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最好的武装特警?严格来说顾天佑肯定不是,因为从竞赛开始到现在,顾天佑还没达到过承受的极限,这是生命的个例。【,最好的特警来自常人,却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受力。就像周益安和狄浩然这样的,在齐腿深的泥塘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用了四个半小时才挣扎上岸,参赛选手陆续上岸,很多人躺在那里,整个人除了呼吸外,连颤抖的体力都没有了。
剩下的五公里将是对意志最严酷的考验。只有两个人率先用慢跑的方式完成了这一段。
周益安摇晃着疲惫的身躯走向突击步枪出发点,狄浩然的脚步要比他更稳定些,已经拿起了一支枪。督管员看一眼时间,说道,要是还有体力就赶快打吧,你们前面那位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说完违规的拿出两大块巧克力悄悄递给二人。
周益安迟疑了一下,没有接。狄浩然视若无睹,毫不迟疑的拿起枪转身就走。
与此同时,顾天佑已经完成了包括三百米逆流的十公里泅渡科目,正打算奢侈挥霍掉一小时把一件件装备晾干再动身。
组委会的指挥监控中心里,各队代表和组委会成员们齐集于此,密切关注比赛进程。戴亚楠在孙京翔的带领下也混了进来。戴亚楠十九岁,孙京翔十八岁,俩不到二十岁的小家伙混在一群老家伙当中有点明目张胆。孙京翔却是很淡定的样子,对着大屏幕品头论足:亚楠姐快看,有福利图看了,顾大哥要脱衣服啦。戴亚楠假做羞涩的用手捂脸,却露出指缝来偷窥。
孙京翔叹了口气道:“我原指望过个三五年再跟他较量一番的,现在看那,这辈子都没啥希望了,这也太快了,都说龟兔赛跑兔子睡觉输了比赛,我看他现在睡一觉遛个弯儿都能赢。”
戴亚楠担忧的:“还有丛林穿越没过去呢,那才是最难的,我上次就是被那个套索陷阱给活捉了,没能完成全部科目。”
孙京翔深以为然:“嗯,最后这个科目最难,偶然性也最大,不少高手都栽在这段路上了,我也是走运过来的。”
一个扛着少将牌子的中年首长站在俩人身后说道:飞跃过珠穆朗玛峰的金雕会进化成鹏鸟,这种鸟只吃头上长角的毒蛇,喝菩提树上的露水,它们把蛋生在海拔七千米以上的高峰上,那些蛋通红色包裹在火焰里似的,能在最艰苦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只有在雷电交加的时候才会孵化出来,活下来的就是雷鹏,吃八方风雨,荤素不忌,吸日月精华,冷热无妨,长空振翅横行无忌。
孙京翔听声音有些熟悉,连忙回头一看,顿时欣喜的:“三大爷!”赶忙拉了戴亚楠一把,道:“亚楠姐,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三大爷,三大爷这是我一组的学姐。”
中年人含笑点点头,说:“你这臭小子一走就是一年多,也不说回家来看看我和你三大娘,这是女朋友吗?”
戴亚楠见这人面相年轻,但鬓角泛白,肩头扛着少将牌子,出于礼貌叫了声:“首长好。”
中年人摆手示意不必客气,然后抱着肩膀往前面走,一直来到冯奇伟身边,一名上校军官紧紧跟随,拉了一把椅子给他坐下。冯奇伟一直聚精会神的看着大屏幕,冷不丁一回头才注意到中年少将,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皱了皱眉头,起身道:“孙局长,您怎么过来了?”
孙局长笑笑,没正面回答,却指了指大屏幕里正脱的只剩条内裤,一边唱歌一边晾晒装备和衣服的家伙,问道:“这小伙子叫顾天佑是吧?”
冯奇伟暗吃一惊,点点头,客气的反问:“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了吗?劳动你这国安部三局主管亲自登门找人?”
二人是平级,但权力大小却不可同日而语。孙明申,将门出身,国安部下设十七局,他一人挑三局,第二,第七和第八局都由他主管,主管国际战略情报搜集,反间谍情报搜集,外国间谍的跟监、侦查、逮捕等活动。虽然是厅级,行使的权限却比正部级还大。有传闻说这个人不喜欢做大官,只爱搞情报工作,否则,凭他跟今上撒尿和泥的交情,早就飞黄腾达贵不可言了。
孙明申瞥了冯奇伟一眼,摇头道:“现在还不好说,要见了面聊聊才能确定。”
放在国民政府时期,这位就是戴笠毛人凤之流。自从一号元首登台,倒在他手上的省部级高官不下十个了,这个人出了名的阴狠歹毒翻脸无情。冯奇伟被他瞄一眼,觉得那眼神不大友好,顿感脊梁发麻。
孙明申问道:“还要多长时间结束?”
