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于上位者,气势往往是自然而然的不怒自威,何况武英帝做了数十年的皇帝,刻意释放的威压?
“儿臣参见父皇。”以贺衡为首,几个皇子见武英帝出来,都跟着跪下,头低到不能更低。因为大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十皇子都在外面,现在就四位皇子来了,最小的是十一皇子。
“跪直了都!”武英帝一脸阴沉,越过诸人,自己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
几人对视一眼,一致将腰背挺直,头依然半低着。
“鸿儿一回来便身受重伤,说,你们就是这样爱护弟弟的”武英帝先发制人,手上已经拿起一个玉质杯子。
“儿臣惶恐。”诸人异口同声,心想这杯子今天一定会砸下来了,就是不知道会是谁那么“幸运”。
武英帝:“就惶恐的时候像亲兄弟!魏王,从你开始说吧,为什么不去迎接鸿儿”
诸人一致的纠心,蕃王入京,没有圣旨他们哪敢去迎接!
贺衡想了想,低声开口:“紫堇病了。”
见武英帝没反应,贺钰开口:“军营有事,儿臣不敢懈怠。”
八皇子小心翼翼:“那什么,儿臣在醉风楼备下了接风宴,本想九弟回来休息好再去接他……”
十一皇子:“儿臣,儿臣不知道九哥那么早回来,儿臣在跟先生练骑射……”
武英帝看着眼前的四个儿子,心如明镜的他不得不说若是论心思,贺钰最深,若论处事,贺衡最周到,很难找到更出挑的了。可是他是一个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的皇帝!他有任性的资本,整个大夏他都能主宰!
啪——
翠玉杯子就这么摔在了贺衡贺钰之间,二人立即伏在地上,“父皇息怒。”
“息不下来!”武英帝一双眼睛全是暴涨的怒火:“你那王妃整日生病没个好时候,平日里怎么按时早朝,如今就不能迎接鸿儿了?还有,你是大夫吗?你看着有什么用?”
贺衡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难道让他去帮忙贺鸿吸引刺客就算是大用处了?胸口憋着气,却是怎么也不能发。这时若是秦羽凤在,定然直直回一句,“没有上街去帮忙吸引刺客,害得德和亲王贵体受伤,真是万分该死。”可是贺衡不是他,不光是为臣之忠,还有为子之孝。
贺钰在贺衡挨完后便等着挨骂了,他也不想怎么反驳,因为根本想不出来武英帝会用什么理由骂自己……
“还有你,军营里的事重要还是鸿儿的安危重要?”
贺钰:“……”不该是国事重要吗?而且,贺钰真想仰头用无辜的眼神看武英帝,儿臣真的不知道有刺客呀!
“怎么不回答了?”
“九弟的安危重要。”贺钰低头道。
武英帝瞬间脸色和缓,倚靠在龙椅上:“那好,以后鸿儿掉一根头发就找你问罪。”
贺钰:“……儿臣遵旨。”
诸皇子瞬间对贺钰深深同情,连带着贺衡都觉得心情很好,父皇果然是疼爱他的……
然后武英帝便道:“虎贲营你管着吧。”
贺衡心情瞬间微妙了,父皇偏心怎么办?逼宫、谋反、清君侧?
“七弟这便要回府吗”贺衡亲密地走过来问。贺钰没想到贺衡会刚出殿门便主动亲近,再看看其他人有些恍然明白的样子,无奈点头,“是,四哥要一起走吗”
“好啊。”贺衡笑,与贺钰并肩自然得走。
“四哥,四嫂无碍吧。”贺钰觉得表示一下关心比较好。
贺衡笑:“不用担心。而且,你打算叫谁去看她?”意有所指,不言而喻。秦羽凤生产在即,秦羽娟,纪紫堇不会待见她。
贺钰知道贺衡直接指出了秦羽娟的不足——难以真正融入他的圈子,那些个王公贵族世家名流的圈子。
贺衡:“其实七弟想过没有,你其实大可不必有这么多烦恼,毕竟能指责你的人,没几个是有立场的。谁人没有三妻四妾?七弟错在一开始便埋下了一个隐患——让所有人以为你是会一心一意。”
贺钰:“四哥教训的是。”
“不是教训。”贺衡对他笑了笑:“我也以为七弟敢作敢当,许是真能做到一心一意,多谢七弟给了我一个真相。”
贺钰止步,贺衡回看他一眼,意味深长。而后径直走了,没有等他。贺钰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很不是滋味,或许苏演说得对,他的王妃——被很多人惦记!
“王妃,孩子果然踢我了,嘿嘿,小世子很健康。”菱儿脸贴着秦羽凤隆起的肚子上很是兴奋,“啊,又踢了。”
秦羽凤笑:“估计菱儿出生前也叫夫人受了不少苦。”
菱儿一愣,脸红的厉害:“奴婢是不是太聒噪了?”
