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传?这次恐怕不是谣传吧?听说方案都定好了,尤其是孤儿院这块地是个重点呢,好像他们要在这里建一座比菲斯特还要高还要好的大酒店,说是投资好几亿呢。”
“真的还是假的?这么牛逼啊?嗳,是哪个集团这么大手笔?”
“不知道,我就记住一个字,好像叫什么皇来着……”
米若无意间偷听到这个消息时,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她抿紧了嘴,大量的信息排山倒海一样地涌进脑海里,她觉得太阳穴都有些发胀了。
她伸手按住额角,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心跳却越来越快,快到她不得不按住胸口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她以为装失忆,想让那个人知难而退,主动放弃她就好,可是显然,他非但没有放弃,反而采取了激进的手段。
他,开始报复了吗?
虽然怀疑,可米若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不敢妄加猜测。
那天,米若在一家小超市里买了一堆食物,结了帐,拎着大包小包从里面出来,一抹纤细的身影突然向她扑来,“米若,原来你真的在这儿?你知不知道我找你了好久好久!”
她听见这声音的时候顿时惊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那说话声的主人是大学时的同窗好友郝苗苗,米若费力地从那双强而有力的臂膀之间挣脱开来,“美女,美女,别激动,你勒得我差点儿透不过气了。”
“米若--”郝苗苗难以置信地尖叫出声,“我是苗苗啊,你最好的好姐妹郝苗苗啊!你不可以这样,你怎么能像演狗血电视剧那样失忆呢?真的不可以这样啊!”
郝苗苗哭丧着脸,不停地扯着米若的衣服。
她是从厉焱那里听说米若出事了,他雇佣她当了炎皇集团的一名文员,当初她进华尔舞蹈学院就是勉勉强强进去的,毕业的时候成绩又不好,跳舞她又比不过人家,正愁到处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前两天厉焱竟然找到她,说雇她做一名文员,兼职分公司宣传部干事,薪水丰厚不说,还有不错的福利,她当时就觉得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直到厉焱跟她说起米若的事,她才知道他的用意了。原本她不相信,现在亲眼见到米若,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其实米若早就知道她是谁了,但她故意装出一副打量她很久,懵懵懂懂,一片茫然的模样,然后安慰性地拍了拍郝苗苗的手,说道:“朋友,你冷静一下,冷静,有什么话,我们先进去再说。”
郝苗苗点了点头,主动帮她拎过菜,跟在她的身侧,目光落在她的腿伤,心疼地问:“你的腿还疼吗?”
米若摇了摇头,笑道:“还好吧,没太多感觉。”
回到宿舍,米若便问郝苗苗:“吃过饭了没?”
郝苗苗摇了摇头。
“那正好,就在我们孤儿院的食堂吃吧。”米若说着,转身带她去食堂。
不一会儿,打了几样菜上了桌。
“等一下,不等学长了?”郝苗苗好奇地问米若。
“学长?”米若挑了挑眉,“你是说骆渊?”
郝苗苗点了点头,米若说:“他今天还有事儿,要晚点儿才回来。”
于是,两个人便开始吃饭。
郝苗苗还没开始吃就抽噎起来:“米若,你怎么搞成这样啊?现在好了,不但失忆了,还落了残疾,你说你要怎么办?你怎么就这么傻?我已经够傻了,你怎么比我还傻……”
郝苗苗原本的任务是来打探米若到底有没有真的失忆,可看见她的样子,心里开始不由自主地埋怨起厉焱来,真恨不得回去马上辞职,她才不要当自己好朋友的叛徒。
郝苗苗觉得自己已经很倒霉了,怎么就连她最好的朋友也沦落到这种地步?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喂,我都没哭,你哭什么?”米若递了一张面纸给郝苗苗,反过来安慰她,“傻人有傻福,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信不信?”
