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寿是被人搀扶着亲自出城来见的。
之所以说祖大寿是被搀扶出来的,是因为祖大寿病了,而且看样子病的还不轻,走路都摇摇晃晃,边走还边咳嗽,见到吕汉强的时候,都不能施礼参拜,那样子就好像是秋风中的落叶,只是在苟延残喘,只要稍不留神就要躺进棺材去了。
其实,祖大寿在和吕汉强一样,第一时间就接到了京城的警报,但吕汉强接到的是王方的私人通知,而祖大寿接到的,却是大明军机处的800里加急军令。命令祖大寿,立刻整顿关宁铁骑一万,出兵山海关,勤王京师,这也是现在大明离京师最近的一支机动的力量。
可是祖大寿拿到这份军令的时候,他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上一次建奴肆虐京畿的阴影还没有从他心中消散,这次怎么能敢再次勤王?
上次面对建奴,那可是几乎北方全部的军队汇集一起,结果还被人各个击破,打的是满地找牙,最终大家只能缩在乌龟壳里,任建奴肆虐京畿做壁上观。虽然现在满清八旗已经大不如前,但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多年的休战,自己的关宁铁骑也徒有虚名了,更不是满清八旗的对手了,失败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上次失败,有袁崇焕顶着,有孙承宗保着,有制约吕汉强这个因素存在着,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现在谁还能保自己?只要自己带着关宁铁骑一上阵,自己的末日也就到了。
还有一个让他嘴里犯苦,根本就不能去的原因,那就是兵力。
最早的时候,关宁号称十五万,那是因为面对女真建奴的主力,但其实也就七八万,要不各级将校如何发家致富?但随着吕汉强的崛起辽西,建奴已经不需要关宁来防着了,这关宁的地位也就尴尬了,于是,在有了底气的孙承宗老家伙鼓捣下,就按照八万发饷了,结果为了保证将校家小吃饱吃好,那就只能再次缩小。
结果吕汉强又给自己来个釜底抽薪,调一部分去了河北河南围剿高迎祥,再调一部分去山东围剿孔友德,就此肉包子就打狗一去不回,最终一部分编入河北军区,一部分成了山东军区骨干,这样一来,得,自己手下就剩下实打实的一万多一点。
调一万进京勤王,拿什么调?上哪里去调调完了,还能不能回来?不回来,那自己这个关宁总前制官算什么?
对了,其实自己手下还是有兵滴,按照军区划分,自己是辽东军区一把手,吕汉强只不过是自己的参军,按照这个说法,自己还有实打实的十七万复辽军在手。
你就不要盲目乐观了,自己这个辽东军区一把手怎么啦,自己要是敢对吕汉强的复辽军指手画脚,或者干脆直白的说罢,若是自己想对吕汉强的复辽军产生,是产生指手画脚的想法,那自己的死期就算是到了。最好的结局是自己得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病死了,最惨的可能是自己全族,都得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病,死的一干二净。
现在在大明官场,那是流传着,宁得罪阎王,不得罪汉强,吕老虎?那都过时啦,现在人家升啦,人家是阎王。
还有,他也预感到了吕汉强与崇祯有可能在这次战役之后发生一些冲突和摊牌,于是祖大寿聪明的决定,无论此战胜负,自己都坚决不掺合,也掺和不起。
当亲信告诉他吕汉强已经带着两万轻骑,两万步卒,星夜准备出关路过锦州的时候,祖大寿的心就放下了,心中暗暗欢呼,顶缸背黑锅的来了。然后,他就病了。而且病的非常重了。
就在锦州城外,颤颤巍巍如风中残烛的祖大寿,紧紧的拉住吕汉强的手,痛心疾首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国家有难,而我却在这个时候病倒了,不能替君分忧替国解难,真让我羞愧无地,痛心疾首。”
吕汉强就拉着祖大寿的手笑眯眯的看着他,关切的问道:“祖将军哪里有恙啦?”
祖大寿就连连咳嗽:“多年劳累,肺子不行了,昨夜咳血数升。”
吕汉强就大吃一惊,咳血了,还数升?那不成人干儿啦,没看见你像僵尸啊,于是就戏谑的道:“小弟略懂吃黄,小弟看你不像是肺病啊,倒是像是得了腰脱。”
于是祖大寿就毫不犹豫的点头:“对对对,是腰脱,腰脱,动不得啦。”
祖大寿浑身如秋天的落叶一般瑟瑟发抖,然而这只手却时不时的紧紧地捏自己一下,坚定而有力,那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带有春色,吕汉强就心知肚明,祖大寿这是在装病了,即便是有病,也肯定是昨天得了马上风,也不知道把哪个小妾折腾到死去活来。
吕汉强就猛的醒悟:“不对,你是得了马上风了”
祖大寿当时尴尬,但依旧毫不犹豫的道:“我听大夫的,见贤老弟说是什么病就是什么病吧。”然后很萌很认真的问道:“你说我得什么病好捏?”
看着祖大寿的表演,感觉这祖大寿时不时有力的捏下自己的手,吕汉强就笑眯眯的等着他的下话。
祖大寿依旧痛心疾首的表白:“老朽不能出战,但军令难违抗,所以本将军决定,将我关宁铁骑最精锐的一万人马,交给督师大人,让他们替末将上阵杀敌为国解难。”
于是吕汉强就抬头往祖大寿的身后望去,不错,那里整整齐齐的站着,——三千人马。
“这一万人马全是祖家宗族子弟,大人尽管放心去用,战死沙场,替我祖家为皇上尽忠,为大明尽力。”然后又连连咳嗽,想想不对,又连连摧腰。
吕汉强就面带惋惜的道:“为国大战,却没有老将军坐镇,真是遗憾啊,不过既然大将军威远伯在并入膏盲了,也就只能遗憾了。”
祖大寿就狠狠的摇着吕汉强的手,真有千年知音,伯牙苏琪的感觉,双眼微红颤声道:“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督师大人同意。”这时候,面色是严肃的,眼里是真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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