冯奇伟不确定他这么问的意图,试着回答道:“还有最后一个大科目,看意思下午两点钟以前能结束。”
孙明申点点头,示意工作人员给自己递杯水,道:“中午你管饭没问题吧?”
冯奇伟呵呵陪笑:“当然,管好不敢说,管饱没问题。”
孙明申招手唤那上校到身边来,悄声说了些什么,上校点头领命去了。
冯奇伟是真不想跟此人坐在一起。
这个人当年可谓是混世魔王,十五岁就成了京城闻名的红小兵头子,革命小将急先锋的总司令。那时候流行批斗知识分子,这位也不例外,某大附中的老师连同大院子里的教授们凡是倒了的,除非特别敏感入了领袖级人物眼的那几个,剩下的他尽量都不放过,戴高帽挂牌子写大字报是他拿手好戏。那时候他组建的急先锋战斗队在校园里圈了几间教室,专门关押那些反动知识分子,连同一堆孤本藏书都塞在里边,管吃管住不管打,有事没事的就拉出一个来斗一斗。
斗归斗,这位爷的人缘竟越斗越好。
二代伟人上台,全国大面积搞平反和清算,有人检举孙明申作恶多端罄竹难书,结果一调查,那些老教授们个个说没有的事儿。竟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指证他。这位急先锋总司令不干了,直接回到学校混了个文凭,二十五岁大学才毕业,在那个大学生凤毛麟角光宗耀祖的年代,却没选择仕途,而是又去了部队深造。四十二岁官至正军,一个少将牌子硬是扛了十年。人已经转业了,牌子却还喜欢那么扛着。
活脱脱一个老纨绔活阎王。
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顾天佑躺在水边一块大石上,眯眼看日头,估摸已过十二点,这才慢悠悠坐起身,抻了个懒腰,摸摸衣服差不多晒干了,从容穿在身上,举目往下一个科目的场地方向看了一眼,不紧不慢的将一件件装备拾起带好。
这个时间是理论上最容易犯困的时间段,后面的哥们儿这会儿正泡在水库里练狗刨呢。林子里的考官多半都已等得不耐烦。这帮鳖孙藏在林子里拿望远镜偷瞧老子这么长时间了,肯定憋着一肚子火气等着盼着要收拾人。顾天佑心中暗自盘算:前面几关,第一阶段越野科目不好做手脚,射击搞了点小动作被老子应付过去了,水中泅渡我憋了几口气走过来的,让他的破船没起到作用,现在就剩下这最后一关了,肯定不容易过去。
周益安抓了一只刺猬,开膛破肚后捡营养丰富的肝脏和心脏先吃了,又撕下几块肉吃进肚子。另一边狄浩然已经生吃掉半只野兔,带着满身装备和疲惫迈入水中。周益安不甘落后太多,尽管体力未复仍强行跟了上去。
这俩人是如此的骄傲,纵然远远落后,宁肯茹毛饮血也不愿吃督管员递过来的巧克力。
这时候的水温要比早上暖和了许多,对于精通水性的二人来说,浮在水上有助于恢复体力。
顾天佑收拾好装备离开水岸走进山林里。
山间到处飘荡着槐花的香味,土地因为春翻的节气变的湿润,草木竞赛一般生长着,低矮的灌木丛到处都是。一名臂戴红箍的督管员面无表情的提示说,学员同志,你已进入五公里山地作战区域,根据科目提示,你的突击步枪和手枪都已因水侵失灵,请按照科目要求交出配枪,只能留下一柄多功能猎刀继续考核。
山地考核的入口已被远远甩到了身后,幽暗的林子里死静死静的,连声鸟叫都听不到,不知道藏了多少人。左手边有一个轻微的呼吸声,顾天佑转头向那边看了一眼,阳光透进来的光晕下一条微不可察的细线正随风颤抖,估计另一端连接着诡雷,一旦激活自己这任务就算结束了。这样的情景显然跟已经完成全部科目的孙京翔所说的不大一样。
难度加大了!
顾天佑继续向前,那个呼吸声悄悄从后面摸了上来。顾天佑忽然顿住脚步,身如闪电一般扬起一脚踢向身后人的小腹。身后这人完全没有思想准备,顾天佑的动作又快的超过了他的预想,只能下意识的用手去挡。咔吧一声,这人的手腕发出一声脆响。把他疼的闷哼一声。顾天佑身子一转到了他面前,伸手按响了表示死亡的发讯器。
继续往前摸着走,忽然察觉脚下重力感觉不对,心中暗叹一声,日防夜防到底还是中招了。立即蹲下来拿出猎刀准备自行排雷。这雷不会真爆炸,但如果没能排除,就会发出信号证明踩雷者已被炸死。排雷作业是赛璐达手把手教过的,在郭家军也弄过真家伙玩儿。拿出刀来正打算看看能否压住引爆装置的时候,忽听头顶恶风不善,猛抬头,只见一人纵身从树上跃下,形态优美,宛如白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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