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来了么?”男人放下手中的电报喃喃自语。
不久前,波兰收到了电报,此时康士但丁乘坐的列车已经到了路上。
“你们确定那个康士但丁真的会来么?”男人的脸上仍然还有些不相信,身为诺夫哥罗德的统治者,他居然放弃了自己的权柄来到了对他充满敌意的华沙。这听起来就像傻子才会干的事情。
“的确如此,斯坦因卿。诺夫哥罗德的那一位告诉我们的信息上的确如此。”男人的身后,穿着深黑色罩袍的使徒模样的人说道。
斯坦因微微摇了摇头:“就算这样,这些波兰人也难以相信。借刀杀人的手段,谁都知道。当然教廷根本不会在意一个诺夫哥罗德带来的威胁。但即便如此,我们宗教裁判所也不是能够让人随随便便就可以当刀子使的。”
“可是斯坦因卿,就算是这样。如果那个康士但丁真的是新罗马帝国的的余孽的话,我们就必须遵从教廷的指示。”黑袍下男人出沙哑的声音。
“我知道,但是波兰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罢了。”斯坦因冷冷地说道。他们宗教裁判所本来主要的活动范围主要是在南法、西班牙以及东方地区。而这一次,他们却来到了极北之地——这个西方世界的边界。要知道,波兰人可不是那么听从教廷的话的,那里毕竟离得太远了。
“咚咚”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面色不善的斯坦因说道。
而门被打开,走出了一名波兰官员模样的人。双方相互对视着不说话,他们相互间都知道对方的意图,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合作本身就带有讽刺。
要知道,自从波兰和神圣罗马帝国交恶并且和异教徒的立陶宛联合就已经得罪了教廷,再加上条顿骑士团的事情更加使得双方关系紧张。不久前,波兰人在坦能堡击溃了条顿骑士团的残余主力,条顿人派系的力量几乎被消灭殆尽。而继任的骑士团团长文森特居然宣布脱离了教廷和神圣罗马帝国,效忠于波兰,成为其附庸。罗斯力量的崛起已经让教廷忌惮,而波兰人的大肆扩张更加令人警惕。尤其是神圣罗马帝国,虽然合作,但是实际上提防的却更多,皇帝仅仅登基不到四年,国家的力量错综复杂蠢蠢欲动,总而言之,波兰人的强大并没有使圣教会放心,相反却造成了更大的离心力。
“您好,斯坦因卿。”波兰人颔说道,“感谢圣教会能够让你们来协助我们。”
“并不是协助你们,科罗斯瓦夫!我们仅仅要做的是教廷的任务而已——消灭君士坦丁堡的余孽仅此而已。但是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们的消息绝对可靠吗?”打量着面前的波兰人,斯坦因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只是毛瑟元帅派来的人,大致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是那位诺夫哥罗德大公的确是一个希律人。而诺夫哥罗德的人都称呼他为仅此而已。”科罗斯瓦夫平静地回答。
然而,这个词一说出口,原本平静的男人的瞳孔陡然间放大,斯坦因的眼睛里透着慑人的光芒。
果然,科罗斯瓦夫不经意露出了一丝微笑,难怪毛瑟元帅这么说。一提到这些教廷的人果然紧张起来,这样的话,这些宗教裁判所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了。这便是毛瑟所说的那些对付康士但丁的人。如果康士但丁死在宗教裁判所的手上,作为旁观者的波兰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波及。
只是,斯坦因脸上的惊愕只是一闪而过。
男人随即冷笑起来。
“?!真是好大的口气。一个小小的诺夫哥罗德。”
尽管斯坦因这么说,科罗斯瓦夫还是看出他眼神里的忌惮。“的确如此啊,毕竟真正被称为骑士王的恐怕只有君士坦丁堡的那一位。然而新罗马帝国覆灭之后,他也不知所踪了。不然的话,真是一个令人畏惧的存在。”
“消失在历史的烟尘中的人又算什么,何惧之有?既然连新罗马帝国那样的存在都土崩瓦解。更何况一个骑士王,不管他多么厉害,终究只是一个人而已。”斯坦因的脸上满是嘲弄的意味。
“的确如此。”科罗斯瓦夫微笑着像是在恭维一样。“既然都是这样的结果,更何况呢?”
