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定二十六年冬,北胡在边境制造“杀俘虏”实践,公然挑衅。同时,南境缅越士兵抢掠商农粮食。十二月中,太子妃外祖病逝,回乡祭奠,被扮成山匪的越人掠走。
康定二十七年元月二十,太子贺鸿靖南候顾风宣战缅越联兵。
康定二十七年,二月十一日,武英帝贺卫墨早朝时突然昏倒。下午,太后皇后同下懿旨,诏诸王回京。
十三日,武英帝睁开眼睛,看到的一切还稍显浑浊。皇后看见他醒了,立马将他握住,一旁太后看着没动。
“御医——”皇后喊一句,武英帝循声看过去,眉头微蹙,“意如呢?”
皇后脸色一僵,讷讷:“不在。”
实际上安意如被皇后关押起来。武英帝看太后,太后没有否认,没做怀疑。
“朕要见他。”武英帝想坐起来没成功,再次躺下,深觉无力。太医跪在龙榻旁边小心得伸手探脉,半晌放下,头已经磕在地上,“陛下长期操劳国事,积劳成疾,应该静养。”
“下去开方子。”皇后冷声把人支下去,看着武英帝又是另一番软声:“我去给魏王说,他若是不来,臣妾便无奈了。”
武英帝深看她一眼,皇后立马转过头去,武英帝:“什么局面了?”
“这些臣妾不懂,魏王在外面,不如叫他进来吧。”皇后这么说着已经起身向外面去了。武英帝看着不阻止,太后由安若扶着坐近些,“皇儿感觉如何?”
“母后,朕怎么不见高公公?”
“他呀。”太后慵慵念一句,语气清淡,“内务府查他贪赃枉法,进了死牢了。”
武英帝轻合上眸子,“母后应该累了,儿臣便不起身相送了。”
太后慢慢站起来,“那皇儿便好生养着。”
贺衡进殿时正与太后碰面,下跪行礼后,太后便直接走了。
贺衡跪在武英帝床前,面色自然切痛,“父皇。”
“现在如何局面了?”
“父皇安心,京城并未出事,皇祖母和母后也下诏让福王兄和诸位王弟回京。至于南边,前些日子传报胜了一场,九弟应该也能脱身回来。”贺衡恭敬回答。
“鸿儿啊。”武英帝喟叹一声,看着贺衡神色也温和了些,“起来吧。”
“谢父皇。”贺衡站起来,站好位置,正好能让武英帝躺着而且不用偏视太过累着。
“她以为这些都是她儿子的,但是没有到手就不是。她儿子死了,是朕的兄弟,朕也痛心,朕打算让她能好好颐养天年,可她做得太过。”
听着武英帝说着,贺衡猜到说得是太后,将态度放低。
“意如是谁的孩子,朕心如明镜。皇弟死的时候没有血脉,朕打算让他认祖归宗,然后过继的,可她逼得太紧,朕无奈只好让她以为朕怀疑意如不是朕的孩子,制造意如是皇弟孩子的假象。可是到现在她在乎的还是以后,还是权势,竟然敢让皇后关了意如而不问。那么她若是对付鸿儿,皇后也不会管了。”
武英帝又说了一堆,贺衡在一旁安静听着,心里也是暗暗叹气。
“你能对付得了她吗?”
贺衡唇角勾起,看向武英帝:“自然,可以。”
“交给你了。”武英帝说,从龙榻内侧拿出一个檀木盒子,只有掌宽,长有二尺。“这是监国圣旨。”
贺衡伸手去接,武英帝却躲开:“先下一道旨意,让亲信送去给鸿儿。”
贺衡一颗心都有些皲裂了,果然啊,吐口浊气跪下:“儿臣领旨。”
“给皇后带一句话,凤印在她手里,后宫她就是主人。”
贺鸿风风火火走进营帐,解了铠甲,连饮三杯茶水。顾风看着不阻止,直到贺鸿自己忍不住了,对着顾风张嘴,却是哑口无言。
“大丈夫,就因为这点事生气”顾风将人按在椅子上,不以为意,“她的清白你信便好,管其他人的臭嘴何事”
贺鸿一听脸色好很多,“舅舅如何知道的那些人确实不会说话,我担心影响到芷怡的心情。”敌人阵前讽刺贺鸿“绿云压顶”,抵毁朱芷怡。虽说当时大厦士兵激愤而起,退了敌兵。但是这两日内部已经开始讨论朱芷怡在敌营被毁,贺弘愤然却也无可奈何。
“不如带她走,给她换换心情吧。”顾风将圣旨拿出来,拍在贺鸿怀里,“皇上病重,魏王监国,急诏你回去。”
“父皇,不,我不能回去。”贺鸿犹豫了,他不想做皇帝,而且深知有比他更合适的人,贺钰也好,贺衡也好,论谋略胜他万倍。
“难道就不见他最后一面”顾风叹气,拍拍他的肩,“皇位日后还能禅让,父皇可就一个,你想想清楚吧。”
贺鸿打开圣旨,反复看了两遍,正下定决心,外面顾风掀开营帐眉头紧促,“倭寇来犯!”
