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人渣之死(再中)

  “所以说那个家伙还是个白痴。”卡西奥佩娅站在远远的高山上,凭借着一件魔法道具看着远在医院里面的德莱文的行为微微叹息。

  背后的泰隆耸肩。

  那袋不多不少的金币是卡西奥佩娅旨意的,当发现德莱文真的就带着那颗脑袋跑了的时候,小娅娅就吩咐泰隆去指挥荏扎族做这些事情了。

  得感谢德莱文在阴影里面休息的十五分钟。

  那一袋据说并不能支持德莱文一天消费的金币,则被这个被小娅娅称为白痴的家伙,做了三件事情:包下澡堂---因为他身上的鲜血直接染红了一堂水池;买下衣服---而且是特别贵特别贵的那种;剪发发型---只不过一看就知道是以前的发型而已。

  所以,他又没钱了。

  小娅娅放下那个仿佛望远镜一样的东西,叹了口气:“疯子,就是一个疯子!那袋金币如果只是买吃的,买车票,完完全全可以逃离诺克萨斯,接下来跑到艾欧尼亚之类比较乱的地方,完全可以依靠那身蛮力卖钱。。却偏偏为了报仇要留在这里,啧啧啧,很难想象如果不是我们帮他拦着政府军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发生什么事情?虽然斯维恩和那些贵族的门下,守卫国都的士兵的兵力不可言强,可也可以用人力直接堆死这个鲁莽的家伙。

  “太执拗,太偏执。”卡西奥佩娅落下评论,“如果不是不想看到德莱厄斯那个怪大叔老是跪在父亲面前,我也真的不想碰这个肮脏的家伙。”

  你确定不是因为害怕这个家伙?泰隆无声地笑了,他清楚小娅娅最怕的就是这种不能讲任何道理的疯子。

  这时候,医院那边终于发出了第一声惨叫声,高昂的女高音甚至传到了这边的山头。泰隆脸色一变,微微说道:“真的。。不管么?”

  真的不管里面的生命,任由德莱文在里面发疯发狂乱杀人么?

  “放心,德莱文明显还没疯到敌我不分。”卡西奥佩娅重新拿起‘望远镜’’,“你看,那个家伙杀的其实都是那天在他病房的护士婊子们。”

  接过小娅娅的‘望远镜’,泰隆却没有放眼前去观看医院里面的德莱文的行为,他低沉了一会之后,说道:“她们也是诺克萨斯人。。为什么就一定要牺牲她们?她们虽然是棋子。。也没有被我们摆弄命运然后死去的理由。”

  “有哦,不然泰隆哥你以为我为什么叫她们婊子?”卡西奥佩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大分卷宗。

  泰隆接过卷宗,随手想把‘望远镜’递回去,却发现小娅娅一脸苍白地对着自己摇头。

  还是这么胆小。泰隆笑了笑,他相信卡西奥佩娅,他完全可以不看这份资料便坚信这一切,可他还是有点好奇,这些护士到底做些什么事情会让一向温文尔雅的小娅娅也大叫婊子。

  一开始泰隆还带点好奇和挑趣的心情去翻开这份卷宗,可是当他深陷进去,翻页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因为这些护士在医院里面能做的事情也无非那几样。

  可就是因为它重复了无数次,就变成了滔天大罪,没有任何苦衷,只剩下理由。

  苦衷和理由相似,却有时大大不同。

  苦衷是不得不做;理由却是从自己方面出发,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国都虽然发达,可总会有一些看不起病的人。”卡西奥佩娅幽幽地叹了口气,“而很不幸的是,这些病人还碰上这些护士。”

  她们把他们赶走了。

  “可是,老师不是有政策可以从国库里面帮那些没钱的人治病的么?”泰隆急速问道。

  “是啊,先不说中间贵族出了多少手、官员有没有从中捞了多少金。”卡西奥佩娅回答,“可就算是钱直接到达病人手中,也只够勉强应付医院的医药费。”

  “这已经足够了啊!钱都交够了,凭什么不让他们进行治疗,反而赶走他们!”

  “因为没有任何油水。因为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钱,不能下更贵的药,不能拿到更多的分红---病人永远是不断的,特别是国都这种医疗条件甚至比边界军队还好的地方,有钱的病人多的是。”卡西奥佩娅叹了口气,“如果你是一个贪婪没有原则的医生护士,你会选择一个有钱乐意被宰的病人,还是一个怎么榨都榨不出点油水的病人?”

