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县城,“阳江一品轩”的一间包房里,陈国强、张发生、古培华三人正在“炸金花”,陈国强一脸的兴奋,上午在常务副县长万飞的办公室里汇报完工作,万飞很是表扬了陈国强一通,随后又答应中午接陈国强几人一道吃饭。
十一点半左右,万飞身后跟着魏志强、孟宝光,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进了包厢;陈国强三人,忙丢下手中扑克牌起身迎接着。
万飞直接走到餐桌主位坐下,吩咐着魏志强道:“魏总,可以上菜了!”
陈国强被安排坐在了万飞的左手位置,显得很是激动,伸手拿起桌上的红塔山香烟,抽出支递给万飞,又掏出身上的打火机,恭敬地帮万飞点着。
万飞抽了口烟,偏过头问陈国强道:“陈乡长,你上午说岳浩瀚有受贿嫌疑?真有这件事情?”
陈国强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看桌上坐着的几人,回答道:“万县长,应该算是吧,我春节前亲眼见到范家岭村支部书记孙老歪挑着东西,晚上偷偷摸摸地送到岳浩瀚的住所。”
万飞弹了弹烟灰,笑着道:“姓岳的未免太贪了吧,挑子挑能是什么好东西?无非是些土特产品,这点东西也看得上眼?那你说他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情,有证据吗?不能随便瞎说啊,什么事情都要讲究证据。”
陈国强道:“男女关系的事情,也是我亲眼见到的,他那女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他女朋友,两人结婚证都没领就住在一起,你说这不是乱搞男女关系吗?我还发现,岳浩瀚同美颖基金投资公司的吴总关系也很暧昧。”
腾远公司总经理魏志强听不下去,在一旁插话道:“陈乡长,你别顺嘴胡球扯!我这人见不得哪个人捕风捉影,岳浩瀚那人我接触后,发现他很正直,还有你们乡的乡长候喜明,我为你们中学建房的事情,找过他们两位,第一次,我给他们每人包了2000元的红包,让他们给退回来了,第二次我又买了好烟好酒送去,仍然给我退回来了,所以我一点也不敢在工程质量上打马虎眼。”
“哈,哈,他们敢收你东西吗?都知道你魏总是我哥们,收你的钱不是找死吗?但他们收下面村干部的礼物,这种可能性很大,关键看陈乡长有没有证据了。”万飞大笑着说道。
桂花坪乡企管站站长张发生,此时谄媚地笑着道:“万县长,岳浩瀚同周全山之间肯定存在着权钱交易!要不是存在权钱交易,岳浩瀚干嘛一定要坚持让周全山租赁下黑石山?况且孟总给的租赁费比周全山优惠得多。”
张发生的话,挑拨到点子上了!
万飞皱了皱眉头,又大大抽了口烟,潇洒地把烟屁股在餐桌上的烟灰缸里拧了下,说道:“只要你们有证据,就你们说的这些事情,我在常委会提出来,也够他岳浩瀚喝一壶了。另外,你们掌握的情况,最好是先向纪委反映下,这样我在开会的时候,才好找个机会把这些事情抖出来。”
中午,万飞一桌人吆五喝六地喝得很热闹,几乎个个喝得醉醺醺的,临离开阳江一品轩时,万飞拍了拍陈国强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陈乡长,有些事情,可以写信向纪委和领导们汇报,我那里也可以给我写一封嘛!”
陈国强脚步踉跄,瞪着血红的双眼,口齿不清地回答道:“万县长,你就看我们几位行动好了!”
陈国强一行三人,下午在阳江宾馆睡到四点多这才起来;起床后,张发生、古培华陆续到了陈国强的房间,张发生在房间沙发上一屁股坐下,问道:“陈乡长,你说这举报信怎么样写?岳浩瀚的那些事情,我们都是道听途说的,没有一件有真凭实据,万一将来纪委调查后,说我们是诬陷怎么办?”
“你傻呀!就是有真凭实据咱也不能实名举报。你没听说,一张邮票八分钱,要让纪委跑半年;咱们匿名举报,咱这举报信邮寄出去以后,兴许还真能查出岳浩瀚的一些事情,就是查不出来,也能够让他不痛快一阵子。”陈国强双手搓了搓脸,用两个大拇指按了按太阳穴说道。
旁边的古培华道:“咱写信的时候,要把事情朝着大处写,这样才能够引起上级领导们的重视。什么帽子大,咱就给他扣个什么帽子,反正咱们是匿名。”
张发生望了眼古培华,问道:“老古,你在五龙乡当过财政所长,在那边的时候,你发现没发现岳浩瀚有手头不干净或者作风上不检点的地方?”
古培华回答道:“这个我倒是真没发现过,他在五龙乡时,开始是在管理区,不当权,我和他接触的也少,后来他负责党政办工作时,不知道我哪儿得罪他了,他就先拿我开刀,你们别看岳浩瀚年轻啊,刀子快得很,想想我现在还有点害怕,我们背后搞他的鬼,万一将来他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别看姓岳的平时文质彬彬的,整起人来毫不含糊!”
