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素羽尘脸色一变，话音落下，又有两名女卫被血刃所杀，倒在血泊中，转眼化作冰粉。
她想要阻拦，可肚子中的那个小家伙却毫无限制地吞食吸收着她的本命精元，不断削弱着她的力量，她摇摇晃晃地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贴身女卫拦下，守于身后。
“呵呵，对不起，你们今天，全得死。”
“要怪就怪你们的族长大人，谁让她这么自私。”
“是啊，必须入主帝宫议会的十二族长中，超过六人同意，才能仲裁素族长。十二族长人选未满，如今的情况，的确奈何不了我们的素帝师。可是，你们却不在被豁免的范畴中啊。本太子想杀你们多少，就杀你们多少，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帝师？噗……那只不过是我父皇为了扶持你古蛇一脉，送给你的护身符。可惜，你并不怎么会用。堂堂先天一脉的帝师，竟要成为古族的太子妃，我父皇若是知道也不知会不会气得从九泉之下跳出来。”
男子飘忽不定的声音响起，回荡宫殿之中。
嗖！嗖！嗖！嗖……
血影飞溅，每一道血影掠过，都会收割走一名女卫的性命。
转眼间，超过半数的女卫惨死当场，剩余的五十多名女卫眼中有痛苦也有仇恨，却无一人退缩。
“住手！”
素羽尘颤声喊道。
她可以不在乎世上任何人，却无法不在乎她的族人，当初她借助轮回逃出大悲苦寒天时便已立下重誓，此生此世当会不计一切代价，打破大悲苦寒天，救出族人们。族人对她而言，便是此生信仰。
看着蛇女们一个个倒下，化作尘冰飞散，素羽尘愤怒而无力，怒火燃烧的目光扫过宫殿中那一个个满脸幸灾乐祸的先天族人。她的双拳用力握紧，指甲已经深嵌入肉里。
“不……霸下！住手！”素羽尘大声喊道。
“呵呵。”
血光暂消，一道雄壮而庞大的人影，浮现在宫殿阴影背面的光壁上。
一股极静的气息和万年不灭的火光包裹中。高大雄壮、身着一袭拖地墨色法袍的光头道人，一步步地从光壁上走下，就仿佛从供奉万年的神龛中走出仙神，星月相耀，众生膜拜。
在他身后。拖长了的影子中，似乎还跟着一人，看不清晰。
剩下的五十多名蛇女咬牙切齿地看向来人，满脸恨意。
“素羽尘，若是你当初不曾拒绝本太子，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了。”
“神交而孕……啧啧，这可是传说中才会发生之事。你还真是给了本太子一个大大的惊喜呵，算那人走运，不在你身边。否则本太子绝对会让他品尝万世之痛。”
“罢了罢了，你素羽尘也没我想象的那么贞洁！本太子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否愿意亲自动手，取出那个，你真的不顾她们的死活了？”
光头道人伸手扫过剩下的蛇女，玩味注视着素羽尘，光影中那张刻满“刀纹”的脸庞上满是残忍意味。
素羽尘死死盯着光头道人，双臂微微颤抖着。
大帝二太子，霸下，神力惊人。是大帝所立太子中肉身防御力最强的一个，据说已继承了大帝七成的肉身战道。平日里，他对素羽尘还算客气，虽曾追求过素羽尘。可并没有死缠烂打……直到今日，素羽尘才知道，此人竟是大帝麾下三太子中，最阴险狠毒的一个，一旦撕破脸皮，竟如此绝情！
”怎么？你怎么像是不认识我了？”霸下注视着素羽尘。嘴角笑容扩散：“本太子给你半柱香时间选择。你，到底是要你肚子里的孽障，还是要她们？”
“我……”
素羽尘心头一颤，咬紧牙关，她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憋屈无力的感觉，离开天南域后，她一路来到星渊，虽也历经艰险，遇到过一些困难，可大多数时候还是顺风顺水，比她想象的更要顺利。眼下这种痛苦的抉择，孤独无依的凄惶，她也只在大悲苦寒天时有过。
孩子，还是族人……
素羽尘下意识地扫了眼护佑在身前的女卫们，她轮回转世方才逃脱大悲苦寒天，在她眼里，这些女卫们何尝不是孩子。
又摸了摸肚子，一瞬间，素羽尘便已下定决心。
“族长，我们古蛇一脉全靠你一人支撑，若没有你，也不会有我们今日！”
“是啊，我们都是古蛇一脉未入品的下位者，对于古蛇一脉可有可无，承蒙族长厚爱，传我们灵血之道，得以复苏血脉记忆，已是天大恩典，怎敢再拖累族长！”
“族长可以没有我们，但不能没有这孩子！这孩子乃神交所孕，生来便是天地之灵，日后定成大器！有它陪伴，族长也不会再寂寞了。”
蛇女们纷纷转过头，笑着看向素羽尘，眼神却各不相同。
素羽尘咯噔一下：“你们……”
她话音未落，血光溅起，蛇女们毅然决然，当场自爆。
“哼！”
太子霸下眼中闪过冷厉之色，讥讽地注视着不愿拖累素羽尘，自爆而亡的古蛇女卫们，并没有制止。
转眼间，素羽尘身前一地血泊，冰粉飞舞，百来名蛇女无一存活。
“霸下……你们……好，好，好……”
素羽尘双眸似蒙冰片，莹莹点点，目光扫过神情复杂的先天一脉众，最后深深看了眼光影中的光头道人，面无表情，好似无悲无喜，只是抚摸肚子的手有些颤抖，低声道：“你记住，记住今天这一切，记住他们，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模样。你不要忘了，这么多条人命，是因何而起，千万不要忘了。你的族人是为了保护你而死在他们手中……你要像他……像你生父一样，有仇必报，绝不留情，再强的人。只要伤害了你的亲族朋友，都不要饶过他们。你给我记住了！”
