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背诵夫训

  朝后贺鸿直接被叫养心殿。出了议政殿贺衡贺钰自然走到一起,贺衡:“七弟妹出了月子了吧。”

  “四哥记得清楚。”贺钰去了侯府后便病了一场,现在也可见憔悴,但是看着贺衡眼可见警惕。贺衡摸摸鼻梁,笑得无奈,“贤母妃给府里送了帖子,提到三日后办满月酒。”

  贺钰脸色稍好一些,但也不愿多说,事实上全天下都知道武安侯府的门不对他开放了,他也说不出什么。

  贺衡:“意如给我说了,七弟妹死而复生灵魂自然脱胎换骨,这是好事。”

  贺钰全然没有高兴,死是诈死,忘记他算什么脱胎换骨“四哥到底要说什么”

  “我一在求一个平衡,九弟现在违反了这种平衡不好。”贺衡笑,“当是送小侄女一个礼物,三日后我让七弟妹出现。”

  贺钰一下便明白他的意思了,退半步向贺衡躬身谢礼,“四哥的恩情,必有相报之日。”

  “四嫂。”秦羽凤从窗边看见纪紫堇便迎出来,笑容温暖。

  纪紫堇晃了晃神,没想到秦羽凤好了,也是由衷高兴,“好了就好。”

  秦羽凤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身边跟着的人,喜儿还在,将人拉进屋里,“去屋里说吧。”

  两人一起坐在软塌上,纪紫堇温笑,“你还愿意叫我一句四嫂便好,七弟这些天病得可不好,咱们算是一家人,我生怕与你疏远了。”

  秦羽凤听见贺钰的名字神色微动,然后便点了点头,“我过两日便进宫接孩子,到时侯自然可以把话说清。”

  纪紫堇看着她的样子颇为淡然,看不出她的打算,便也不做探究,“我便是来与你说说太平的事的。”

  秦羽凤生下女儿,因着武英帝想用来作为立贺鸿为太子的借口,便赐了封号“太平”。

  秦羽凤以为女儿有事,神色焦急:“她怎么样?”

  “没事,没事。”纪紫堇安抚她,“后日我来找你吧,结伴去。”

  秦羽凤:“魏王兄不会生我气吗?”

  听着秦羽凤的调笑,纪紫堇也是脸一红,“他生什么气?如今太子也立了,我这病好了些,说不定年后就要也去封地了。咱们以后地北天南,年前好好聚聚才是真的。”

  秦羽凤:“我有一事正要问问四嫂,不知太子妃现在有没有被接回去?”

  纪紫堇想了想她说的是朱芷怡,摇了摇头,“没有吧,昨日太子去接人来着,连人都没见着,说实话,这位脾气倒是和你像。”

  “九弟妹真性情。”秦羽凤是真高兴,贺鸿能懂得珍惜眼前人,再好不过。

  纪紫堇:“说实话我还真想去看看呢,九弟今日也去了醉风楼,不知见不见得到人。”

  “能见到的吧,太子殿下不是无能之人。”秦羽凤眼波流转俱是笑意,“四嫂大概不知,不久前她曾来我府上,那时应该是她刚入京。至于目的,让我远离九弟。”

  纪紫堇听着大概明白缘由,笑意盈然,“这样倒也令人放心了。”

  秦羽凤不置可否,“四嫂,你来一趟不易。我定要好好招待的,给四嫂煮茶喝吧。”

  “有劳弟妹了。”

  “菱儿你去摘些梅花,琴音,你弹一曲吧。”

  “是。”两人各自下去,很快琴音抱琴而来,缓缓坐下,低低抚弄。一曲《阳春白雪》,“白雪”取另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清新流畅的旋律、活泼轻快的节奏,生动表现了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向荣,生机勃勃的初春景象。引人入胜,纪紫堇免不了一番陶醉。

  秦羽凤将菱儿拿的新鲜梅花一片片放进石锅里,面上笑容平和,“四嫂,喜欢吗?”

  纪紫堇眉梢微动,缓缓露笑:“喜欢,琴音姑娘的名字倒是没有白取。”

  秦羽凤笑:“嗯,就是她的本名,我很喜欢。”

  “很少有人像你这样让侍女保持本名。”

  “我不是仁善,我只是不喜欢人改变。”秦羽凤闲适地加木炭,撒梅花,“四嫂或许会问我会不会原谅贺钰。但是如果我不随他去陇西,我想了想我不放心。”

  “不放心?”纪紫堇喃着这三个字,看着她难得的同情,“这就是女人的命,你也没逃过。”

  “不想逃了。”秦羽凤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不真切,“总之,我不是任人宰割的。”

  长安朱雀街这两日堵得厉害,原因就是刚封了太子的皇九子贺鸿守在醉风楼外面,为了见太子妃一面。不过已经两天了,太子妃朱芷怡没露一面。

  “小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菱儿看着外面贺鸿站在楼下始终如一的仰头看某间房间,好似眼睛都没有眨过,心里也是惊奇。