“那是自然,既然他想成为,那么就让让他带着这可笑的称号一起和早已毁灭的新罗马帝国一起殉葬去吧!”话语中透着阴冷,斯坦因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那一股杀意。
“那真是乐意之极,我想不久之后,诺夫哥罗德大公就会抵达华沙。我想您一定能旗开得胜的。”
对方越是这样,斯坦因心中越是厌恶,这些波兰人好像吃定教廷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一样,仅凭这一点就让手握着权柄的宗教裁判所非常地不爽了。
“哼。”只听男人冷笑一声,“那就等那个,现在就不要来聒噪了。”
“是,阁下!”男人也不羞恼,只见科罗斯瓦夫微微一笑便退了下去。
“领,我们……”看着对方离去,其他宗教裁判所的执行官似乎欲言又止。
“放心,如果真的是那样,我绝对不会让他活着离开华沙。”斯坦因的声音里透着冷厉让人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
此时的华沙,似乎有什么紧张的气氛笼罩在这座城市。
由于康士但丁的到来,整座城市都宣布戒严,平民百姓都不得不停止了日常生活。虽然难免怨声载道,但是贵族们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这算什么世道啊,一个小小的诺夫哥罗德公爵来到这里都要大费周章。”负责巡视工作的波兰男子无奈地说道。他是本土派贵族,看到这一幕景象,繁华的华沙如今却是如此萧条自然是非常不高兴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长官?”身旁的随从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待会儿就到车站去,再过两个小时诺夫哥罗德的那些蛮子就要来了。还不是要去迎接!”男人满脸嘲讽地说道,他并不是为部下火而是对那些贵族表达不满。怎奈何他的身份地位根本插不上话了。
“是!”
这个男人名叫瓦市凯维奇,作为一个小贵族,他的家族早就已经没落了,正因为如此他只能当一个小小的城市治安官,而且还只是其中之一。
想想就是耻辱,这几年来地方贵族力量壮大,他们这些华沙贵族的利益自然受损,而大诸侯依旧稳如泰山,向瓦市凯维奇这样的人只能敢怒不敢言。
尤其是对诺夫哥罗德的那个名叫康士但丁的大公,华沙贵族是非常反对的,他们根本不能允许异教徒踏上自己的领土,更不用说如此盛大地去迎接。这简直是屈辱!
但自从王国建立,所有人都不得不面临着联邦分裂的问题,极为不满的华沙派一直遭到打压。
……
而与此同时的华沙北区的火车站,不同于城市中冷清的模样,这里却人头攒动,被事先安排好的波兰“民众”摆好了造型,拿着欢迎的旗帜和标语等候着。而有头有脸的贵族们也都聚集起来,他们反而比诺夫哥罗德的那些贵族还要激动。
“听说了吗?除了公主以外还有那个被称为的大公也要来呢!”前来的贵族中男人们自然谨守本分地站在一边尽显绅士本色,即便是有什么事情也是低声讨论而已,但是那些贵妇人们一旦靠在一起,那就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决的了。很快,这些跟随丈夫出行的女人们便开始八卦起来。很明显已经有人开始搜刮诺夫哥罗德的信息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罗斯还是很遥远的国家,立即所有人都感觉新鲜,凑了过来。
当其中的便是这次的主角,诺夫哥罗德的大公,康士但丁。
“是叫康士但丁对吗?那据说可是毁灭了条顿骑士团的存在呢!”只见一名贵妇人眉飞色舞地说道。
虽然,条顿骑士团现在基本臣服,但是即便是她们也知道不是楚德湖之战,波兰根本无法击败条顿骑士团的。
一边有人对这位骑士王的战绩心驰神往,一边也有人在泼冷水。