  说到底了,还不是因为利益的问题。

  而泰隆手中,关于那四个护士的资料,都大同小异重复地描述着这么一种事情。

  看泰隆沉默了,卡西奥佩娅摇摇头:“单单要解决平民和贵族之间的纠纷,我和父亲已经尽力了,所以只能任由这些现象在这里猖狂。”

  “还好,我也能凭借这种事情,安排好这些人渣来一次性‘人道毁灭’。虽然只能止住一时。”

  泰隆突然抬头看着卡西奥佩娅的眼睛,说道:“如果这家医院没有这些人渣,不,应该说如果全诺克萨斯都没有这些人渣,你怎么继续这一步计划?”

  之所以安排这些人渣,然后又任由德莱文去杀死,虽然里面得确有‘人道毁灭’的意思,可这个计划的主角总归是德莱文。这么一个动作,为的就是让德莱文表现出自己的意志,为的就是让德莱文泄放出自己的怨念。

  德莱文好杀人,那就让他杀人---现在如此癫狂的表现,任凭三寸不烂之舌,也不可能让他听进一句一字。

  所以说:就算真的没有人渣,卡西奥佩娅也得让德莱文杀人!那么,谁来替罪?

  “我不知道。”

  “总会遇到的。”

  “那以后再说。”

  “。。”

  两人沉默,然后看见德莱文又一身鲜血地从医院的门口拖着斧头出来,平整的地板硬生生被斧头拉出一条白痕---身上似乎挂着医院里面的镜子碎片。

  背后跟着几个唯唯诺诺、不敢吭声的,似乎是警卫着装的家伙。

  “那些家伙任由德莱文杀人,却亵渎了自己的本职,是不是一个该惩罚、该死的人?”卡西奥佩娅突然指着那些警卫,且未等泰隆回答说道,“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他们也有家人,他们也怕死,这都是人的本性和原因,你又如何舍得去惩戒这些可怜的人们?”

  “如果我们安抚好德莱文可以让德莱厄斯重振雄风,那么即使再死好几十人我都舍得去做!哪怕最后落下一个臭名声。。毕竟,以后德莱厄斯肯定会接手死战军团,可怜的塞恩叔叔迟早会退位,而等德玛西亚的那位老皇帝死了,估计战乱也会重新开始。”卡西奥佩娅继续说道,“如果德莱厄斯能够没有任何牵挂进行战斗,那么能够剩下来的士兵的生命,肯定要比这几十个人多得多。”

  “而且,德莱文那个人虽然白痴,但是他还是懂得一件事情,不要挑战强者的底线。他敢杀人,只不过杀的都是侮辱过他的人。我也不担心他会跟姐姐们过不去。”

  “话说回来,你天天不是跟着德莱文就是跑出去进行任务,一年不见锐雯姐那么两面真的好么?泰隆哥。”

  泰隆最后还是接受了小娅娅的说法,再听到卡西奥佩娅的问题终于露出了笑容:“锐雯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老师对卡特琳娜充满信心,我也对锐雯充满信心。”

  卡西奥佩娅撇了泰隆一眼,然后用‘望远镜’看着德莱文偷偷摸摸陷入黑暗之中,开始往某条街上前行,隐隐之中,她觉得德莱文前行的那条大街有点熟悉。

  该死的。德莱文看着身上的血迹,刚买的华贵的衣服又成为了一坨坨血浆,甚至隐隐能够看到一些混浊的脑浆。

  难受,粘糊粘糊的感觉好难受。可是他手上已经没钱了,刚才在医院光顾着杀人取悦,却忘记随手淘走几个钱。。没钱,什么都做不了。

  钱,哪里有钱?哪里最有钱?德莱文眼中冷光一闪,他已经想明白接下来要去哪里了。

  不再犹豫,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再犹豫---或许这就是斯维恩带给他的变化中唯一让他满意的事情了。

  或许太过残酷,但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不是么?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照顾和担心的。

  德莱厄斯?呵,那个薄情薄义一心往上爬的家伙!

