼠狼鸡也照样害怕。”
章轻灵沉思片刻,说道:“所以你想办法把黄鼠狼的某些特质,譬如说气味,转移到了鸭子身上,这样的话斗鸡生出畏惧之心,就不敢再攻击鸭子了?”
梵羽笑道:“轻灵师妹果然聪慧过人,很多人想不明白的地方,你一点就透。不过,由于时间太赶,我并没找到黄鼠狼。”
章轻灵睁大了眼睛,诧异道:“那你怎么赢的?”
梵羽说道:“我找到了一头老虎,想办法把老虎的气味转移到了鸭子身上。”
章轻灵听了,盯着梵羽打量良久,叹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子羽师兄聪明绝顶,小妹佩服得五体投地。”
梵羽笑道:“雕虫小技而已,师妹再夸奖的话,师兄就要飘飘然不知所以了对了,师兄今天搬新家,邀请师妹去做客,你该不会拒绝吧?”
北方搬新家吃第一顿饭,有邀请亲朋好友做客的风俗习惯,寓意着喜庆吉利,因而章轻灵听了,丝毫不觉得这个要求过分,笑着说道:“好呀。”
只是,走到碎玉轩门口,章轻灵才意识到梵羽说的“新家”居然是这里,她不禁开口问道:“这儿是你的新家?”
碎雨轩距离章府不远,但因为章家与卢家没什么交际,她未曾踏入过这座在东平府颇负盛名的庄院。
梵羽笑着摆了个邀请的动作,说道:“上次夜游,感觉还不错,于是就买了下来。”
章轻灵心中微奇,但并没有多问,信步踏入碎雨轩。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假山、湖泊、戏台一样不少,整个看起来像是一个江南女子,婉约清秀。
山是假山,水却是活水,山水相间,将碎雨轩点缀得灵动起来,这在干旱少雨的北方十分难得,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心情不自禁舒畅起来。
王冲、马亮等几个与梵羽相熟的护卫看到他与章轻灵谈经论道,置身于山水之间流连忘返,互相使了个眼色,自作主张的邀请章府老管家去别院喝茶,给两人制造二人小世界的机会。
章府老管家姓章,五十多岁的年纪,梵羽一直称呼他“章伯”。
章伯也是人老成精,自然明白这帮小青年打的什么注意,他略微犹豫了下,当看到章轻灵难得展露的笑颜时,便决定为老不尊一次,哈哈一笑被几个晚辈簇拥着离去。
章轻灵与梵羽沿着园中的青石小道,一边欣赏美景一边谈诗论道,彼此相谈甚欢。
两人走着走着觉有些不对劲,后面跟着的一大群人,怎么不知不觉全都不见了呢?
梵羽纳闷道:“奇怪,章伯他们人去哪儿了?”
章轻灵一直与梵羽讨论陶渊明的田园诗,也没有留意,此刻听他说了才意识过来,诧异道:“刚才还看见呢,一眨眼的工夫就全部不见了呢?”
说完,两人心有灵犀,同时想到了什么,相视一笑。
“接下来往哪边走?”
两人来到一个交叉口,章轻灵开口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小尴尬。
梵羽耸了耸肩,做无奈状,说道:“我这是第二次来,上次是晚上,又有卢员外带路,印象中似乎没来过这里”
章轻灵略一沉吟,素手指向左边的那条路,说道:“走这条路吧。”
梵羽点点头,说道:“听你的。”
天色渐晚,两人便加快了脚步,然而走了一大圈之后,居然又绕回到了两条路的交汇处。
梵羽一阵头大,苦笑道:“看来园子大了,也没什么好处”
章轻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古怪的看着他,后者忙解释道:“我冤枉,真不是故意带你兜圈子的。”
章轻灵那张波澜不惊的漂亮脸蛋不由得红了起来,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了,看吧,狐狸终于露出尾巴来了
梵羽不敢再解释了,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只能尽快想办法走出去,不过话说回来,在自己家里居然迷路,这要是传出去非让人笑掉大牙不可。
两人决定走右边的一条路,然而一炷香之后,两人都不淡定了,因为转了一大圈之后又回到了原点。
梵羽无奈的说道:“要不,咱们沿着原路返回?”