素羽尘的声音并不大，可却透着一股煞人心魂的魔性，极冰极寒，就好像那传说中永悲永寒的大悲苦寒天。传入在场众人耳中，几乎所有人心神都是一颤。
更令众人心悸的还在后面。
素羽尘话音落下，她肚中突然响起奇怪的声响，仿佛有什么被打翻，又好似什么东西从天而降，下一刻，一股极静之意包裹着的怒气从素羽尘肚中涌出，清晰地划过每一个人心头。
包括太子霸下在内，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
在场的都是拥有血脉记忆的先天一脉高手，知道许多仙史之中的传说轶事。也有不少有关仙胎神胎的传说，眼前这一幕只有仙史中那些继往开来的传说级至强者身上才会发生，要么便是万年不遇的恐怖怪物。最令他们感到震惊的，还是素羽尘肚中胎儿发出的那一丝极静气息，印证了传说中“天地有道，灵胎自悟”的说法。
此为妖孽，不能留！
几乎所有人心中，都生出同样的想法。
“我为先天一脉，做得够多。我走了，从今往后。古蛇一脉退出帝宫，全族闭关。”素羽尘说这，便要转身。
“等等。”太子霸下突然一笑：“你还不能走。先把这妖胎取出，再下嫁昭兰太子。完成你最后的使命。”
素羽尘停下脚步，转身瞥了眼光头道人：“怎么，你要拦我？难道你要违反……”
话音未落，从太子霸下身后，转出一人。
素羽尘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一滞。
“好久不见了。白蛇。”
站在太子霸下身边的。同样是一名雄壮高大的男子，卷曲飘逸的紫发随意披在背后，容貌冷俊邪冶，却又有一种近乎于佛的庄重肃穆。
“紫蛇……”素羽尘的声音几乎从喉咙里挤出，心也瞬间跌落谷底。
“不错，父皇遗命在先，本太子的确不能动你。可你若不再是古蛇一脉的族长呢……古蛇一脉，紫蛇白蛇青蛇，紫蛇为帝，原本就是古蛇一脉的领袖。这位紫蛇帝君，是本太子的好友，为谋大事，曾潜伏圣佛域修学圣佛之道，这等人才，才该是古族领袖。按照先天一脉的规矩，同族之中，只要有不服者，便拥有挑战族长的机会，而血脉品级相同，或是较高者，能够直接挑战族长。”霸下太子嘴角笑容扩散：“素族长，你可愿接受挑战？”
“白蛇，本帝挑战，胜者便为古蛇一脉族长，你可愿接受？”紫蛇帝君注视着素羽尘，同样露出笑容。
“呵呵，依本座看，这挑战使得。”
“按照规矩，素族长只能接受了。”
“当然了，素族长若是放弃族长之职，退位让贤，那也无需一战了。”
“素族长，你是战还是不战？说起来，这些蛇女死的真不值，都白死了。”
素羽尘瞳孔陡缩，看向那一张张冷漠幸灾乐祸的面庞，人群之中，也有沉默、不忍的，可此时沉默的他们和帮凶无异。
“都是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素羽尘倒退一步，摸着肚子，脑海闪过一道人影，下一刻被她生生从脑中抹除。那人远在星渊之外，应该还在天星圣门，本身也是麻烦缠身如何能赶来……即便他赶来，面对霸下太子和先天一脉诸强，也是无济于事。
“白蛇，应战吧！”紫蛇帝君上前一步。
素羽尘猛地抬起头，倔强而不屈望向对面众人，就在这时，她肚中又发出了一阵怪音，隐隐透着几分欣喜。
宫殿外响起一阵乱哄哄的响声，有呵斥声，也有喊杀声，隔着结界法阵传来。
然而很快，宫殿外安静下来，静得有些诡异。
“嗯？禁制？”太子霸下眉头一挑，他瞬间感应出，并非宫殿外不吵了，而是在他们所布下的结界外，又多了一层禁制。
宫殿内，空间如幕，忽然一阵抖荡。
素羽尘身边卷起一阵风波，风中走出一道人影，渐渐凝实。
“没来晚了吧。”
白袍男子一手摸着素羽尘大肚子，一手轻轻揽住素羽尘的后腰，低声道。
“你……你怎么来了！”素羽尘惊喜交加地看着罗川，眸中冰片渐渐融化，很快盈满眸眶。
罗川心头一荡，莫名地情愫从心底升起。他和素羽尘相识多年，从大灭峰双修，到天启京对决，再到同游大周，领略过素道友不同的风情，却从未有过今日这般温存娇柔，纯粹得毫无防备。
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中都隐隐多出些什么，兴许是多年来的习惯，都在本能地抗拒着。
“你是什么人？”
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罗川和素羽尘目光一顿，同时收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转过头，罗川看着那个还想上前质问的先天一脉高手，皱了皱眉，猛地一掌挥出。
“滚！”
嘭！
那名刚刚晋升帝君，加持血脉天赋实力不容小觑的先天一脉代族长，被罗川一掌震断双臂，拍飞出去，钉嵌墙壁，昏迷不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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