  对杜卡奥府的恨,随着事迹的变化,却慢慢地变异成为了对自己大哥的埋怨和滔天怨恨。或许这是因为德莱文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奈何得了杜卡奥,又或者之前大事情的一事,也让德莱文意识到了在国都碰诺克萨斯的国民女儿得确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无论洗澡,还是逃跑,都要钱。我现在只需要钱,不需要人命来服从自己的内心了。

  所以德莱文从阴影里面再次走出来的时候,面前却是希维尔家的高墙。

  没错,当他想到最有钱的家伙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传说中杜卡奥的情妇,希维尔。

  很诧异的是,这个后院的防卫力量比起那个热闹的前院简直弱的不堪设想---不,这已经不能说是力量了,根本就没有设防!似乎在欢迎所有小偷进入偷窃。

  不可能这么简单。德莱文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他的身体有点不听话,他还是忍不得任何侮辱---如果不是来自杜卡奥级别的话。

  单单一个希维尔---希维尔本人他见过,一个看起来很朴素的女人,听说曾经是一代佣兵女王?切,那些杂乱不弃的佣兵的王,又到底有多强?

  听说曾经拦下敖兴怪物?先不说传说到底正确与否,既然是王,自然有佣兵去堆。不见得真的是一个特别厉害的角色。

  想到这一点,德莱文往自己满是血浆的双手吐了两口唾沫,摩擦干净之后开始往墙上爬。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是爪牙。。比想象中还要简单许多,根本没有任何陷阱,德莱文就已经爬上了这面高墙,从高处仔细一看,这个后院和前院彻底被分开,中间还有一扇大门。

  看来希维尔倒是挺不喜欢应付别人的。德莱文一笑,一个仿佛是四合院一样的后院,中间空旷出来的空间中,站着一个看不见外貌、浑身上下被灰色布片覆盖的人。

  该死,怎么会有人?德莱文愣住了,他开始烦恼了,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拍晕那个家伙?德莱文眼前一亮。

  他深呼吸了一口,从背后慢慢抽出飞斧,却不可避免地发出了‘嘶嘶嘶’的响声。

  德莱文一惊,死死盯着那个布衣人,只看见那个布衣人微动了一下,然后就静寂了下来。

  德莱文刚准备松一口气,却还没有吐出来,肚子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敲击了一下!德莱文的身体带着惯性直接往墙壁外甩了出去!因为呼吸的不顺畅,他只能看着自己往后倒而做不出任何事情。

  ‘轰隆’一声巨响,德莱文带着两把飞斧砸出一个巨坑,灰头土脸的他从坑里面爬了起来,那些还没有任何凝固的血浆让他的浑身上下沾满了尘土,黑红色之中带上了灰色。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人什么都没有做,我就这样掉下来了?那一下敲击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像我这种军人底子的人,估计就被那莫名其妙的敲击直接伤害到七窍出血了吧?

  德莱文带点惊恐地看着那面高墙,似乎能够通过那面高墙,直接看到那个纹丝不动的布衣人---希维尔请来的高手?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除非有一定的信仰之力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希维尔又何德何能请来这种高手?

  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乐意到希维尔手下做这么一种守卫的工作?一想到那个家伙居然一动不动就让自己受伤,德莱文捂住明显开始内出血的部位,精神有点恍惚。

  他,很不爽。

  那个家伙,很装逼。

  不可能的。这样的家伙。。肯定是动用了一些不能见人的手段,对,肯定动用了一些小手段,只要自己再注意一点,小心一点,解决那个家伙不是问题!

  信仰之力之下,我天下无敌。德莱文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似乎把所有疼痛都输放到天空之中,直接抽出两把飞斧。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品尝那个家伙的鲜血了,德莱文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只不过因为灰土并没有尝到丝毫血腥味。

  德莱文不在乎口中苦涩,因为他一想到等一下就能品尝到新鲜想喝的鲜血,他就浑身上下在沸腾。

  怪嚎一声之后,双手执斧直接沿着墙壁奔跑了起来!最后一下更是高高地在高墙之上跳了起来!

  他,遮掩住了高高在上的太阳。

  布衣人终于动了,和刚刚微微地动动手指不一样,他似乎因为德莱文的动作而愤怒,因为德莱文的不敬而发怒,手高高一举,重重放下!仿佛就像德莱文在半天之前,杀死荏扎的时候,那最后最有力的一斧,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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