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
曹纯看着扎营在他防守的西门外吕布军营,努力的站在吕布角度思考着吕布会用什么计策来攻打彭城。吕布部曲不过两千,他很有信心吕布用任何诡计他都能守住彭城,但是他不甘心,他的才能还没有人能识别,他必须得表现出来,不然永远埋藏在其他宗亲的光芒之下,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他必须要一鸣惊人。如今吕布送上门来给了他机会,他不能放弃。
看着吕布部曲正在忙碌的赶制云梯,曹纯隐隐有了活捉吕布的策略,但是他仍然不放心,害怕计策有一丝遗漏反而丢了彭城,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没考虑到,决定和陈圭商议一番,于是派亲卫请来正在县衙忙碌的陈圭。
曹纯远远的来到辕门处迎接陈圭:“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汉瑜公勿怪。”
陈圭客气的和曹纯推让一番,率先朝曹纯大营行去,曹纯看了直皱眉。
两人分宾主落座,曹纯开口问道:“汉瑜公可知吕布将会用何计策破我彭城?”
陈圭对曹纯不看好,在他眼中曹纯就是靠曹操的裙带关系提拔上来的,豪迈的说道:“此乃声东击西之计耳。吾早已安排妥当,只待吕布攻城。”
曹纯听了心中火冒三丈,他才是彭城守将,陈圭一个主管民生、政治的彭城令居然忽视他到这种地步,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开始插手守城防事务,可以想象他对曹纯忽视到什么地步,果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曹纯强压心中怒火:“某也有一计。不如我俩各自写入手心?”
曹纯的脸上隐现杀机,但是他不能真的杀了陈圭,决定搬回一局,便提议道。
“正合吾意。”陈圭单手接过曹纯双手奉上的笔,转过身刷刷的在手心写了起来。
两人写毕,陈圭想看曹纯笑话,道:“我俩同时放开。”
只见两人手中同是写着两个字——“曹宏”。
陈圭看到曹纯手心里的字楞了楞,半天想不明白这个没用的草包是怎么看出来吕布将会用曹宏为内应偷取彭城地,而且更难得的是,曹纯居然默许曹宏的做法,而不是派人把曹宏控制起来,以逸待劳。那么必定还有后招,那就是和自己一样将计就计想要擒杀吕布。
“世人不识公之才,老夫愚钝,还请将军勿怪。”陈圭此时也收起了对曹纯的轻视,长身下拜。
“如今有汉瑜公与某联手,吕布有万夫不敌也难逃一死。”曹纯接着假装问道,看看陈圭是否真的安排妥当:“今夜可有曹宏防务?”
原来世家大族都会派人协助守城的:“本该明日,他和陶成私下换了防务,今夜由他驻守南门。”
“天助我也!”曹纯大喜,接着说道:“我等在瓮城多置硫磺、油、柴等易燃物,城门附近街道多挖陷马坑,坑内装满水,夜半天黑,吕布必定防不胜防。”
两人商议完毕,各自去准备,只等天黑收网。
吕布带着陈禹吕绮玲选了一个山头观看曹纯防守的西门,西门上一列列士兵正在忙碌的搬运滚木、大石,一副死守南门的架势,吕布一时也吃不准曹纯到底有没有看破陈宫这个计策,转身朝吕绮玲吩咐道:“绮玲可敢夺这取城头功?”
