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慕起初见老麦给自己擦手,愣了一下,接着便很乖地尖起嘴巴,让老麦给擦嘴角,仿佛以前曾这么做过一般。
擦完双手和嘴角,余慕这才发现自己桌前放了一盅炖乌鸡汤,低声说了声谢谢,打开盖子用小勺子小口喝起来。
这顿饭一直吃了一个多钟头,余慕光吃菜不吃饭,老麦只是浅尝辄止地吃了一点,其间不停地给她擦嘴擦手,把纸盒里的纸巾用去一半多。
那份大盘菜给余慕自己吃下了大半,炖乌鸡汤也喝个精光,老麦真惊讶这小妞发育不全的小身板,竟然能装下这么多吃食。
终于吃不下了,只见余慕抱着小肚子直着细细的眼睛大喘气,嚷嚷道:“好饱呀,我的肚子都快撑爆了。”
老麦不禁失笑道:“那就先坐坐歇会吧。”
余慕呆呆地瘫坐了一会,再去蹲了一次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貌似肚子没有那么涨,坐下来也有了轻松的笑意。
老麦注视了一下她的体形肤色,其实他可以通过神识来查探的,但难免会触及女孩子的隐私部位,觉得还是用传统手法,通过把脉好了。
他看着已经缓过一口气的余慕说:“吃饱喝足了,该办正事了。”
“办,办什么正事?”余慕闻言吃了一惊,几乎又变回原来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丫鬟。
老麦拨开餐桌上的海鲜残骸,铺上几张纸巾,让余慕把右腕搁在上面,然后用左手给她把脉。
余慕忽然被人捏住自己皓腕脉门,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腕,紧张地咬起了嘴唇。
老麦见她显得紧张,便安慰道:“没事,看你身体好像很弱,这只是给你把把脉,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我懂一点中医。”
他再把余慕的右手拉回来,放到餐桌上,捏住脉门,低下眼帘,用心运起真元力,查探俞慕体内脉络五脏的状况。
余慕再次被捏住手腕,也不再缩回去,顺从地搁在那里任由老麦查探自己的脉象。
她慢慢地觉得有一股暖融融的热力,从右手腕起始,游走到全身四肢,感到有点舒服到想呻、吟出声,可是那股热力很快转了一个周天,便退了出去。
老麦收回左手,蹇眉沉思起来,自己不懂中医医理,这一探脉也能感觉余慕体内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到处淤塞,身体内各处感觉不是很正常,很多地方貌似发育很缓慢。
一般女孩子到了23周岁,身体器官完全发育成熟,可是现在余慕快要25岁,却还有很多内脏器官尚未发育完全,观之有种自闭性不愿发育的迹象。
老麦不是医生,对正常人体尤其是修炼者会加以调理,但是面对身体内有点乱套的余慕,却是束手无策。
余慕正在用左手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捏着右腕,狐疑地偷眼看着老麦在做沉思状。
老麦忽然抬起眼睛看向余慕,建议道:“余慕,你的身体有点先天不足,后天仿佛有受过精神性的外力影响,有点自闭不愿发育的迹象,我练有道家功法,可以查探,却无法医治,等到元旦有空,我带你去看看传统中医。”
余慕嘴角嗫嚅着,低声道:“谢谢麦……领导。”
老麦有点讶异地提醒道:“怎么又变回去了?叫什么领导,以后叫我麦大哥好了。”
“麦……哥,”余慕脸上忽然掠过一丝失落,这一细微的神态变化,可惜老麦没有注意到。
老麦正在招呼服务员来埋单,也顾不得头部忽左忽右的发热现象,随口应道:“麦哥就麦哥吧,一样的。”
待买完单,老麦站起身,便要叫余慕一起走人,却看见余慕的小脑袋都快要垂到胸口,一副娇弱无力的可怜模样,还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麦……哥,我吃得太撑,走不动路,你能不能背我出去?”
老麦惊奇地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道:“还有这种事,撒起娇来了,好吧,上来吧。”
他转到余慕跟前,半蹲把她背上托住双腿,不管不顾在场其他食客和餐厅服务员诧异的眼光,快步走出大堂,朝停车位走去。
老麦一边走路,一边感觉到余慕轻得像一片木叶,貌似八十斤都不到吧,还很柔若无骨似的,就像在背一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余慕伏在老麦背后,一头青丝包围住他的脖颈,只听得她像蚊子一样嘤嘤的声音,喃喃地在他发红发烫的左耳朵边,细细诉说道:“麦哥哥,你真的把我忘干净了吗?”