倭寇曾在当今皇上登基之初,借由“围棋交流”之名,遣使大夏。主要只是打探情势,使者回去不到两个月便以海难为由,编制大夏对友国不善,杀害围棋交流使者的罪名,借机攻打大夏。武英帝以雷霆手段任用老将新兵没几个月便将人打跑。几十年没敢轻举妄动,谁也没料到武英帝一病倒他们便将主意打过来了。正说明武英帝的掌控力和威摄力。
“他们多少人”
“现在不知,估计两万到五万之间。”顾风已经冷静下来,进帐给贺鸿分析形势,“倭人善水,坐船而来,一直为祸沿海百姓,尤其闽南……”
“鸿儿一日不回就接着下旨,下到他回来为止!咳咳咳。”武英帝说到激动不可抑制地大咳起来,贺衡忙着给他顺气,武英帝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冷凝。
“父皇,倭寇来犯。”轻声说着事实,贺衡心里是失望的。
“让琉球驻将冯子伟出兵。”武英帝皱眉说。
“冯将军已经为国捐躯,太子英勇,琉球守住了。”贺衡看武英帝好了许多,自顾自坐下。
武英帝面色一僵,知道这是贺衡在发脾气,甩脸色给他看。
武英帝:“福王快到了吧。”
贺衡:“嗯,七弟也该到了,该热闹了。”
武英帝不再看他:“朕累了,你先退下吧。”
贺衡起身便走,抿着唇心底冷笑,他到现在还关心贺鸿能不能继位,却不知道贺泰究竟向着谁。
秦羽凤知道先进京一步意味着什么,一路上马不停蹄,半点也不想拖他后腿。
二月二十五日,延平王府大门敞开,正式迎接主人。
秦羽凤服侍他穿好王爷朝服,看着眼前男子已经不是六年前初见的青涩,真真正正是丰神俊伟,仪态非凡。
“去吧。”踮脚啄了下他的唇角,秦羽凤露出鲜少的小女儿姿态,“等你回府。”
贺钰握着她的手细细磨了一遍,喟叹一句:“长安,有你很好。”
秦羽凤眼一挑笑了,“我和女儿一起等你回来。”
贺钰咽下那句“有你和女儿真好”,笑了笑化作一吻印在她的额上,“好好休息。”
贺钰刚走半个时辰,苏演便来到王府。秦羽凤看着他又拄起拐,面色略显苍白,知道这是拖着病体来的,情义未免深重了些。
“你这是要告诉我现在的局势?”秦羽凤让人入座,亲自奉茶,琴音菱儿尚在路上,别人也信不过,干脆没叫下人侍候。
“是。”苏演不是拖拉的人,张口就来:“南边情势已经显现危急,北边事情还没落下,一旦他们决定大举进犯,便是三方联兵。北边还好说,魏王有兵还有你父侯,但是南边凶险,他们若是借机入长江水道,北上断流,夹击之下,北面照样危矣。而且,倭寇现在进犯的是闽南,但是如果他们再在北边从高丽开始把主意往这边打,与北胡联盟,会更加危急。”
秦羽凤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说了,她心知苏演的顾虑并不失道理。但是苏演在暗示贺鸿不得回京,而且要她出力吗?
苏演看她犹豫,直接开口:“你或者贺钰给他写信,让他不准回来。”
秦羽凤:“他不会回来的。”贺鸿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秦羽凤看着苏演,“他不会回来了,我知道。”
苏演眼睛有一瞬是放大的,秦羽凤强调完第二遍,他自己低头笑了,“对。是我狭隘了。”
秦羽凤:“魏王监国如何?”
“想听实话?”苏演问她,秦羽凤点头,“实话。”
“若是乱了,能控制长安的人,才能迅速安定天下。”苏演认真道:“皇上病倒以后,太后和皇后联手清理了内宫,高公公已经死了。安意如被皇后关着,太后没有诏贺鸿回来。直到皇上醒后,魏王得旨监国,很快太后被拘于寿安宫,皇后也没了动静。这种行动力,就连老丞相孟安然得知后也半分意见没发表。没有一个人说他不孝,没有一个人怀疑他挟持皇上,井然有序,没有一丝差错。说实话,便是,我佩服他。”
秦羽凤:“我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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