  秦羽凤看着贺鸿的身影,他看似很任性,很不懂事,很傻连权力都不在乎。偏偏他是一个聪明的,借着秦羽凤一事表现出疏远贤妃贺钰,是担心武英帝对贺钰下手,如今朱芷怡若是不原谅他,怕是错了一段好姻缘。秦羽凤轻叹息一气,“还他恩情。”

  “太子殿下。”菱儿过去叫一声,对着贺鸿行礼,“我们小姐在马车里。”

  贺鸿微一晃神,一眼便看到了一辆不算华丽却是比一般马车大上不少的,秦羽凤掀开帘子对他笑笑,“九弟。”

  九弟?贺鸿倒吸口气,想着这两个字代表什么。犹豫片刻便抬步走来,“七嫂。”

  秦羽凤递给他一封信,但是封皮上什么也没写:“把这个叫人送到楼上,她自然下来随你回去。”

  贺鸿翻看两遍,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里面写了什么?”

  秦羽凤微微皱眉:“其实你不必为他做那么多。”

  贺鸿知道她说的是谁,倒是笑得更加毫不在乎的傻状,“因为七哥对我好啊。”

  秦羽凤不知道贺钰曾经为贺鸿做过什么,也不好发言,“我便回去了,弟妹不错,好好的吧。”

  帘子放下,贺鸿看着信出了会儿神,吩咐车夫两句,便目送马车离开视线。

  “把信送上去。”贺鸿把信给一个侍卫道,自己则继续仰头看窗户。

  “太子妃不看怎么办?”

  “塞进门里即可。”贺鸿说得满不在乎,其实知道朱芷怡身边跟着凤舞还算高手,自然能凭耳目知道下面的事,他的信朱芷怡或许不会看一眼,秦羽凤的信,朱芷怡能够品位的倒背如流。

  朱芷怡果然接过凤舞捡起的信看起来,其实里面不过写了两句话。

  第一句:“做了太子妃,我就要向汝下跪了。”

  第二句:“贺鸿很好。”

  朱芷怡看完信转头看向凤舞,凤舞便取了披风,“太子妃这名头确实很好,小姐下去吧。”

  朱芷怡没直接下去,走到窗前打开窗,便道:“夫训。”

  贺鸿脸色直接不好了,“你下来先。”

  朱芷怡二话不说直接作势要合窗,贺鸿直接脱口而出:“一、出门从妻,一听二随三禁言;二、在家从妻,一勤二老三不做,不赌不多饮不看其他女人……听妻教诲,为妻至上,多多呵护,白首同心。”

  朱芷怡全部听完神情微恍,想明白了,看着贺鸿缓缓笑,“好。”音落竟然直接倾身而下,凤舞没抓住,贺鸿倒吸口气,将人接住搂在怀里,“胡闹。”

  朱芷怡靠过去贺鸿耳边,笑容好看却含着凄凉,“你为什么不碰我呢?”

  贺鸿一僵,“哦,我以为你还喜欢七哥。”

  朱芷怡知道他在心虚,还会嫁祸了,不免又笑,好看却是真的,“抱我回去,走回东宫行吗?”

  “好。”

  大约三里后,贺鸿悄无声息点了朱芷怡的睡穴,把人放马车里,看着凤舞:“你坐车还是走?”

  凤舞低头:“坐车。”

  当晚东宫里,朱芷怡刚醒来就听着宫女一脸羡慕说着太子殿下把太子妃抱回来,谁也不让插手。当即让人备了热水人生第一次给一个男人她的夫君洗脚,从此恩爱。

  古语云“日参醒吾身,则智明而行无过矣”,常读至此,慨古人责己修身问心求索明德通达之精神,并以此为鉴!尝日悔吾终日之弊,但有错务求铭刻于心,务当改之!久则成此良习。今,功业求索中逢世事艰难,仕途迷茫,不时遇难以抉择之事而心中闷愤致使分寸难处,拘于己身己见而闭目塞听,此大忌也!昨夕,与妻促膝抒心,妻旁观斥我三大弊,其言中肯,入木三分;其行诚挚,待吾如一。一曰“言过其实,予之诺多而践行少,未权衡而欣然应之,致使诺无以兑现,久之人必观此人尽冠冕堂皇之言而无践行,终不能取信于人,终不能谋事于人!”

  二曰:“其辞闪烁,其言隐晦”闪烁无定,朝言而暮改,隐晦难解,使人疑惑不解,难度其意。遮掩含糊更使人疑其言之实,其行之诡!如此何以推心置腹!何以听其言而信其事!三曰:“处之过正,疼爱倍护不足”夫妻之间行过正则显疏远,私人空间内岂能处之以公共之场合,亲呢缠绵乃夫妻之常事,何以正统而束之!娇妻如此,而夫守墨规,行事颠倒于理不合!妻贤、妻娇吾三身之幸也!定当修身养性,除吾身之陈弊,以真诚之心待妻,常听妻之教诲,倍护娇妻,与子携老!

  秦羽凤听说了事情,便温习了一遍《妻训》,当即便想,或许可以找朱芷怡请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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