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密不妨流水过，山高哪阻野云飞。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公孙无极讳莫如深，却挡不住有人愿意说。
神都盛会结束后的第一个黑夜，幽泉老怪便迫不及待的来找顾天佑。
“顾天佑，我老人家来看你了。”
无极天舟的舱楼上，顾天佑正独坐在上面观星品酒。
蝠神现身，幽泉老怪的鬼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那里，语气急迫的：“怎么样？你去医馆看过了吧，我老人家言而有信，该轮到你兑现承诺了。”
“别忙。”顾天佑道：“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幽泉老怪道：“不用你问，那件事已经搞清楚了，真正要对付那小娘子的人是一个叫天道祖师的后辈，我那倒霉徒弟跟他暗中早有勾结，他们之间联络方式很诡秘，个中细节老夫也不得而知。”
“是不知道还是想留一手不说？”顾天佑笑道：“你随便丢给我一个名字就算交了差，却连一点可靠的细节都说不出来，老先生，你不觉得这么说话很没有诚意吗？”
“臭小子，你觉着凭老夫的身份会跟你撒谎？”幽泉老怪十分不满的说道：“那个天道祖师有个弟子叫雷焕章，在皇城中担任侍卫都统，执掌五雷法阵，与褚云鹤交往密切，褚云鹤命王炳做的事情都是出自他的授意。”
他反正已经说了，索性说个彻底：“雷焕章说医馆里的小娘子与公孙无极关系匪浅，为难她就可以逼的公孙无极出来谈谈条件，说是天道祖师有意在神都搞出个大动作来，希望雷霆巫国能予以配合之类的，我老人家对此不感兴趣，也就没特别去留意，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你这老魔，说是大家开诚布公的合作，你却是一点诚意都没有，挤牙膏似的问一句说一句。”顾天佑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思忖幽泉说的话。青田公子曾说过，天道祖师是个被仇恨蒙蔽的疯子。以青田公子隐隐高过王佛一筹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个天道祖师楚云瀚的来历该有多大？估计至少不在公孙无极之下！
天道祖师要在神都搞大动作，他究竟要做什么？神国正在对无穷碧和三大妖圣用兵，这个时候他忽然打算在神都内部开花大闹一场，显然是奔着颠覆神国去的。但他现在的身份只是魔女国的国师，就算神国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也轮不到他坐天下。难不成，楚云瀚只是想要跟黄巢入长安一样杀个痛快？又或者他已经找到了接盘的人，就是公孙无极？
“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该你兑现诺言了。”幽泉老怪说道。
“兑现诺言不成问题，但前提是你得依照我们的约定完成那三个条件。”顾天佑道：“很显然，你并没有完成。”
“你小子想耍赖？”幽泉老怪愤然怒道：“那小娘子安然无恙，老夫也把你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了，还有什么你不满意的？”这老魔头一发怒，整个天都似又暗了几分。
顾天佑神色不变，反唇问道：“你真的把我想知道的都说了吗？”接着又道：“比如你从异魔星来的时候同行的都有谁？你来到盘古天域以后是怎么受的伤，你留在地表世界里的那些异魔星战士和黄金舰队又是怎么回事？”
顿了顿，又说道：“我毕竟是盘古天域的原住民，如果助你得到了神魂完全契合的五德真身，结果却成了整个天域灭亡的根源，那我岂非罪孽深重？”
“怎么会呢？”幽泉老怪争辩道：“你当初问的是我从哪来，怎么流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的，我老人家便笼统的回答了一下，没想到你需要知道的这么具体呀，如果你想知道，尽管可以问嘛。”
“我已经问过了。”顾天佑淡然道。
“那是不是我解释清楚了这几个问题，你就可以给老夫种一个五德真身？”幽泉老怪满脸期待的看着顾天佑。
“只要你开诚布公，我必当以诚相待！”顾天佑一脸诚挚，斩钉截铁的说道。
幽泉眯起了眼，道：“老夫不怕你耍赖，只要你记得你说过的话便好。”