“信?我信个屁!你傻了,别人知道自己失忆了,肯定会大哭,你还这么乐……等等,米若,你该不是假装的吧?”郝苗苗眼前一亮。
“当然不是,”米若不想穿帮,想了想说,“医生说我这样的情况叫做选择性失忆,不是从小到大什么事都忘光光,智力也没有下降,所以,还好啦。”
郝苗苗擦了擦鼻涕,看着她的表情,不禁愕然,“不是吧,选择性失忆?那你的意思……你忘掉的是厉焱?其他什么都没忘?那我呢?”
米若眨了眨眼,支吾:“现在还想不起来太多,不过可能慢慢会想起来吧。”
“……”郝苗苗足足愣了五秒之久。
悲剧了,真是悲剧了,她该说厉焱活该吗?
正愣神,食堂外有个高大的男人低垂着头走进来,惹来无数人的注目礼,他径自走到米若身旁,冷笑一声,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怎么样,你也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吧?她说的一定是鬼话!”
话落,他直勾勾地看向米若,问道:“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见到坐下来的人是厉焱,米若脸上已然恢复了冷漠,她从厉焱身上收回视线,面色如常,“不是假装不认识,而是本来就忘了。”
厉焱的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了叩,眼里透出阴鸷,“才半年时间不见而已,米若,我真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你这招果然狠毒。”
狠毒吗?她这样就叫狠毒,那他以前所做的呢,又叫什么?
米若若无其事地吃着嘴里的东西,却如同嚼蜡。
见她不说话,厉焱把目光投向她碗里的食物,讥诮道:“米若,你现在就吃点儿这样的垃圾食物,难怪瘦得跟个皮包骨似的,你未来老公呢?他就只给你吃点儿这些?还是说他根本连养活你的能力都没有?我可是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鱼翅鲍鱼鹅肝鱼子酱之类的东西,你现在就甘愿委屈自己,这就是你所谓的幸福?你才离开我多久,就开始适应这种廉价货了?”
厉焱越说,口气越冷,他忽地捏住米若的下巴,冷冷地说道:“米若,你若开口,我能给你任何山珍海味,走,我现在就带你去酒店吃大餐去!”
“你闭嘴!”她瞪眼大喝。
就在米若想要一脚踹死他的时候,有人突然快速走来,一把抓住那只正捏着米若下巴的咸猪手,将她拉起来护在自己的身后,怒目瞪着厉焱吼道:“你干什么?!”
厉焱见到是骆渊,冷笑一声:“干什么?我来捡回我的所有物!”
厉焱见到是骆渊,冷笑一声:“干什么?我来捡回我的所有物!”
郝苗苗见到骆渊回来,立即从桌子上弹跳起来,一面护着米若,一边对骆渊添油加醋地说:“学长,好久不见,幸好你及时回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郝苗苗临阵倒戈,惹来厉焱怒瞪,但她壮了壮胆子,看着好朋友米若的份儿上,打算豁出去了。
另一边,骆渊嘴角隐隐抽动,虽然他知道郝苗苗这话只能听百分之五十,但是仅仅是厉焱刚才那句“我来捡回我的所有物”,就已经让他十分不舒服了。
什么叫“我的所有物”?米若不管现在还是将来,只会是他骆渊的妻子,她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这个野蛮的男人,搞不清楚状况!
骆渊清了清嗓子,压抑着胸腔内不停翻滚的怒气,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尚算是笑容的表情,“不知道厉先生突然来孤儿院,到底有何指教?”
“我不是来找你的,所以跟你没关系。”厉焱面色淡然,摆明了不想跟无关紧要的人废话。
他越过骆渊,直接挑眉看向米若,“跟我走!和这些穷人呆在一起,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好,搞得自己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难看死了!”
说着,他摸了一把米若的脸颊,好像十分嫌弃她的脸色似的。
米若听着他嘴里说出无情的话,气得咬牙切齿,“你有钱是吗?是,你看不上我们这里的粗茶淡饭,可是我喜欢,因为我在乎骆渊,所以我在乎和他生活里的每一点每一滴,只要和他在一起,哪怕过得很清闲我也觉得开心。而你呢,你有过在乎的东西吗?”
