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井的戏很多,因为井下的拍摄条件实在是太差,往往一个镜头就要拍几个小时,而且洞里不分日夜,一场戏几个镜头,一拍就是十几个小时。
井下的安全情况也令人堪忧,哪个掌子一放炮,洞顶的石头煤块就往下掉,砸在安全帽上“咚咚”直响。有一次一块很大的石头掉下来,正好砸在录音师的背上,幸好高度不够,录音师侥幸没有受伤,但还是把大伙吓得够呛。
这种情况下,大家的心情不沉重也变得沉重起来。第一次听到瓦斯报警器响起,大家条件反射似的争相往外跑。后来发现矿工们对瓦斯报警器响起根本不在乎,甚至用水泼在报警器上,让报警器不发声。
在井下是严禁烟火的,在拍摄的时候,每次下井都有人给每位矿工搜身,确定香烟打火机带下井。但实际上这种私人小煤矿压根就没这规定,很多矿工干累了还在井下抽烟。
王大伦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下井之前李阳给他们普及了很多安全方面的知识,比如一定要戴安全帽和矿灯,严禁烟火和手机,因为井下有大量的瓦斯气体,一点就爆等等。
这在洞里抽烟不是作死是什么?王大伦连忙跟他们说,让他们把烟掐了,千万别再抽了,这会搞得瓦斯爆炸的,大家全都得完蛋。
矿工们却嘴里说:没事,没事!井下的活实在太累,要是不抽烟他们真的顶不住。而且又不是第一次抽,平时一直都抽。
顶不住不能连命都不要了。再说你们不要命,我们还要命呢。这件事以后王大伦真的害怕了,私下里跟李阳一说,李阳也颇为无奈,其实他比王大伦早发现,也跟姚矿长说过这事,但是人家颇不以为然,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是煤炭销售旺季,要多出煤,就得让矿工多干,矿工顶不住只能靠抽烟顶着,这事根本就没法弄。
不过李阳为了缓解大家的紧张气氛,除了隔三差五请大家到镇上搓一顿,还将戏份岔开,井下拍两天,换到镇上拍两天,这样大大地减轻了大家紧张、沉重的心情。
大伙把这称为“放风”。这天又到了“放风”的时间,对于住在矿上的人来说,回到镇上的小旅馆那就是享受,虽然还是三个人一间,但至少以后松软的床垫,不象睡在炕上那么硌人,晚上上厕所也不用忍受屋外零下十几度的严寒。
但是这天汪宝强的情绪却很不好,一大早起来就缠着王大伦,让他帮忙跟导演说说,把今天要拍的某一场戏去掉。
“噫!你这娃咋假正经呢,我看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嘛,经常还偷看来着,咋就不想演了呢?”同屋的汪双宝耳朵尖,听到汪宝强支支吾吾的言语,笑着学着戏里唐朝阳的口吻,打趣道。
“我……我,谁说我喜欢她,谁说我偷看了!”汪宝强没想到自己做的那么隐秘的事情还会被人发现,顿时脸红脖子粗地强行辩解道。
“你还说没有?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就看见你偷看人家。”汪双宝立马就戳穿了他。
“我……我……”
傻小子恼羞成怒地瞪着他,我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羞愤之余只能是掩面而去。
“这傻小子居然还不好意思了。”汪双宝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
“我看他这是紧张的。童子鸡嘛,也难为他了。”虽然刚才王大伦被这傻小子缠的差点发火,但还是帮他说了句公道话。
“你咋知道他是童子鸡咧?”
“呃……他今年才十八。”
“十八岁又咋啦,现在的小青年不知道有多开放,而且你看看现在满大街都是,你就是搞不上对象,也有解决的地方。”
“……”
汪宝强的害羞确实情有可原,少林寺没有女人,来到京城这几年从未谈过恋爱。而且他原来的那种情况还有让他自卑的长相,确实即使想谈恋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于去没去过那满大街的解决的地方,王大伦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还是倾向于汪宝强很可能还是童子鸡。这年头农村出来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很淳朴的,那种“乡非”、“农卡”好象还得过几年才开始盛行。
啥?啥叫乡非、农卡?乡非就是乡村非主流;农卡是农村卡哇伊的简称。
至于汪宝强偷看安静这事,毕竟安静是组里最漂亮的姑娘,个高、肤白、眉清目秀,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瞄两眼,更何况汪宝强这种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呢,权且可以理解为对异性的好感。
这傻小子求王大伦无果的情况下,居然还去找了李阳。结果被李阳一句:“不论发生什么,你都得给我演下去。”给打发了。
汪宝强演的元凤鸣,是宋金明和唐朝阳的猎物之一,本想诳下井干掉,再冒领抚恤金,但宋金明尚存一点良知,不愿杀小孩,便不停推脱。
最后,他扛不住唐朝阳的催促,就和对方商定:这孩子还没尝过女人滋味咧,就挂皮了,简直死不瞑目。
于是乎,俩人当了一把老司机,带着元凤鸣来镇上的洗头房尝尝女人的味道。
而戏里的女一号安静,便是演那个妓*女,小红。
洗头房就是镇上满大街都是的其中一家,早几天就已经联系好了。这种小地方看到拍电影绝对是非常新鲜的一件事,老板也愿意配合,还让店里的几个姑娘客串临演,非但一分钱不花,还异常客气地帮着端茶送水。拍的时候店门外还围了一大群围观的群众。
洗头房的老板是由电影学院一个大四的女学生客串的,东北人,长的一般,一进剧组就跟王大伦师兄长师兄短的套近乎。
不过这姑娘演的还真不错,挺象那么回事,据说待在镇上这几天没少观察洗头房老板娘的行为做派。
在一楼扯淡的两场戏拍完,就该汪宝强贡献出从影以来的第一场激*情戏了。
这傻小子居然还不情不愿,一副磨磨蹭蹭的样子。被鲍震江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才算老实,乖乖的跟着安静上了二楼。
楼上都是用木板隔开的一间间按摩房,布帘遮着,里面就是一张很窄的木架子床,相当简陋。但为了配合拍摄,老板特地安排了最里面的一间VIP的“炮房”,地方虽然不大,却有一张正经的大床,床单和被子都很干净,气味也好闻的多,没有外面按摩间里那种消散不去的腥臭味。
既然是嫖*妓嘛。那当然得脱衣服,而且要脱光。安静在这场戏里,有个果露上身的镜头,汪宝强得脱光。这傻小子非常紧张,活了十八年就看过和尚洗澡,可没碰过女人,实在是不知道从何拍起。
不过呢,他紧张归紧张。拍了这么长时间的戏,他都已经习惯了,导演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安静,更不用担心。完全没负担,唯一的要求就是清场。李阳也尊重她的意见,只留摄影师刘勇红和女场记在里面。
其实她倒没那么大觉悟,为艺术献身之类的,这姑娘特简单,她就是想红。特别是对一个挣扎在最底层的小演员来说,这部打着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旗号的是她仅有的机会,哪怕拍摄条件跟猪窝一样,哪怕得脱光衣服露出胸部,她都愿意试试。
刘勇红扛着摄影机躲在角落里,李阳喊了声“atin!”