吕绮玲正无聊地骑在马背上,用月牙戟拨弄着地上的树枝,听到父亲询问,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愿往。”
“沙场征战,刀剑无眼,你必须给我保证活着回来。”吕布衡量再三,如果搁陈宫联络曹宏的计策不用,那么偷城最合适的人选就剩下吕绮玲了。
得到吕绮玲的保证,吕布才接着说道:“你马上去营妓中挑选二十名身强力壮的妇女,告诉她们不得声张,如若不然杀她们的丈夫孩子。带着她们从北门混入城中,多多注意曹纯防守的西门,如果西门人马调往南门,你便在我与曹宏约定的二更时分在西门城楼上举火为号,率领二十人打开吊桥和城门。倘若曹纯并未调集部队前往南门,你不可妄动,在城中藏匿起来,只待我带军离开之后,再出城汇合。”
吕布这安排经过很久考量才决定的,如今兵少将寡,不容有失,一旦被曹纯识破将计就计,刚刚聚集起来的这点人马又要折损在这里。派吕绮玲带领一群妇女乔装进城不会被严格盘查,从古至今,可没有那座坚城是被女人攻下的,世人根本就看不起女人,这年代的妇女力气可不小,四肢健壮、虎背熊腰。而且由北门进入,相比起浪尖上地西门和南门这两处来说更要安全一些。
“主公欲强攻西门?”陈禹见吕布的安排,已经不满道极点,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他本来以为吕布屯兵在西门就是吸引曹纯的主意,好让曹纯把兵力都集中到西门,晚上偷偷折到南门和曹宏配合夺城,此时看吕布的安排,根本就是放弃了前面安排的计策,强攻西门。吕布大军屯在西门,曹纯除非真蠢到极点才把士兵从西门撤走,好让吕布攻城。
吕布见陈禹不满,心中反而平静下来,陈禹有才,连他以及陈宫、张辽都觉得最好的策略是配合曹宏夺取南门,那么以曹纯、陈圭的智慧不难看出吕布军最有利的策略就是让曹宏为内应,只需要埋伏大量人手在南门,到时候吕布众将损失惨重,这就是吕布为什么坚持要陈宫给他设上中下三策的原因,上策容易被人识破,那就反取下策,曹纯不会算到吕布会愚蠢的有上策不用,偏用下策来强攻他所守的西门,把下下之策灵活的发挥出上上之策的作用。
“子孝,俗话说先谋败,再谋胜。我等可用之兵不足三千,一千五百余众乃是卢刚曹洪部降兵,随时可能哗变,余下不足一千收集的溃兵刚缝大败,军心不稳。这两部兵马一旦短兵相接处于下风随时可能临阵投敌,反而是不通战阵的农夫兵可靠一些。如此我又岂能赌曹纯的谋略如猪?某宁愿放弃夺城也不会冒险一试。如果曹纯真地愚钝不堪,把兵力集中在西门,我等今夜拔营往小沛去,让曹贼追往小沛吧。”吕布耐心的给陈禹解释道。这年代不光主择臣,臣也择主。
“属下愚钝,主公高瞻远瞩。我这就去劝说父亲大人。”陈禹听到吕布解释,惊出一身冷汗,假如被曹纯识破,看起来人数多达三千人的吕布部曲,瞬间就土崩瓦解,取下彭城的价值并不大,不过就是激怒曹操,等曹操大军回来依然守不住彭城。陈禹急忙去给陈宫解释,陈宫刚直,说白了就是死脑筋,不知道变通,认定的事情就以为是对的,如果吕布坚持强攻西门,陈宫也没有办法阻拦,但是这样只会越来越让将士离心。
一更时分。
吕布下令全军摸黑向南进军三里,大营里锦旗火把不灭。
西门城墙上,曹纯见吕布营安静非常,放下一兜篮,里面走出来一个斥候,直奔吕布大营,巡视一圈不见一人,转身回奔彭城。
吕布再次听到吊桥咯吱咯吱的响声后,朝陈宫笑道:“曹纯中计。”
曹纯不派人出来巡视吕布大营,吕布也不敢肯定曹纯到底识没识破联合曹宏的计策,如今大营空无一人,还被曹纯识破吕布想要强攻西门的话,只能说曹纯太过妖孽,或者太过愚蠢。吕布派陈宫带上五百人潜伏到南门外,多挖陷马坑,二更时分便多举火把,佯装攻城。
不多时,吕布张辽带着人马潜回到西门外。留下陈禹带着几人照顾高顺和重伤的陷阵营士兵。
吕布见城头上火把众多,不时有人举着火把来回穿梭,高声喧哗,一列列士兵一动不动的站在城楼上,举着火把注视着城外。
“难道曹纯真的愚蠢如猪?”吕布心中暗咐。
吕布几次都想放弃攻城,带着士兵折道小沛,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都要飞走,非常不舍,观察了很久,发现除了来回巡视的士兵火把晃动,其他人举着的火把就像插在墙上,一动不动。
就在这次,城楼上一只火把挥动了三下,这是吕布和吕绮玲约定的暗号。
“杀啊!”城楼上喊杀声大起。
傍晚时,吕绮玲不解的看着守城士兵抱着一个个草人登上城楼;一更,黑暗中的吕绮玲见西门守城士兵一列列朝南门撤去,便清楚了曹纯的打算。他扎草人在西门楼上,误导城外的吕布军,大部队撤去埋伏在西门等着吕布中计。
吕绮玲估计西门的曹兵已经到了南门,才摸到城楼上,向没有准备的曹兵发动攻击。
“敌袭...击鼓鸣警...”城门司马指挥的击鼓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吕绮玲夺过长矛,一矛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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