陈国强打了个酒嗝,依然用充血泛红的双眼盯着古培华,说道:“老古,怕球!有万县长在背后跟咱们撑腰,咱还怕他?他不就是靠着陈国运的关系起来的吗?陈国运现在天高皇帝远,又管球不了咱们,你放心好了。”
“老古,你再好好想想,岳浩瀚在五龙乡究竟有没有什么把柄?难道一点都没听人说过?”张发生抓了抓没有几根头发的那光秃秃的脑袋问道。
古培华想了想,回答道:“传闻还是有的,岳浩瀚在五龙乡黑垭子管理区上班的时候,听说和管理区的炊事员张彩娥有点不清不楚的,张彩娥那娘们男人在坐牢,别看是生过几个孩子的女人,长得还真他妈水灵;原来五龙乡的党委副书记朱国富几次想搞张彩娥,无奈那娘们泼辣的很,朱国富没搞上手。你们说说,那娘们要不是跟岳浩瀚有一腿,朱国富堂堂党委副书记,她凭啥子不让搞?我还听说,岳浩瀚帮张彩娥的娃子交过学费,你们想想,他要是没搞过人家,为什么会替人家娃交学费?再说了,年轻轻的,他就不想女人?打死我也不相信!”
“嘿,嘿,老古,你当时是不是也想搞张彩娥那娘们?结果知道朱国富想搞,你才没有下手吧。”陈国强怪笑了两声,望着古培华说道。
“哈,哈,陈乡长,咱老球了,有那心,没那劲头,哪像你们年轻啊,瘾大!再说了,要搞也是你领导先搞对不对?”古培华坏笑着回答道。
“嘿,嘿,老古,晚上给你找个年轻漂亮的,试验下你火力怎么样?”张发生淫笑着调侃道。
陈国强笑着道:“发生,你这快枪手也别笑话人家老古,上次你在那美发屋,没过几分钟就出来了,是不是刚上去就缴枪投降了啊,我看你那战斗力也不球行!”
“我们怎么能比得上陈乡长你呀,能搞一夜不歇气,还是咱陈乡长厉害!”
“哈,哈,哈,哈!”三人一阵大笑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第二天,刚刚赶到江阳县城的范家学,手中拿着一叠材料,走进了县政府旁边的一家打字复印店,店内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正在电脑上打字。
范家学把自己的包包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问道:“姑娘,你们这里打印材料啥价钱?”
那姑娘抬头望了眼范家学,懒洋洋地回答道:“打印一元一张,复印5角钱一张。”
范家学道:“那好,你把我这份材料打印出来,然后再给我复印三份。”说着话,范家学把手中拿着的,桂花坪乡望山管理区茶叶发展规划方案递给了那姑娘。”
看有生意来了,那姑娘变着笑脸,起身给范家学倒了杯水,放在复印机旁边的桌子上,道:“老板,你先坐着喝水,我来给打印,打印出来以后先出一份你修改,很快的。”
范家学在复印机旁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端起那杯白开水喝了两口,放杯子的时候,范家学被复印机旁边的一张纸上的内容吸引了;立即坐直身子,扯过那张纸仔细看了起来。
纸上面大大的标题写着“桂花坪乡党委书记岳浩瀚五大罪状”,下面内容是:“第一大罪状,岳浩瀚工作作风简单粗暴,在桂花坪乡一手遮天。第二大罪状,岳浩瀚收受玉雕老板周全山贿赂款10万余元。第三大罪状,岳浩瀚在五龙乡和桂花坪乡乱搞男女关系。第四大罪状,岳浩瀚打击报复持不同意见的同志。第五大罪状,岳浩瀚用人任人唯亲。”
看着这些想当然的内容,夸大其词的诬陷,范家学内心出奇的愤怒,嘴里不自觉的骂了句道:“吗滴比!是哪个杂种在这里胡编乱造!让老子知道了非收拾他不可!”
因为骂声太大,吓了正打字的那姑娘一跳,那姑娘从电脑跟前站起,扭过头来,用疑问、吃惊的眼光望着范家学,问道:“唉!你这人在那骂谁呢?神经病!”
范家学自知自己有点失态,忙赔笑着道:“姑娘,对不起,我不是骂你。我打听个事情,你告诉我了,一会打印费我可以加倍付给你。”
那姑娘见范家学这样说,迟疑了一下问道:“打听什么事情?只要我知道,一定告诉你。”
范家学起身,走到那姑娘身边,把手中的那张纸递过去问道:“这是谁在你这里打印的,能告诉我吗?”
那姑娘接过纸扫了眼道:“哦,原来是这事情呀,这是昨天下午五、六点中的时候,有三个人过来打印的,三个人好像都喝酒了,身上好大的酒味;还有一个头上没毛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一进来就色眯眯的打量我,打印的时候,他离我很近,指指点点的,满嘴酒臭味熏死我了。我一看是告状信,本来不准备给他们打印,另外一个五十多岁的人说加钱,还让我保密,我才给打印的。”
“好姑娘,你再好好想想,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范家学焦急地问道。
姑娘沉思了一会,回答道:“对了!当时那头上没毛的光头,好像喊另外一个人,什么乡长来着。”
“陈乡长对不对!”
“对,对,对!就是陈乡长,那光头喊另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陈乡长!”那姑娘不住地点头道。
范家学接着问道:“姑娘,那你记得他们复印了多少份?”
“连打印的那张,一起三十五份。听他们当时在这里嘀咕着说,要给县领导和燕山市领导,每人邮寄一份。”那姑娘把手中的那张举报信递给范家学,在电脑跟前坐下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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