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1255年,罗斯王国爆发的危机终于有所平息,波及到了整个极北地区的十字军圣战终于宣告破产,条顿骑士团被迫放弃了东进,而同时罗斯公国也因为这场灾难而渐渐平息了内斗。
诺夫哥罗德在经历了条顿骑士团的圣战之后奇迹地以孱弱的国力抵挡了莫斯科和瑞典王国的进攻,史称“第二次涅瓦河之战”,在突袭诺夫哥罗德失败之后,无奈败退的瑞典人只好放弃了对诺夫哥罗德的入侵,并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而出乎意料的是。兵力仍然占据绝对优势的莫斯科人竟然也放弃包围了,从诺夫哥罗德的外围撤退。
就这样诺夫哥罗德面临的最大危机竟然就这样被解决,这也使得与本处于观望的其他公国放弃了对诺夫哥罗德的企图。正因如此,虽然元气大伤,但这个国家还是的一次苟延残喘。
满目疮痍的城市并没有充满绝望,相反劫后余生的市民们竟然从新开始了平静的生活。尽管遭到了袭击,但是并没有太多人伤亡,他们心中反而有些庆幸,人们欢庆着享受着久违的和平。
而贵族们此时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之前的一切至今还像是一场噩梦一般。
至于康士但丁,他成功地得到了多数贵族议员的承认,虽然一开始他们还是心中还是充满了对康士但丁的怀疑,但是守卫了这座城市的康士但丁却在民间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声望这让他们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份,尤其是市民阶级,康士但丁获得了凯旋桂冠和“诺夫哥罗德英雄的称号”。
甚至已经有人发出了拥立康士但丁为终身公爵的呼声。这下子反而让原本刚松一口气的贵族们一下子警觉了起来,绷紧神经的他们嗅到了不好的意味。
这实在让他们想起当年的凯撒,而凯撒之后就是旧罗马帝权的开始。
于他们而言,公爵这种东西还是作为傀儡才是最好的,所谓的终身公爵实在是太碍眼了。那就意味着他们根本无法再限制这位元首了。
诺夫哥罗德大公和其他公国的大公地位上大同小异,甚至在权力上也是一样,但是唯一的不同是诺夫哥罗德的大公有他的任期,更像是执政官。如果届时大公得不到贵族议会的支持他就必须下野,同时贵族议会也可以通过提出不信任案强行罢黜大公。
之前的十年中,贵族们无时无刻不想着废黜亚历山大就是凭借着手中的权力,只是因为条顿骑士团的威胁这才举棋不定。但是如果康士但丁在市民的支持下成功就任终身大公的话,他们将彻底失去制约康士但丁的力量。尽管康士但丁一再宣称自己并不会占有权力到永远,但是权力这种东西就像美酒,品尝一口就难以停下,没有人相信康士但丁说的话。
看着整个诺夫哥罗德的商铺挂满了感谢康士但丁的横幅,听着人们口中的赞美贵族们心中满是困扰和强烈的危机感。
给予康士但丁力量是他们,而现在他们后悔了。相比起来,康士但丁现在除了部分贵族的支持之外,更得到了市民阶级的拥护,更重要的是康士但丁还拥有骑士王的头衔新罗马帝国皇室的血脉,再加上波兰的女王的支持,贵族们突然发现他们的大公可能将是比亚历山大还要棘手的存在。
······
“没想到我们有回到了十年前。”秘密的房间里,苍老的声音响起。“十年以前的涅瓦河英雄,现在的诺夫哥罗德英雄,何其相似,但是似乎还是有很多人没有吸取教训。”
“记得当年亚历山大出现的时候,我还是贵族议会中的一员,当时我就坚决反对将亚历山大推上大公的位置,然而立卡洛夫卿却坚持让那个男人统治了诺夫哥罗德足足十年。我隐居在南方,如果不是公国出现了这么大危机是不可能再踏足这片土地,而现在他们竟然又准备将权力交给一个新的独裁者。”
“看看现在整个诺夫哥罗德,他们就像涅瓦河之战后那样沉浸在喜悦中而丧失了理智,可笑之极。”黑暗中的男人们发出嘲弄的笑声。
在他们看来,康士但丁是现在诺夫哥罗德体制下一个危险的存在。
“有大教长的支持,再加上新罗马帝国皇室的身份,以及他还是波兰立陶宛君合国储君的监护人,真是比亚历山大还要棘手一百倍的存在。”
的确,他们没想到,康士但丁的身份竟然如此复杂,否则当时不会稀里糊涂答应了索尔仁尼琴的提议。
“该死的,他真的是新罗马帝国的皇室么?”有人咒骂着,实际上,自从君士坦丁堡陷落之后,帝国的声威就已经一落千丈,曾经无比崇拜希律人的罗斯人从心里已经渐渐失去了以往的敬畏之心。
“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先生们。就算是又怎样,不是又能怎样,关键在于他拥有力量,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那些来自东方的人。那些人似乎并不好对付。连瑞典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现在最让他们不安的还是自称是从特拉比松来的那些人。他们的机甲无疑是威胁着他们的存在,涅瓦河的鏖战最后如果不是他们插手,瑞典人根本不可能战败。如果波兰人离开后,诺夫哥罗德人所能依赖的机甲力量竟然是这些东方面孔的人,尽管他们是正教徒,却更加让他们惊惧。
“现在该如何,彼得罗夫卿?”