琴音把她拉开,也是无奈:“让王妃歇息,你听得开心,王妃肯定是疼得。”
菱儿赶忙让开,帮着琴音扶秦羽凤躺下,开始帮忙揉捏小腿。看着秦羽凤肿起来的小腿,心里也是暗暗懊恼,觉得生孩子也是真麻烦,她兴奋过头了。
秦羽凤倒是不觉得太辛苦看着菱儿笑:“菱儿,其实为喜欢的人生子很满足,你不要生出不好的心思。”她真担心菱儿接二连三被打击,不打算嫁人才是问题呢。
贺钰回来时,秦羽凤已经快睡着了,琴音菱儿还在帮着揉捏,减少身体浮肿。
“王爷。”琴音菱儿把声音放低。
“你们退下吧。”贺钰也放低声音,挥手打发了两人。
看见桌上还有几本账册,贺钰心里其实很难受,真的没有比秦羽凤更合适的妻子人选了。什么都为他考虑好,这种时候还看账簿,而他确实回报很少。
接过琴音菱儿的活,贺钰坐在榻旁轻捏起来,秦羽凤睡着还保持着护孩子的样子。不得不说秦羽凤胖了,贺钰叹了口气,继续动作。大约一刻钟,贺钰也觉得乏了,翻身进入床榻内侧,离秦羽凤有段距离躺下。
“长安,即便我不先求旨赐婚,你和九弟也是不可能的。”贺钰小声说着:“父皇太疼九弟了,所以他是妃子不能强势,你太聪明强势了,我都降不住。长安,父皇本来就打算让端阳和九弟在一起的,不是我的错。”
嗯——
秦羽凤*一声,实在是肚子疼得不行,脸上全是冷汗冒出。贺钰瞬间便醒了,已经是半夜,屋里也没有掌灯,贺钰摸索着抓住秦羽凤的手,“不要急,我先掌灯。”
秦羽凤喘着粗气,贺钰眼睛发亮,对上去竟然让她很安心,“嗯,我不动。”
贺钰下床,摸索着找到了灯,却没有火,心里也是着急。
秦羽凤听着声音猜到了他要找火,开口:“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我叫丫鬟进来。”
琴音守在外面没有去睡,听见声音,贺钰没开门便已经出现在门口,“王爷王妃?”
贺钰转身:“进来。”
琴音不做犹豫,迅速靠着一点月色找到火,点了灯便去关门。
贺钰已经过去秦羽凤身边,“怎么了?”
秦羽凤低头,其实已经好了,就是刚才孩子踢了她一下,感觉小腿也有些抽痛,这才醒了。
“是不是腿疼?”琴音过来:“奴婢帮您揉捏一下。”
贺钰:“……”感觉自己不被需要了,自家王妃只要两个丫鬟就好了。
琴音已经开始揉捏起来了,贺钰觉得自己插不上手,默默退开。一双手便伸过来捉住他的手,秦羽凤仰着星眸看他,带着笑意:“孩子踢我。”
贺钰:“……”
没生出来就会踢人了?贺钰不敢问,愣愣的蹲下来,伸手覆在秦羽凤的肚子上。
秦羽凤将他的手拿开挪了个位置,“这里。”
突的被踢了一下,贺钰速的收手,脸色微红。
秦羽凤:“……其实,没什么可怕的。”自己的孩子还在肚子里,当父亲的有什么可怕的?
贺钰犹豫了下把手再覆上去,感受孩子的生命。
“王爷,孩子的名字想过了吗?”秦羽凤眨眨眼问。
贺钰:“……没。”
秦羽凤也没生气伤心,总比贺钰立即想一个应付的好:“安神医说大概要十一月二十六七出生,王爷好好想。”
贺钰耳朵一红,点头:“好。”
琴音觉得王妃王爷和好了,自己也是终于可以放心了,不由得笑得高兴,干活都有劲。
万佛寺——
安若给太后梳发,看见一根白头发皱起眉头:“太后,奴婢给您拔了吧。”
太后一听白头发就皱眉:“拔。”
发现不止一根,安若也不由得着急,拔了两根,开口:“太后,染吧。”
太后漠然:“不用了,给皇儿看看也好。”
安若一顿,试探地问太后说的是不是她以为的意思:“太后您是打算回去了吗?”
抬手抚了抚脸颊,皱纹明显:“小九不是受伤了吗?哀家该回去看看了。”
安若垂眸:“是,奴婢去安排。”
太后:“打造两套东西,听说小七娶了房侧室,哀家还没见过。”
安若:“奴婢记下了。太后,王妃也要生产了,要不要也备些?”
太后轻应一声:“大人不用了,给孩子准备长命锁吧。”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