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紧急赶来的诸位大臣在院子里了解情况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太监们一阵欢呼,:“醒来啦,醒来啦。”
这阵欢呼立刻惊醒几个紧张的文武大臣人,孙承宗卢象升等连忙丢下王方,跟头把式的就往里跑,刚到门口,就听到崇祯歇斯底里的大吼:“史可法误我,东林误我,史可法该杀,东林该杀,群臣皆可杀——”然后就是崇祯的嚎啕大哭,哭的悲惨无比,御书房里就满堂皆静,静的怕人。这时候,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听到崇祯的怒吼,高宏图一晃,紧紧的抓住了门框,姜曰广顿住,再次石化,钱谦益干脆双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
可这时候,崇祯的嚎哭突然戛然而止,紧接着就听里面再次大呼:“不好啦,万岁又昏过去啦。”又是一群太监进进出出的慌乱。
见到局面如此混乱,孙承宗就大怒冲进去,然后对着众人大吼:“还等什么,还不将皇上抬进寝宫?快啊。”
于是大家立刻七手八脚的连人带椅子,一起抬着就冲了出来,然后直接冲出了院子,这时候孤零零的王方就厌恶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钱谦益,还有垂头丧气的高宏图姜曰广,轻蔑的道:“你们是何苦来的呢,误国误民啊。”
清醒的两个人就羞愧的低下了头,是的,还有良心的两个人知道,就为了党争,就将大明大好形势彻底葬送了。
这时候,孙承宗跑回来,一把拉住王方,:“快随我去寝宫。”
王方就有点犹豫:“这好吗?这与礼制不和。”
孙承宗就跺脚:“这都是什么时候啦,还礼制,赶紧的吧,等皇上醒来,还要问你战争经过呢。”然后连瞧一眼都没瞧那三个混蛋,直接拉着王方跑了。
高姜两人长叹一声,也看一眼钱谦益的心思都没有,就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走了几步,姜曰广望向寝宫的方向问道:“我们——”
高宏图摇摇头:“不去丢人现眼了,我们回家闭门待罪吧。”
实话,现在崇祯还真就多亏了吕汉强给的补酒顶着的底子,要不按照历史上的那个身板,就这么一通折腾早就交代了,这时候经过一阵太医针灸推拿,慢慢的转醒过来,但是醒来之后却眼睛望着帐幕顶不不动,任由周皇后和田妃如何呼喊也不回答。
这时候周皇后递上药碗,崇祯连嘴都不张。这一下更是不得了,周皇后和田贵妃大哭叫,宫女太监更是慌做一团。
这时候,随着宫女轻声通报,张皇后缓步走了进来,扫视了一眼惊慌失措乱成一团的寝宫,威严的了句:“慌乱什么?万岁还不没驾崩呢吗。”
就这一句话,就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寝宫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拿主意的主心骨来了。
见到张皇后来了,周皇后和田贵妃纷纷泪眼上前,拉住嫂子的手:“皇嫂,该怎么办啊。”
长嫂比母,何况这个嫂子对崇祯打就照顾有加,呵护备至,就连这一后一妃都是他亲手为崇祯张罗的,在打失去娘亲的三人来,其感情更见真挚。
“怎么样?”张皇后镇定的问道。
这时候一个太医爬过来叩头:“回禀娘娘,皇上的龙体只是亏虚,大惊大怒之下经受不住,也没有什么大碍,只要略尽补药就好。”
“那还不去开方子——噢,不用了,将吕伴读的药酒拿一杯来吧。”
太医连连称赞:“还是娘娘高见,吕督师的药酒这时候却是最见奇功的,只是——”大家都知道,这两个月只要一提吕汉强,崇祯就发神经病,这时候——
张皇后却淡淡的道:“赶紧拿来。”
其实这药酒在隔壁就有,一个太监飞奔着去了,这时候这群太医也就鱼贯而出,人家一家子不方便自己等在了。
在等待的时候,张皇后才隔着门帘,叫过王方,详细的询问了前线战败的过程。
张皇后在大明臣民里,是贤良淑德的表率,深得天下百姓拥戴,往日也不过问朝政,今日实在是紧急特殊,大臣们也不认为张皇后过问的不对,于是,王方便如实的将整个过程详细的述了一遍。
等王方述完毕,孙承宗上前一步躬身请道:“还请娘娘好好开解一下万岁,然后——”最终还是坚定的道:“然后一旦万岁清醒,还请娘娘督促万岁再次上朝,以安定群臣之心。”