“现静观其变吧。但至少,我们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沉重的话音中,贵族们结束了这次短暂的会议,一个个相继离开了房间。
······
而此时的康士但丁也并不轻松,事实上,就任大公的那一天起,康士但丁便不得不承担起他的责任。亚历山大留下的烂摊子不得不靠康士但丁处理,虽然议会能够分担很大一部分,但是仍然需要康士但丁的签发命令以及答复。在康士但丁的坚持下,议院将这些文件都堆了过来。
烦杂的公务令人无比厌倦,这并不是他擅长的,只是贝尔希斯却显得得心应手。
“你还准备留在这里,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还有这种心思?”薇薇安无法理解康士但丁为什么要这样,康士但丁居然没有答应他们离开这里的请求而是收拾着这里的烂摊子。
“现在我们需要你,查士丁殿下。整个东方都已经陷入了战火,你根本没有必要留在这里浪费宝贵的时间。贝尔希斯,你到底在干什么帮罗斯人收拾这烂摊子?”薇薇安看着为康士但丁处理繁杂的公务的贝尔希斯,一把抢过了手册。
“现在不是时候,薇薇安。也许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借助罗斯人的力量。而首先需要的就是牢牢攥住力量不放手。这就是我帮助殿下的理由。”贝尔希斯放下笔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平静地说道,他作为博希蒙德家的继承人,对这方面自然得心应手,但是他这么做的原因还是希望借助罗斯人的力量。
“无论是尼西亚、伊庇鲁斯还是特拉比松,你们真的认为他们能够承认查士丁殿下的身份?无论是艾德蒙伯爵还是埃里克森公爵他们并非皇族,他们只是一丘之貉。当年帝国陷入危机的时候,不正是他们最先抛弃,而你的祖父梅里德斯将军不也是被他们所抛弃而不得不独自一人坚守在君士坦丁堡十年之久。他们想得到的仅仅是权力而已,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自称是皇室的人出现,你认为他们真的会那么愚蠢把自己已经得到交出来吗?查士丁殿下仅仅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力量即便再强大也无法抵挡一个国家,列奥达尼亚据守温泉关也难逃死亡的命运。只有拥有力量筹码才可以上的了谈判桌。我并不认为现在让查士丁殿下回归是合适的,那只可能带回危险。”贝尔希斯的话分析的十分理性,他并不像那些想着光复帝国的人那样认为,新罗马帝国参与的势力根本不是铁板一片,至于正统,任谁出现都将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你在开什么玩笑?特拉比松可能是我们唯一能够相信的了。埃里克森公爵是皇帝的外孙,难道这还无法相信吗?”薇薇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说道。
“不要忘了,当初知道我们计划的除了尼西亚也有他们,没有人能百分之百确定他们值得信任。”之前君士坦丁堡行动被破坏很大原因就是情报的泄露,而出现的纰漏可能是尼西亚也同样可能是特拉比松,即便薇薇安自己并不肯承认。
而就在这时,原本一直埋头处理公务的康士但丁却开口说道:“贝尔希斯君没有说错,没有力量,回到那一片率兽食人的世界我什么也无法改变,我暂时不会离开这里。直到罗斯的力量臣服于我。用罗斯人的剑去劈开圣教会筑起的铁幕,我现在要做的仅此而已。”他的声音无比沉重,康士但丁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出了权力者的眼神,冰冷而残酷,令人不寒而栗。
“可是,索菲亚······还有······”薇薇安没有想到康士但丁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此时新布拉德王国率领着的十字军正在不断蚕食着东方,这样下去,新罗马帝国的最后的希望将彻底消灭,而康士但丁是唯一可以拯救这一切的人,然而他却拒绝了。
“没有可是,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当我重新回到君士坦丁堡的时候将是以君王的姿态回归。我已经明白了我以前的错误,所以我不会再反同样的错误了。”康士但丁的话语斩钉截铁,犹如王者的誓言一般。
······
而此时在漫长的莫斯科冻土上,火车缓缓行进,而亚历山大仍在和面前的少年交谈着。
“贝尔希斯殿下,康士但丁君真的会相信你说的吗?”在机械巨兽中,巴希尔斯留给了康士但丁的一段话,只是康士但丁真的会按照上面的去做,整合整个罗斯的力量吗?他无法想象自从伊戈尔大公死后,罗斯的分裂已经将近千年,凭借一个人真的可以改变吗?
“当然,他虽然很痛恨我,却也很信任我,尽管我欺骗过他一次。但是他一定会相信我的。罗斯的确是四分五裂,但是查士丁也并不只是他一个人,他所拥有的永远比他知道的要多得多。”金发少年微笑着将杯中放着冰块的烈酒一饮而尽,这种酒的度数很高,而却偏偏十分对罗斯人的胃口,只是即便是他们也难以像这个少年一样喝了这么多也丝毫不显露出醉意。
“只是我们之前的约定还算数吗?”亚历山大忽然意味深长地看着巴希尔斯问道。
“当然,荣耀属于东方,罗斯自然属于你,查士丁和我并无意去染指土地和财富,所需要的仅仅是瓦兰吉人的勇气和鲜血而已。”巴希尔斯微笑着回答道,“这不正是一笔好生意吗?莫非亚历山大君不相信我的承诺不成?”
两人沉默对视,金发少年的脸上似乎带着醉意,但是在亚历山大眼里这不过是伪装罢了。这么多年里。他还是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看清一个人,这个少年的神秘让他不得不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当然不会,我似乎有些醉了,殿下,失陪了。”亚历山大起身站了起来,但是这个借口太牵强了,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醉意。
“没问题!感谢你的款待。”少年无所谓地说道举杯目送,只是嘴角勾起了不易察觉的冰冷弧度。
亚历山大脸色阴沉地走出了车厢,而门外,一名全副武装的将军见到大公走了出来,连忙上前去。而亚历山大却摆了摆手让他不要说话。
两人匆匆走到了后面的一节列车厢内,而那里面竟然全是杀气腾腾的莫斯科武士。
他们手中攥着火铳,腰间挂着弧形刀,即便是东方最精锐的禁卫军恐怕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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