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从杭州坐火车回到上海，林阳没有直接去工作室找王云飞，而是先回了5o5宿舍。
背着包，轻手轻脚推门走了进去，林阳现自己宿舍里只有李凡一个人在，其他人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李凡右手正操纵着鼠标，一言不地盯着电脑屏幕出神。
“凡，都放假两天了，怎么你还没回家？其他人呢？”
“哦……是林……林阳啊，他……他们都……都回……回去了，我……我还……还有……有点事。”
“……”
两个人交流了一会儿，瞧见李凡似乎在忙碌着什么，林阳便说：“没关系，你把忙活的事处理好，咱们待会儿再一起出去吃饭。”
说着，林阳把行李放在床边，利索地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打火机，烟刚点着没一会儿，李凡却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走吧，我……我没……没事了。”
“那么快？我还以为你要忙好一会儿。”林阳嘴里叼着一根烟，有些哭笑不得，他本来还想坐下来抽根烟歇息歇息。
“都……都忙活两……两天了都……”
“忙了两天？凡，你都在忙些什么？”林阳随口一说。
既然林阳问起，两人身为关系不错的室友兼同学，李凡也没藏着掖着，干脆把自己在网络上做网络水军兼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阳。
李凡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林阳立刻就来了兴致。
其实，李凡在网络上找兼职的事情，林阳早就知道了，否则也不会拉他替自己做阳光微博的管理员，除此之外，他还在网络找了不少工作，诸如编程、打代码、刷单等等工作，只是林阳不知道，原来李凡这个家伙也是网络水军一枚。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林阳本来心里还愁着自己该上哪儿找网络水军，如今室友李凡却给他带来了一点线索。
如果有这样一个组织，它既公开又神秘，既保守又疯狂，既光明又黑暗，既微不足道又兴风作浪，那它不是别的，它就是网络水军。
在兴致勃勃地追问下，林阳从李凡口中得知，像他这种大学生兼职网络水军，每个月通过课余时间做这项兼职工作，大概能赚到两三百块钱上下。
要知道，现在是2oo7年初，别小看了两三百块钱，这笔数目可是一般高中生一个月的生活费。
当然了，由此可以看出，网络水军也并没有大众想象中的那么神秘那么高大上，他们甚至还有些廉价。
即使是投入比较多时间和精力的专职“水军”，大部分月收入也都在一千元左右徘徊。而这些所谓“动动手指”就能挣来的钱，其实也并不容易。
由于做网络水军的关系，李凡还接触的一些水军朋友，其中大部分都是二三线城市的大学生，他们中能坚持做下来的，基本都是家境贫寒，靠水军收入来维持学业和生活的，很少有凭兴趣做水军的，因为水军这份差事其实很累。
李凡之所以做网络水军，也是源自于他目前窘迫的家庭条件。
从李凡口中，林阳得知他出生在单亲家庭，由做纺织工的妈妈一手养大，后来他妈妈腰间盘突出没法工作，生活学业压力都非常大，所以他高中毕业就开始打各种工，去餐厅端过盘子，也做过咖啡厅服务生。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上网时看到有招聘兼职帖员的信息，于是抱着多赚一点是一点的想法加入了进去，按照他所在的“水军组织”的规定，短评之后要把好的已经显示的评论截图给上级，经上级检验为一个有效评论后才付钱。一般一条有效评论是1毛/条，李凡和林阳诉苦说，有时自己编好的评论广告很“硬”，往往等不到上级检验，就会被删掉。如果遇到“封号”，还要重新申请，重新等待评论的权限。
而且，拖欠、逃避“普通水军”工钱的情况比比皆是。加入这行后，李凡认识了许多和他一样的同龄人，大家一般都是呆在各个水军群，等待群主派活儿，为了管控水军，水军的收入一般是月结的，但经常到了该工钱的时候，群主会以各种理由推脱，更坑爹的是，有时候无良群主会直接把群解散跑路，李凡本人就吃过两次亏，可是身为弱势群体也没办法，只能靠熟人介绍，加入一些靠谱点的水军群。
还好，在高中同学的介绍下，李凡上大学后，终于加入了一个相当靠谱的网络水军群。
原来，李凡现在做水军兼职的老板一开始是在一家公司里负责运营，因为公司有很多产品需要做口碑，他就招揽了第一波兼职水军，人数在2oo个左右。
后来，他老板现这些水军不仅公司内部可以消化，公司外部也有大量需求，受此启，他成立了以真人水军为核心资源的传媒工作室，努力整合和运营网络水军资源，到2oo6年中旬养了接近5oo个真人兼职水军，林阳也是这5oo人之一，他们的业务也从当初单一的产品口碑，扩张到博客、人人网、天涯论坛等全网资源，并开始与院线电影、卫视电视剧、当红艺人合作。
同时，在长时间的耳濡目染之下，李凡还深谙水军内部的“潜规则”。
虽然传言网络水军“动动手指，就能挣钱”，但说真心的，其实这笔钱并不好挣，反正李凡是心累了。一些网站在公开招聘兼职“水军”的时候，号称平时上上网，每个月就能挣到几千元，这种基本是骗子公司，和公交车站重金求子的骗局没什么分别。
由于林阳今天求知欲太过强烈，李凡老实人没辙，只好把自己知道的，统统都告诉林阳。
于是，林阳知道了，从上大学开始，李凡手里就有好几个上百人的水军群的联系方式，他们的成员主要游荡在网上和全国各地的网吧。
只要林阳有钱，和这些水军群主，或者和李凡目前所在的正规水军工作室合作，可以说这批整天泡在网上的人简直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批人更适合干水军的么？
再说，现在林阳对水军的要求没有几年后那么高。
林阳要的不是进行明星炒作那么高端的水军，也不是营销水军，他要的是整齐划一瞬间提升话题热度，和舆论密度，他要用水军把整件事的始末摆到网上，让大家看一个绿色得不能再绿色的阳光微博怎么就成了“疑似病毒”！
对方既然想到用杀毒软件“碰瓷”阳光微博，林阳就让他们看看网络水军万炮齐，短时间密集轰击一个话题点的威力。
就算扳不倒利华杀毒公司，他也要让阳光微博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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