厉焱听了,却是一脸讥诮,嘴角往上冷冷扬起,双眸如寒星一样,直直凝视着她的脸。
米若见了,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大脑涌,他这眼神,简直和看一个小丑一样。
她心里太不服气了,冷冷咬牙说道,“你瞧不起我们这种下等人的生活,那是你的事,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和骆渊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因为你,骆渊的手不会被废,他不会在学校呆不下去,不会沦落到在孤儿院里当个舞蹈老师。至于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腿就不会被废,我自然就不会放弃心爱的芭蕾舞,更不会逃到这穷乡僻壤,苟且偷生!”
米若越说越激动,索性将骆渊的手指拉起来给他看,又将自己的左腿裤脚挽起来,鞋袜脱掉,将脚底那道深深的口子亮给厉焱看。
一个是被生生切掉了一根手指,一个是脚掌留下了一寸长深深的口子,两个都是优秀的舞者,十几年的梦想却被厉焱毁于一旦,任谁看了都震惊不已。
“天啊,原来骆老师和米老师的伤口都是那个男人弄的啊,他好坏!他是做什么的?怎么那么暴力,是凶杀犯吗?”
“快赶他走吧,要是伤到孤儿院里的孩子们该怎么办?”
……
厉焱听不到别人的话,唯独只听到米若的怒斥和痛诉,她嘶吼的脸满含恨意,双眼通红,那般歇斯底里,眼泪从她脸上一滴滴掉下来。
“是,我承认,我没有失忆,可我宁愿自己失忆了,我宁愿自己忘掉那些痛苦不堪的经历,我宁愿想不起和你的那一段婚姻!因为那段婚姻,我赔掉了母亲的性命,赔掉了自己为之奋斗十几年的梦想,还赔掉了一生的幸福!你现在来告诉我,你要捡回我?那请你说清楚,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你说啊!”
“……”厉焱哑然。
他胸腔闷堵,硬是被她眼里的悲怨给震慑得后退一步。他看见她因为情绪激动而双肩微微发抖,他想上去抱住她,安慰她,可他的一双脚就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动不了一步。
他的脸色越来越阴鸷狂狷,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米若跳舞时的模样,那么美,那么漂亮的舞姿,而如今她竟然告诉自己,她不能跳舞了?
他,难以接受。
虽然知道她脚掌受了伤,可他完全没想过,会伤得这么厉害,他只当是一般的皮肉伤而已,哪知竟然会变成这样……
从始至终,他好像总是给她造成伤害,后悔已来不及,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了。
半晌,他拉住她的一只手臂,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初离婚的时候,你就该把我给你的东西留下来才对,好歹还可以变卖几个钱,找个好医生治一治,说不定……”
米若一把推开他,没想到她根本没怎么用力,就把失神的厉焱推了个踉跄。
“就算我收下你给的那些东西,卖了钱,也不可能再治得好我的腿伤,伤口正好伤到重要的经脉,别说是高难度动作,只不过是普通的单脚支撑和弹跳,我的腿就像是抽筋一样的痛,花再多的钱治都没用!医生说了,我能正常走路,已经是个奇迹了。”
厉焱听了,瘫坐在地上。
他喜欢看米若的舞姿,却不想害她跳不了舞的人,竟然是自己。
米若牵住骆渊的手,居高临下地斜睨了地上的厉焱一眼,说道:“厉焱,你要是还有一点点良心的话,就让我在这里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生活,你就当我是真的失忆了,别再来打扰我们,行吗?”
米若说完就要走,却被厉焱唤住,“等等,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为什么要来这里?是因为骆渊吗?”
米若淡然一笑,“不,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骆渊在这里,或许这就是缘分,我唯一一件感到开心的事,就是和你离婚后那段难熬的日子里,那么幸运地遇见了骆渊,以后他就是我的左脚,我就是他的右手,我们需要彼此,这就是我最向往的幸福。”
说完,她牵住骆渊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食堂,郝苗苗眼见情形不对,赶紧跟在他们俩身后离开。
厉焱一个人坐在地上,样子看起来狼狈且落寞极了,四周偶尔有人经过,都小声议论着看他,都拿异样的阳光朝他指指点点。
男人感觉到别人的侧目后,陡地暴怒起来:“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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