这一点相当关键,这时候,想来朝堂内外已经谣言漫天,群臣百姓一定已经人心惶惶,崇祯这时候必须站出来安定群臣百姓之心。
张皇后就隔着帘子点点头:“孙师傅劳心了,为了他们兄弟两个,还请孙师傅先去外朝稳定下局势。”
孙承宗就感激的再次施礼,然后急匆匆的去外朝报信安定臣民之心去了。
不一会太监就端来一杯,周皇后就端了凑到崇祯跟前,崇祯依旧不喝,这时候张皇后接过酒杯,坐到了自己这个当儿子看待一样的叔子床前,递上去。
崇祯艰难的转过了头,看见嫂子端着酒杯,眼泪就再次下来了,一把抱住嫂子的腰哀哀哭泣,这让张皇后很不适应,但只是略微挣扎一下,也就任由他抱着哭泣,然后曼声劝慰:“喝了这杯伴读的补酒,然后打迭起精神处理朝政吧,这没什么的,多么大的败仗我们都经受过了,还在乎这次吗?错了也不怕,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错了,改过来就是了。”
崇祯抽抽搭搭的像个孩子一样嗯了一声,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然后接过嫂子递过来的酒,毫不犹豫的一口干掉,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羞愧的冲嫂子一笑,挣扎着就下了床。张皇后也没拦阻,就任由崇祯光着脚披散着头发出去。
门外,还跪着一群文武呢,还等着崇祯的消息呢。稳定人心,这是第一件要做的。
当崇祯再次出现在门前,吩咐上朝的时候,跪在外面的群臣这才松了一口气,皇上是操切了些,但有皇上总比没有强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吧。
第二次朝会再次举行,满朝文武除了高宏图姜曰广钱谦益以外,这时候全部到齐了,大家也都知道了辽东战败的消息,也都知道皇帝昏厥的消息,正在惶惶不安,这时候,看到神情虽然委顿,但没有大的危险的崇祯再次坐上龙庭,全体文武再次舞拜颂贺,不过这次不是敷衍过场,而是发自内心的祝贺,有的竟然忍不住呜呜哭出声来。
等大臣叩拜完毕,分列两厢,崇祯半天之后才艰难道:“哭泣和懊悔是没有用处的,现在,我们君臣应该戮力同心,做好善后准备,这次大家就不要争吵了,也没时间争吵了。朕现在便下罪己诏,向天下谢罪。”
就这一句话,立刻让群臣动容,这个历史上,崇祯还没下过罪己诏呢,大家都知道,他刚愎自用,操切急躁,刻薄寡恩,诿过臣下,能让他下罪己诏,可见这次事情对他的打击是多么大,但大家也看出,他对这件事认识多么深刻,罪己诏一出,就等于完全推翻了先前所有的政策,再次让大明恢复到倒吕之前的状态。
看看孙承宗,崇祯愧疚的道:“政务上,依旧以内阁全部担当,当务之急便是稳定人心,然后筹措一笔费用给辽西复辽军送去,嗯——再从内帑拿出二百万吧。”
孙承宗上前激动的施礼领命。
崇祯再次看向卢象升,卢象升立刻站出来躬身。
“军事上还要军机处诸臣协同,当务之急是稳住辽西局势,不能让满清建奴再次扩大战果,嗯,有什么决议,就全凭诸臣决断,有结果给我看看也就是了。”
卢象升施礼遵旨。
但孙承宗和卢象升遵旨之后却没有退回去,依旧躬身不动。
崇祯沉默许久许久,就好像沉默了个地老天荒,最后幽幽长叹:“王方,你飞鸽传书日本,让吕——伴读回来复职,处理善后事宜,并继续复辽伟业。”
这次三人一起躬身施礼这才退回臣班。
这时候,崇祯看了一样空着的三个位置,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好半天低声的道:“着高宏图姜曰广调回南都,降三级,着将钱谦益发配海南永不回转,着将那个上蹿下跳的冒辟疆随钱谦益一起发配,着——”然后看看孙承宗:“剩下的就由内阁并吏部酌情处置吧。”然后也不管一脸惊慌的东林党,还是一脸高傲的孤臣党,直接站起来:“朕乏了,其他就由内阁和军机处办理吧,对了,卢象升,你全力打探营救史可法,即便是死也一定要在我的手中。”
然后咬牙切齿的嘀咕:“黑锅,一定要你来背。”
然后回到后宫,坐在寝宫的黑暗角落里,遥望紫金殿那高到的黄色瓦顶,崇祯双眼冒着蓝汪汪的光芒,咬牙切齿的喃喃:“吕汉强且先让你得意,待恢复辽东结束,看我如何整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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