场记打板。也幸亏场记是女的,要不然还得李阳自己打板。
就见汪宝强光着膀子,穿着条浅黄色的衬裤,弱弱的坐在床上。
安静则一边往手心里擦按摩膏,一边笑道:“把衬裤脱了,不脱裤子咋按摩啊,你没按过摩啊?”
说着,她一屁股搭在床边,拽着那条衬裤就往下褪,边褪边安慰:“别紧张,别紧张。”
汪宝强一下子成了光鸡,这傻小子的身子蜷成了一只虾米,双手死死捂着裆部,一声不吭。
“噫,这脚真臭!”
安静又给他脱掉袜子,轻轻把他按倒,便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扣子,笑道:“来,躺着,躺好啊。”
“我叫小红,你几岁了?”
“问你话咧,你十几了?”
“……”
汪宝强根本不用演,此时的他早已经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情节啊,台词啊,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傻傻的看她一颗颗的解开扣子,只觉得一腔热血一下子涌到头顶。拍之前导演啥也没说,他显然没想到安静会真的脱。
安静的皮肤很白,瘦,却不显得干柴,把上衣一拨拉,露出浑圆的膀子和嫩嫩的胸脯肉。
汪宝强蹭地就坐了起来,急慌慌的往后退,直缩到墙角,觉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尤其是当安静又把胸*罩一解,两颗白皙挺翘的***,就那么活生生的在眼前颤动时,他的心情已经不能用一个紧张来概括了,想闭上眼睛,但同时又有一种本能的好奇,想看看她……
“好,停!”
李阳一喊停,安静忙麻利地穿上衣服。而那傻小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穿上裤子后,羞愧地都不敢抬头,刚才演了什么他脑子里啥也没有,心里还在琢磨,自己肯定演砸了,还要害的人家姑娘再脱一次衣服。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李阳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满意道:“不错,不错。”
没错,李阳要的就是他那种青涩的真实的感觉。
有了这场戏的铺垫,后面一场就好拍多了。
王大伦和汪双宝坐在一楼跟老板娘扯淡。
老板娘看着王大伦笑意未明说:“你对你侄子够好的。”
王大伦却叹了一口气,跟老板娘调笑道:“当男人够亏的,拼死拼活挣点钱,你们往床上一仰巴,就把男人的钱弄走了。有一点我就想不通,男人舒适,你们也舒服,男人的损失比你们还大,干吗还让男人掏钱给你们!”
老板娘说:“这话你别问我,去问老天爷,这是老天爷安排的。”
说话之间,汪宝强从楼下下来,低头走到王大伦跟前站下,不说话。他脸色很不好,身上好像还有些抖。
王大伦问道:“怎么,完事儿了?”
汪宝强抬起头看他,嘴一瘪沽一瘪沽,突然间就哭起来了,他咧开大嘴,哭得呜呜的,眼泪流得一塌糊涂。
“二叔,我完了,我变坏了,我成坏人了……”哭着,一下子抱住了王大伦,他个子矮,只能把脸埋在王大伦的胸膛上,哭得更加悲痛。
王大伦冷不防被他抱住,吓了一跳。但他很快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男孩子第一次发生这事,一点也不比女孩好受。
同时他也相信汪宝强这是真哭,要不然哪来那么多眼泪。他接住了汪宝强,一只手拍着汪宝强的后背,安慰道:“}没事儿,啊,别哭了。作为一个男人,早晚都要经历这种事儿,权当二叔给你娶了一房媳妇。”
这样安慰着,他无意中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仿佛怀里搂的不是侄子,而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未免有些动感情,神情也凄凄的。
一位刚想进屋的小姐大概被汪宝强的痛哭吓住了,躲在门口不敢出来。女老板摇了摇头,不知在否定什么。
汪双宝笑了一下又不笑了,对汪宝强道:“你哭个球呢,痛快完了还有什么不痛快的!”
汪宝强的痛哭还止不住,抽泣道:“二叔,我没脸见人了,我不活了,我死,我……”
王大伦被他要死要活的也搞烦了,一把把他从怀里推开,训斥道:“死去吧,没出息!我看你怎么死,我看你知不知道一点好歹!”
汪宝强显然被镇住了,不敢再大哭,只是抽抽噎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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