接着说道：“老夫是在三十万年前率领远征军来到盘古天域的，我们异魔星有三大种族，魔人族，犬人族和双子魔族，在很多年前，魔人族一直占据统治地位，但后来随着资源枯竭，战争频发，内部矛盾增加，双子族逐渐崛起终于跟我们分庭抗礼，而犬人族天生战力神勇，忠诚善战但却缺乏理性和智慧，一直是其他两族的附庸。”
“左凌天和左绝天便是双子族的？”顾天佑搭了一句，不待幽泉确认便又道：“说下去。”
幽泉点点头，表示认可了顾天佑的猜测，接着道：“老夫是魔人族第九部的统帅，奉魔王之命率领魔人族第九舰队离开母星寻求拓展生存空间的机会。”
“然后你就来到了盘古天域？”顾天佑顺着他的话猜测道。
幽泉道：“我最终来到了盘古天域，在这之前也曾到过其他几座天域。”
顾天佑：“你们是怎么对待那些天域的？”
幽泉老怪嘿的一笑，反问道：“你们神农族裔又是怎么对待盘古天域中诞生的其他种族的？”
顾天佑诧异问道：“盘古天域还存在过其他原住民？”
幽泉老怪笑道：“老夫三十万年前率部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可是个多族共生繁荣鼎盛的大世界，光是所谓的妖族便不下数百种，海人族，狮身人面的半妖族，泰坦巨人族，可谓是多不胜数，可到最后呢？只剩下巫族和神族，还有其他一些不成气候的妖族，若不是天狼星域的人来到这里带来了一些新种族，这座天域恐怕早就跟我们异魔星域一样了。”
人类的贪欲是无止境的，争权夺利还可以改朝换代来换取和平。但若是为了生存下去，便没什么是人类不敢不能做的。资源日渐枯竭，种族之间的战争会先爆发，然后是种族内部的，最后是彻底灭绝。
顾天佑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幽泉老怪的说法。道：“你说的很对，不能指望全人类都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站着死的觉悟，局限空间内，无休止的贪欲之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幽泉老怪道：“你们神农族裔算是比较特别的了，发展和毁灭的速度至少比我想的慢了很多，你们那个天人合一的哲学体系真是非常了不起，可惜后面来了天狼星域的纽盖特，这战争狂魔的到来把你们给带偏了。”
顾天佑道：“我不想跟你讨论哲学，那太深奥了。”又道：“你还是接着说你在盘古天域的遭遇吧。”
幽泉老怪道：“我遇到了一些了不起的人，盘古，神农，燧皇，伏羲，女娲，一开始发生了很多场战争，双方都有些死伤，后来远征军认为不可能取胜，便决定留下来等待援军的到来。”
“结果援军就是双子魔族左绝天兄弟？”顾天佑猜测道。
“你很聪明。”幽泉老怪缓缓点头，道：“他们不但带来了更多的异魔星人，同时还带来了一个很坏的消息。”
“什么消息？”顾天佑好奇的问。
幽泉老怪道：“我的母族，异魔星魔人族和双子魔族之间爆发了末日大战，我的母族被灭绝了。”
“灭绝了？”顾天佑吃了一惊：“你们不是一直占据统治地位吗？按理说实力应该很强才对，就算不能战胜他们，至少也不至于被灭族吧？”
幽泉叹了口气，道：“魔王大人是天域之主，之前一直是支持我们魔人族的，但后来他忽然选择了双子魔族，异魔星域最强的天狗战士也因此倒戈，我们魔人族猝不及防，这才遭受了灭顶之灾。”他顿了顿，又道：“我们魔人族是天生的魂斗者，生具魔魂元力天赋，战斗力远胜过其他种族，唯一的不足就是繁殖能力太过低下，所以才会那么容易被灭了全族。”
“意思就是你们魔人族被天域之主抛弃了，然后被灭了全族，只有你一个人远征在外逃了一条命？”
幽泉老怪点头道：“正是如此。”接着又道：“为了斩草除根，左凌天兄弟来到盘古天域以后，首先对付的就是我，但那是我已经拥有了十级魔魂元力，他们自知不敌，就用了借刀杀人的毒计。”
“自知不敌？”顾天佑微微感到诧异：“他们俩都是元圣实力，在我们这里已经是超越十品的存在，按照天狼天域的实力划分原则就是十一级能力者，已经非常接近真神了，俩人都自知不是你的对手？”
幽泉老怪傲然道：“那个时候，除了盘古和伏羲外，连燧皇女娲都逊我半筹，至于无极，太昊之流在那个时候还算不得超一流的人物。”
“现在呢？”顾天佑问道：“现在你老人家又是个什么级别的存在？”
“十级吧，也许高一些。”幽泉老怪叹道：“如果有一副肉身就不一样了。”
顾天佑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你想不想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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