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我想问一问,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立卡洛夫环视四周,平静地说道。
“我们的身份,我们一直引以为傲的身份,诸位是否还能记得?”老人缓缓地看着下方问道。“诸位可能想起,当年弗拉基米尔王公入侵诺夫哥罗德时先辈的奋战?”
“我们,诺夫哥罗德罗斯,无论是我们悠久的历史还是高贵的血统都不是南部那些蛮子可以比拟的。尤其是基辅的衰落之后,我们才是王国真正的心脏。你们为何因为一个渺小的人而对自己庞大而高贵的家族如此不自信,以至于认为一个人足于撼动诺夫哥罗德曾经百万大军都难以攻克的城墙。”立卡洛夫沉痛地叹息。
“或许是因为你们太年轻的缘故,或许是因为你们早已经习惯了安逸,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们,并非安逸的和平造就了这个国家,而是危机、杀伐、死亡、奴役才使得诺夫哥罗德必须跑起来,在这个世界上不成为帝国就是走向亡国之路。”
“可是立卡洛夫卿,这太草率了,亚历山大那种人本身就是对秩序的威胁!”伊维路莫大牧首不能接受这样,他万万没想到,身为元老的立卡洛夫卿竟然没有站在自己的一方,不对啊!按理说他才应该是真正的保守派,怎么允许亚历山大的存在。
这······这简直太荒谬了!
“大牧首,你太敏感了,我并没有,从来也没有否定亚历山大的威胁,但是对于诺夫哥罗德来说,这种威胁是有必要的。就如同牛虻一般。即便吸食着骏马的鲜血却可以催促着这匹马发足狂奔。而现在对于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城邦,亚历山大这只牛虻是由必要的,只有这样你们才不会因为安逸,而使得国家的机器停止了运转。”立卡洛夫提高了声音说道,老人站在最上方,所有的人都在仰视着他。宛如仰望无上的君王。
“如果有一天。你们在亚历山大·聂乌斯基面前土崩瓦解,并不代表你们的选择是错误的,而是因为你们的实力弱小和心灵的懦弱造成了。与其削弱他人,不如增强自己∵∵,,这是罗斯人一直奉行的圭臬,难道到了这一代你们反而忘记了么?”
老人强势的发言令贵族议会顿时鸦雀无声,人们静静地看着立卡洛夫卿,谁也没想到一个七十岁的老人竟然还可以爆发这样的激情。
“真正的勇士应该完全相信自己手中剑,不是因为他的剑不会划伤自己。而是因为他可以完全掌握它。”
立卡洛夫的出现没有丝毫帮助伊维路莫大牧首,相反,整个议会的支持已经出现了一边倒向索尔仁尼琴的态势。
中立方的贵族们虽然没有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在自己的座位尚为立卡洛夫的演讲鼓掌。是的,他们是诺夫哥罗德最古老的贵族联盟,已经沉积了几个世纪的底蕴又怎么是区区一个亚历山大——来自东方的穷乡僻壤的小贵族可以撼动的。
“感谢您的支持,立卡洛夫大人!”索尔仁尼琴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站在自己的一边,虽然贵族议会的利益是一致的。但是中就存在派系的斗争。比如以他为首的少壮派,一直以来奉行的是对外强硬政策。企图与条顿骑士团作战夺取对北海的更大的出海口,以保证诺夫哥罗德的对外贸易被日益兴起的莱茵城邦侵损。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支持给予亚历山大更多的权力来遏制十字军。而大牧首的那一派则完全相反,他们并非工商派而是传统的农业派,热衷于的是对内陆土地的兼并,而对于十字军的态度则是妥协。
可是立卡洛夫可是正统的农业派前领袖。对于这样的争斗即便是已经退出政坛也不应该站在他们的这一边才对。
“先生们!”压下了心中的疑惑,索尔仁尼琴朗声说道,“那么希望大家能够进行表决,是选择驱逐亚历山大大公还是给予他更多的权力。”
可就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索尔仁尼琴应准备好所有人起身支持他的时候。立卡洛夫苍老却富有力量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
“请再等一下,立卡洛夫卿。”
表决被突然打断了!
“很抱歉,我希望还能那个允许我再说几句话,不知可否?”立卡洛夫俯视着下方轻声问道。
“当然······当然可以。尊敬的立卡洛夫卿。”索尔仁尼琴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他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但是他是不可能阻止对方的发言的。
“你们听说过‘流离之人’么?”
“‘流离之人’?”贵族们纷纷一愣,忽然想起了这个陌生的词汇。这是他们的祖先在荒原中流浪时为自己取的称呼。
在往年记事中,曾经繁荣的基辅罗斯由于诺曼人的入侵而近乎消亡,勇敢的罗斯人最终不得不东迁到了远方,知道数百年之后才又回到了家乡。
这个称呼太过于古老,以至于罗斯人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您是什么意思呢?立卡洛夫卿。”索尔仁尼琴有些疑惑。
“我只想告诉你们,所谓流离之人是无所畏惧的,当初我们的祖先之所以有这样的称呼也正因如此,背井离乡的罗斯人从来都不会退让,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敢于水陆并进围攻君士坦丁堡而使得皇帝妥协,同样即便是北方的诺曼人入侵我们也敢于抗争,即便是东方的游牧蛮族也难以阻挡我们的脚步,这就是罗斯人。但是现在的我们已经太安逸了,以至于忘记了先辈的苦难。”
“亚历山大固然危险,也同样是警示,他毕竟是我们的同胞而不是那些条顿人,所以我们可以容忍他,但是这不代表我们可以随便放纵而使得这个警示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相比起来,亚历山大要比在座的人都要优秀,不是能力、家世,而是因为那种孤狼的无畏,他才是真的‘流离之人’,一个远离自己家乡的人比君王的野心有时候都大。而一个有野心的罗斯人是最可怕的存在。也正因如此,我并不赞同给予他太大的权力,但同样我也无意将他驱逐。我此次出席这次的议会的原因并不是为了亚历山大·聂乌斯基,而是因为你们太令人失望,即便是我们的敌人已经将利刃架到喉咙边上,你们却还在明争暗斗不休。”
老人从高台上缓缓走下去,扫视着那一张张令人乏味的面孔。
“真是可悲啊!你们甚至不知道——亚历山大现在究竟干了什么,你们甚至不知道条顿骑士团野心勃勃的外衣下潜藏着什么秘密。”u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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