章轻灵觉得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必须得尽快走出去,于是点点头,轻轻“嗯”的一声。
“那个”
梵羽万分尴尬的说道:“来的时候没记路,要不师妹你在前面带路吧。”
章轻灵也无奈了,有点委屈的说道:“我也没记路。”
一片漆黑之中,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头顶着满天繁星,轻声笑起来。
梵羽正欲开口说话,忽然觉章轻灵身后有道黑影一闪而逝,他以为是看花眼了,但紧接着夜空之中划过一道寒光。
梵羽大惊,一个箭步横跨过去将章轻灵揽向一边,于间不容之际,避开那横削过来的一刀。
与此同时,左臂上传来钻心的剧痛,空气中也弥漫起血腥的气息,这一切都使梵羽意识到绝非是自己看花眼了,而是有人要取自己的性命。
然而,不等他喘口气,背后又传来刀剑的破空声,梵羽来不及回头,搂抱着章轻灵一个懒驴打滚,总算是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刀。
“梵子羽,纳命来吧!”
第三个黑衣人出现了,不给梵羽喘息的机会,大刀挥舞着封锁了上中下三路,朝他砍来,黑夜之中只见刀光霍霍,十分的瘆人。
梵羽滚倒在地的同时,那把随身携带的9手枪已经握在手中,此刻形势危急,他无暇多想,只听“嘭”的一声枪响,打破了秋夜的静谧。
这近在咫尺的一声枪响,把另外两个黑衣人吓得后退几步,在静悄悄的夜里,任谁冷不防的听到这种刺耳的声音都会被惊吓到的。
伏在梵羽怀中的章轻灵,更是被那声枪响吓得不轻,她死死的抓住梵羽,指甲都嵌进了他的肉中。
第三个出现的黑衣人应声而倒,手中的大刀哐当一声掉落在青石铺成的地面上,出清脆的声音。
两个黑衣人吃了一惊,急忙肩并肩靠在一起,暗道这是什么暗器,也太厉害了吧?
“两位不怕死的话,再往前走一步试试?在下的独门暗器霹雳神火可没长眼睛。”梵羽强忍着左臂上传来的剧痛,声音冰冷的说道。
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怂,怂的话自己的小命倒是无虞,但另外两颗子弹就保不住了,把子弹浪费在这种小虾米身上,梵羽想想都心疼。
枪响声动静太大,王冲、马亮、章管家等人提着灯笼疾步向这边走来,两个黑衣人万分不甘,但又忌惮梵羽口中所说的“霹雳神火”,身影一闪,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梵羽粗喘着气,看着怀中的女子,低声问道:“没事吧?”
章轻灵平生第一次遇到被人刺杀这种事,吓得灵魂都快出窍了,然而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出一点声响,只是死死的抓住梵羽,也算是一个奇女子了。
此刻危机解除,她的心绪才稍稍平复,轻轻松开梵羽的手臂,这时手心触到黏黏凉凉的东西,她惊道:“你受伤了?”
梵羽被她触动伤口,倒抽了一口冷气,说道:“不碍事。轻灵,我有暗器的事情帮我保密,谁都不要讲,好不好?”
章轻灵“嗯”的一声,蓦然觉自己还依偎在他的怀中,忙起身,取出自己的手帕帮他止血。
章管家走过来的时候看到地上躺着一个黑衣人,而梵羽和章轻灵身上血迹斑斑,大惊道:“小姐你没事吧?”
章轻灵安慰老管家道:“章伯我没事,不过子羽师兄为了保护我,受伤了。”
王冲、马亮等人提着灯笼,当看清楚梵羽左臂的伤口时,倒吸了口冷气,不容分说,背起他就往前院走
东平府府君张同知万分感激那些刺客,因为梵羽的这次遇袭,赵桓大雷霆,终于将他宣进了定王府,着令他全力彻查此案!
张同知很是郁闷,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觐见定王,他在感激梵羽遇刺的同时心情更加郁闷了,这个梵子羽究竟为何许人也?
赵桓这次真的怒了,梵羽刚通过定王府考试,就有人行刺于他,这是明显的不想让他进王府啊,这事如果不彻查,别人还以为他这个王爷是银样镴枪头呢。
广阳郡王童贯听到梵羽遇刺的消息后,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回过神来之后的他怒冲冠:“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本王看上的猎物也敢染指?给我去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查出来是谁干的,本王要诛他九族!”
东平府团练副使张泽全直接出兵了,派人将碎雨轩团团包围起来,并放出话来:“敢杀我兄弟者,我杀他全家!”
东平府一片哗然,这厮到底是官兵还是土匪?
府城内官兵四处盘查,暗哨到处走访,弄得那些消息颇为灵通的嗑瓜子群众一头雾水,因为生这么大的事情,大伙居然不知道梵子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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