老麦听得倏然一惊,觉得脖子上滴了几颗凉凉的水珠。
麦哥哥?感觉上已经是很久远、很模糊的称呼,那是专属一个小萝莉的称呼,那时的她叫他麦哥哥,他叫她三木妹妹。
还在那家国企上班的时候,也还很年轻的老麦在厂经营科工作,他所在的科室的斜对面便是厂人事科。
有一天,老麦下午下班时,经过人事科办公室门口,下意识停下脚步望向里面,看到喻科长刚上小学的女儿背着天蓝色大大的双肩书包,坐在一张靠背椅上,玩着玩具在等爸爸下班回家。
她妈妈是厂里子弟学校的老师,下班要先去买菜,不想让粉雕玉琢的女儿,一起去那百味俱全的菜市场饱受熏陶,叫她自己先来等爸爸下班,再一起回家。
那小萝莉发现有人停步在门口,便停下手中的游戏,抬起那双乌溜溜、点漆般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年轻老麦。
当时还显得很清秀、戴副秀琅眼镜的中年喻科长正在收拾公文包,抬头发现老麦站在门口,便笑着和他打招呼:“小麦下班了?来看看我的女儿,怎么样,漂亮吧?”
“下班了,”年轻老麦走进人事科办公室,在那粉雕玉琢长得很纤巧的小萝莉跟前蹲下来,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上几年级了?”
小萝莉一边低头玩着穿线游戏,一边用黄莺一般细细娇嫩的声音答话:“我叫喻沐,刚上小学一年级。”
老麦故意逗她道:“喻沐?是木头的木吗?”
小萝莉继续低头玩她的游戏,一字一句小声解释道:“不是,是沐浴阳光的沐,三点水一个木字。”
老麦恍然大悟似地说:“噢,我明白了,原来是三根木头喔。”
“不是呀,”小萝莉一副很可爱的无奈表情,“三点水那个木,不是三根木头。”
老麦还是一点不明白地说:“水里的三根木头,还是三根木头哇。”
小萝莉这回真是无言以对,嘴巴一扁,现出哭相求助地看向自己的老爹。
没想逗到小妞要哭了,年轻老麦一时惊愕住,刚想开口安慰几句,却见拿着公文包走过来的喻科长哈哈大笑起来。
“我女儿好玩吧,她可是一个天性容易引起男子汉保护欲的小女生,怎么样?许给你做个童养媳吧。”
这位看似文弱书生样貌的喻科长说起话来,却是缠七夹八的无厘头得很,一席话听得老麦哭笑不得,丢下可爱的小萝莉落荒而逃。
在背后竟然还传来老喻更骇人的话语声:“哎,小麦,说定了啊,有空去我家认认门,等她长大了,就送她上你家门。”
当时也在场的小萝莉浑然不解自己老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小孩记性特好,这一席话,全囫囵吞枣式的记到心里去。
老麦那会已是沉浸到往事去,趴在他背后的余慕,噢不,喻沐见他听了自己鼓起勇气说的话,竟是沉默不语,更多凉凉的水珠落到老麦脖子里,一时间气苦不已,便想挣扎下地。
老麦被更多的冰凉眼泪刺激惊醒过来,回转头腮帮无意中贴了喻沐小嘴一下,苦笑道:“原来你是喻沐,不是余慕,是我听电话搞错发音了。”
喻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适才被动的一吻,是自己长大后第一次亲麦哥哥的脸,小脸蓦然红得连脑瓜都变晕乎乎的。
终于走到小五菱车的边上,老麦自然松手将喻沐放了下来。
未料到喻沐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虎背熊腰,小脸蛋也贴上他后背,忘情地诉说道:“麦哥哥,你知道吗,你结婚请糖那年,我才10岁,我爸生气撕掉了你的请柬,一家人都没去参加你的婚礼,而我,足足哭了一天,饭也吃不下去”
老麦被喻沐反抱住僵立在当地,心里苦笑道:“我也想哭,可惜没有眼泪,当时你才10岁,懂什么婚礼请糖,全是你那口无遮拦、胡说八道的老爹造的孽。”
他依然记起,在厂里和喻科长一家人熟悉之后,还时不时到他家坐坐,蹭顿便饭什么的。
有一次,老麦已经很习惯地举起小萝莉,给她当大马骑在脖子上,忽听她童言无忌地说了一句话:“麦哥哥,我爸爸说过,等我长大以后,就嫁给你当老婆。”
当时吓得他马上扔下小萝莉,拔腿就跑,再也不敢去老喻家玩,过不多久,他便抽调到市经委,直至正式调动工作。
那会被突然放下地的小萝莉,还眨着不解的眼睛,她不明白说说笑笑玩得好好的,麦哥哥忽然之间就不见踪影,而他这一走便是十多年,俩人之间几乎成了永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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