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男爵!维克多男爵!”通信人员极力想恢复与先遣一队的无线电通信,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本已深入芬德尔区腹地的圣甲骑士突然与总部失去了联系。
一切痕迹被干净地抹去,如同在世间蒸发。无论是十余架机甲骑士亦或是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斯坦雷特团长神色凝重地听完了通讯组的汇报,看着宿地待命的上百名骑士,身经百战的圣甲骑士团团长竟然也有了一丝犹豫。
十几名骑士的损失可谓巨大,但是最让人顾忌却是至今自己都没有完全掌握对手的实力多寡。最大的危险便是未知。
即使是在出征之前,国王陛下也没有对芬德尔区的情况含糊其辞,而且王国还不止派出圣甲骑士团唯一一支部队。种种一切都令斯坦雷特很不舒服,因为似乎只有他和他的骑士们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团长阁下,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突然而至的轻浮声音一下子打断了斯坦雷特的思绪,丝毫没有对堂堂的圣甲骑士团团长的敬畏。可是没有人敢去呵斥。
身后,浑身上下透露着贵公子慵懒的青年优雅地信步而来,他的衣着如同锦绣织就,奢华至极。这样的贵族子弟本来和肃杀的军队是格格不入的,可是那些驻守的军队士兵却依然保持着严肃。没有人敢去斥责这个贵族青年,因为他是王国最尊贵的大公——都铎大公。
连斯坦雷特也没有丝毫的怠慢,恭声行礼道:“埃瑟殿下。”他没有轻视也没有不满,明明只是一个玩世不恭的贵族,可是身为骑士团长的斯坦雷特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敬意。
或许别人会不了解这个年轻人,以为他年少轻狂,嗤笑他不过是家室门第高人一等,可是斯坦雷特却知道这个人骨子里却是住着疯子。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天才都是一群可怕的疯子,无论是军事家、野心家,是疯狂造就了霸业,也引向了毁灭。
“似乎团长阁下也有了一些麻烦。看来希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呢。”埃瑟轻声笑道,却让斯坦雷特有些不满和无奈。显然,对于其中的秘密,这位大公知道的都要比自己多不少。
“请殿下明示。”斯坦雷特问道,相比起来此时不如直接详询,这样军队的风险才会降到最低。
可是,斯坦雷特还是低估了这位大公的心思。埃瑟微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知道太多可是会有杀身之祸,即便是这样你还要一探究竟吗,团长阁下?”
斯坦雷特身体猛地一震,眼神里微微露出感激地点了点头,终于下定了决心,下令道:“圣甲骑士团,全军出动!”
埃瑟看着这些意气昂扬的骑士快速地钻进自己的座驾,起身开拔,眼神却如同毒蛇一般寒冷,饮下随身携带的小瓶子中的烈酒,心中冷笑。
不过是陛下送去的炮灰而已,终究只是历史罢了。
······
幽静的小屋里,桌上只点着暗淡的煤油灯,而索菲亚已经醒来,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面,两手托着腮,发呆似的望着对面。真是令人压抑的发疯的寂静,康士但丁看着妹妹,心中的思索却如同潮水一般奔涌,回想着尼基塔对自己说的话。
懦弱真的有错吗?明明不想再去背负的却强加在身上的痛苦,又有谁能理解。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彻底抛却的,可是到头来,康士但丁却发现命运和自己开了个玩笑,一切都将回到出发点。
“康士但丁哥哥,你以后不会再把我丢掉了吧?”索菲亚又问道。
这几个小时里,索菲亚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不停问着同样的问题。可是康士但丁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轻轻安抚着索菲亚,康士但丁柔声地许下一次又一次许下的诺言。
“可我还是害怕,那场大火还有可怕的巨人···”索菲亚的眼眸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令康士但丁一阵心疼。
十年前的事情果然对她还有着影响。
突然房间的门缓缓被推开,一张鬼鬼祟祟的头探了进来。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尼基塔大叔的脸上让康士但丁此时郁闷也不得不化为笑意。
可是紧张压抑还是阻止了他,康士但丁看到尼基塔,不由心生疑惑。
不等康士但丁发问,尼基塔把两件破破烂烂的军衣扔了过来,语言快速而焦急,“把衣服立即换上,我带你们离开这儿。”尼基塔一只脚踏进来,显得局促不安,这是他自作主张。
康士但丁的心不由咯噔一下,立即点了点头,将宽大的军衣给自己和索菲亚套上跟着尼基塔走了出来,这时候就不得不庆幸妹妹的乖巧了,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
“把头低着,一句话也不要说,待会儿和伤员、难民一起离开。”尼基塔低声道,用自己宽大的身体遮挡住康士但丁兄妹,往来巡逻的士兵走过来向尼基塔敬礼后没有丝毫怀疑。尼基塔一一点头示意,有惊无险地离开了戒严的禁闭室。
“怎么还有难民?”康士但丁突然问道,如果难民可以离开,为什么他和索菲亚却还要化妆混进去。
尼基塔脸色很是难看,但还是快速的回答了康士但丁的疑问,“原因很简单,不是所有人都在撤退的人之列,只有贵族血统的希律人才会被安排到撤退之列,虽然在芬德尔区里只是旁系贵族血统但是还是有活下去的资格。”
哼,又是贵族那一套吗?康士但丁的内心一寒,但是却没有在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不是尼基塔的决定,也不是尼基塔可以改变的。
可是尼基塔却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们都是罪人,无论我们为了多崇高的目的,无论我们是否直接插手,只要坐视生命的凋零,不过都是罪孽。肆意剥夺他人的生命,又何来崇高。”尼基塔的眼中满是苍凉。一直与他生活的那群人此时却要被他所抛弃,甚至出卖性命。
康士但丁默默地跟在尼基塔的身后,细细咀嚼尼基塔的话语,却感到字字诛心。
这十年里,抵抗军在芬德尔区穿凿了错综复杂的地道,进过漫长的跋涉,尼基塔打开了一道铁门,只见巨大的地下仓库里拥挤着伤残的将士,还有一些难民,所谓的贵族此时也是狼狈不堪,看来帝国已经没落到这个地步,必须要将那些旁系收集起来不可,毕竟科穆宁王朝从来都是靠血液凝聚在一起的。
尼基塔停下了脚步,转身对康士但丁道:“就送到这儿了,小子,你多保重。”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个看似粗鲁其实细腻的汉子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去。
“尼基塔大叔!”康士但丁终于摆脱了一路上的压抑,喊住将要离开的尼基塔。
康士但丁摸出了一个古铜色的机械表,递了过去。“早就修好,一直没机会给你。”
尼基塔看着少年手中握着的机械表,脸上有些许感慨,这是他妻子留给他的遗物,本来以为被自己的疏忽就这么弄坏了,没想到康士但丁真的修好了。饱经风霜的面孔变得温柔起来。
“留给你了,就当是纪念吧。”大汉重新变得果决。
“你难道非要留在这里吗?”康士但丁问道,他可以断定尼基塔此时绝对没有活着的念头。可是康士但丁却不愿意坐视尼基塔这样白白送死。
“谁也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但是自己的内心却是有自己主宰。这是我的选择,无关他事。”尼基塔淡然的说道,只留下风轻云淡,随风而去,这个出来的汉子此时却如同神话中英雄一般透着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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