“什么骑士王!不过是扯张虎皮当大旗而已。”一个言辞刻薄的女人毫不客气地说道,“从来骑士王可只有一个,你们以为凭借着罗斯人那些蛮子的眼界,就能说谁是骑士王就是骑士王!再说了,指挥冰湖大战的可是亚历山大大公和那个小子有什么关系。”
“瞧你说的……”讪讪的,本来骑士王就是一个饭后谈资而已,但是却没有想到对方这么认真,起初提到的贵妇人反而面子上挂不住了。
骑士王在西方国家是一个禁忌,但是在波兰却不是,只是这些女人关心的可从来不是这些,他们的话题很快变得暧昧起来。
“哎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位大公可是我们公主殿下的教父。据说王后殿下可是把公主的监护权都交给他了。”一个女人忽然说道。
“哦?是吗!我的天啊!”这件事情虽然上层知道有不少,但是这些贵妇人大多数还是今天才知道的。一时间,所有人的兴趣都被吊了起来。
“快快,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们议论纷纷,想要知道这件事的内幕。
而说出这件事的贵妇人则故作神秘地道:“你们知道吗?这可是三年前雅德薇佳王后前往诺夫哥罗德的事情,本来除了结盟谈判的事情之外,最重要的是给波尼法齐娅公主治病,据说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尚且无处可归的康士但丁大公。而不久后,康士但丁便被雅德薇佳陛下推荐给了诺夫哥罗德参加了楚德湖之战,之后更是一步登天成为了诺夫哥罗德的终身公爵。至于公主殿下,也别王后临走前托付。你们看这是不是——”
“这未免太离奇了。简直就像骑士一样!”一位贵妇人不由惊呼。这的确是太神奇了,让人都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对,离奇就离奇在这里!”而就在这时,之前冷言冷语的贵妇人开口道,而所有人都不由看了过去。这位夫人的消息可是一向灵通的很。
“诺曼因夫人您也知道?”
“道听途说罢了。”被称为“诺曼因夫人”的女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她手中拿着扇子说道:“想想吧,楚德湖一战,指挥的明明是亚历山大大公,即便是没有什么所谓的骑士王,罗斯人照样可以取胜。但是为什么他的位置反而被康士但丁取代,相比起来,亚历山大至少是罗斯人,而那个人却是一个希律人。诺夫哥罗德为什么会这么做。”
“愿闻其详……”听得出神女人们不由压低了声音想听着下文。
“自然是王后殿下了。你想一想吧,如果不是王后干涉,诺夫哥罗德怎么会屈服呢?”女人意有所指地说道,“只是啊,唯一让人奇怪的是为什么一个小小人物居然会被王后看重,甚至将公主殿下托付照顾。”
最后一句话才是这个女人的目的,此言一出许多贵妇人脸上浮现出了然的表情。即便她们也背着自己的丈夫有情人在外面,王后也有也不奇怪,更何况是一方公国的公爵。
而就在这时,隆隆的火车声从不远处传来,一点黑影出现在了视野中,是火车。
载着诺夫哥罗德人的火车终于赶来了。
看到这一幕的贵族们也停止了原本的讨论,面容郑重庄严地站在车站旁等待。
汽笛声由远及近,波兰人看着那辆慢列车带着浓密的白色蒸汽从远方驶来,减进站,缓缓地停靠在站台边上上。而负责警戒的波兰人立即上去整齐地排列好队伍,他们握紧手中武器,而列车停稳后,门也被缓缓打开。
走出来的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年轻人,他的衣服也不显眼,只是普普通通的样子,但是他的目光却十分锐利,扫视着下方,年轻人先跳了下来。
这难道是诺夫哥罗德的大公康士但丁不成?这一身未免太寒酸了吧!所有人面色怪异地看着心里说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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