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张云苏又一次在武馆大堂接待了乐老板。
“我还以为乐老板上午就会过来呢,没想到居然等到下午才见到。”等钟离上茶后,张云苏笑着道。
昨天从这老头儿送了一把音色绝佳的吉他,在张云苏这里的好感度自然刷了上来。
“上午有些事耽搁了,下午才来叨扰,张馆主应该不会介意吧?”乐老板道。
“不介意。”张云苏道,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本薄薄的书册,让钟离交给乐老板,“这是《沧海一声笑》的曲谱以及曲词,乐老板可以看看。”
说起来,还真多亏了前任读书多,学习了一部分韵律知识,否则仅凭张云苏前世那半吊子的古音律知识,还真不一定能写出这份曲谱来。
即使如此,张云苏也不敢肯定自己写的就全对,让乐老板看看,就是希望对方能够将错漏的地方找出来纠正。
“还有曲词?”乐老板讶然一声,便接过钟离手中的书册翻看起来,很快就微微皱起眉头来,道:“张馆主这曲谱写的似乎有点问题。”
张云苏不在意的笑道:“我音律方面的学识确实不怎样,乐老板若是懂得,帮忙改正就好。”
“也行。”乐老板道,“反正我就是来与张馆主交流音律和乐器技艺的。”
就这样,在武馆大堂中张云苏就跟乐老板讨论起《沧海一声笑》的曲谱来。乐老板音律知识之渊博简直让张云苏惊讶,这一番讨论还真是受益匪浅。
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沧海一声笑》曲谱完全改正,乐老板这才告辞离开,张云苏则是亲自将其送到武馆大门口。
“那胡琴的技法我一直都没向张馆主请教,今后肯定多有打扰,不如张馆主说个时间,免得我耽误张馆主练功,如何?”站在武馆门口乐老板笑道。
张云苏道:“就每天中午饭之后吧,饭后不易马上练功嘛。”
“老朽知道了。”
说完,乐老板就要走,但看到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向这边走过来时却又停住了。
等到那男子经过武馆,走向巷子里面,乐老板才指着那男子背影,轻声问道:“张馆主,刚才经过的那名男子你可认识?”
刚才张云苏就注意到了乐老板的异状,所以也看了那经过的男子一眼,此时听乐老板问起,搜索前任记忆却并没有发现与那男子相关的信息,便道:“不认识。可能是流落到这里的乞丐吧,乐老板也居住在三江县城,应该知道流民、乞丐来了都喜欢往西街钻。”
“西街确实龙蛇混杂,张馆主将武馆开在这里,可要注意一些。”说了这么奇怪的一句话,乐老板就转身离开了。
“让我注意一些,难道是指刚才经过的那个男的么?”不解的嘀咕了句,张云苏转身进入武馆。
与此同时,三江县城门处出现了两个骑着骏马的男子。
这两人所骑的马匹都是一身火红色的皮毛,神俊异常,所以刚出现在城门处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在三江县这种小地方,能骑这种宝马的人可是很少见啊,或者说没有。
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两人中约莫二十多岁的男子对另一个两撇胡须的年长男子道:“二师兄,这次南下师父曾嘱咐我们要低调行事,尽量不要让其他江湖势力注意到。现在看来,我们将马骑进这小县城却是招摇了。”
年长男子听了却是眉头一扬,道:“四师弟,你也太过谨慎了。且不说我们一路追着那娄天光的踪迹来到这里顾不了许多,这样的小县城又能有什么像样的江湖势力?怕是连一个先天都没有吧?”
“就算真被什么江湖势力盯上了,我们只需拿出追杀葵阴派余孽的理由,谁又会怀疑我们的真实目的?”
说完,年长男子也不理年轻男子,驾马向不远处的悦来客栈走去。
见此,年轻男子只能皱着眉头跟上去。
在悦来客栈要了两间上方,让店小二把酒菜送到了年长男子的房间,两人便关上房门一边吃饭一边小声的讨论起来——
“二师兄,这娄天光进了县城踪迹可就不那么好找了,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字,等。”
“等?”
“没错。”年长男子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道:“那娄天光受了伤,虽然不重,但一路逃亡也没有时间治疗。为了尽快恢复,他一定会在这县城找人强行采补。所以我们只需要多注意城中动静,就能知道他在哪里活动。”
“可若是出事的人家不声张呢?”
二师兄笑道:“一般人家可能不会声张,但娄天光身为先天武者,只有采补有一定内功修为且保有处子之身的女子才能起到疗伤作用。江湖女子被采补了,你认为其家人、同门会忍下来么?”
···
又过三日,距离这个月结束只剩十天了,也即是说,还有十天李莫愁就要回到她所在的次元世界。
张云苏有些舍不得——李莫愁这一走,他可就少了个好师父,更少了个好打手。
这天晚上,从大鸟笼里练完功出来,张云苏拿了乐老板送的那把吉他,跟在李莫愁后面跃上了武馆大堂的房脊。
苏婆婆和钟离已经睡了,只有张尹儿还在院里的石凳上坐着,仰头望着屋脊上的李莫愁和张云苏。
“莫愁,今晚我弹奏一首新曲子给你听吧?”张云苏坐在另一端的飞角上道。
“好啊。”
李莫愁高兴的笑了,也不问为什么,而是轻轻一跃,落在了张云苏身旁——难得张云苏这么主动,她当然要靠近点听。
拨动琴弦前,张云苏道:“这也是一首词曲,是你们那个世界一个词人新作的,叫做《摸鱼儿·雁丘词》。”
说着,张云苏就拨动了琴弦,同时哼唱起来——他唱功不怎样,对于这种舒缓的歌只有哼唱才不至于难听。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这首词,正是将来李莫愁困于情伤之后,经常会吟诵又或者唱起的词曲。想到李莫愁还有十天就要走了,这首曲子张云苏无法再保留,而有些话也必须跟李莫愁讲。
“这首曲子···”听张云苏弹唱完,李莫愁整个人又痴了,双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道:“听着让人好伤感啊。”
张云苏看着李莫愁美丽的俏脸,嗅着晚风从佳人身上送过来的幽香,心中有种奇妙的情绪在滋生。
“莫愁,自从那次你问过‘为什么会害死你师父的事’后,就没有再问其他未来的事。为什么?”张云苏问。
李莫愁回过神来,看了张云苏一眼,道:“因为其他事我都觉得没关系,所以,就等着你告诉我好了。”
“好吧。”张云苏被李莫愁的回答打败了,主动道:“莫愁,你记住,回去之后千万不要跟一个叫陆展元的男人有任何纠葛,最好不要跟他说一句话。”
“为什么?”李莫愁奇怪的问。
“因为认识他会是你这一生最大的灾难。”张云苏道。
听到这话,李莫愁扭头直直的看着张云苏,眼神莫名地复杂起来,让张云苏都有点不敢对视了。就在张云苏要撇过头时,却听李莫愁用一种极轻柔的声音道:“张云苏,你知道么,认识你才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灾难。”
张云苏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等回过神来便不由在心中叫道:遭了,这女魔头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再小心的跟李莫愁对视了眼,张云苏发现那双眸子里分明就有似水的柔情,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心中骇然下,屁股不稳,直接顺着瓦格滑下去。
“啊!”虽然掉下去没怎么摔着,但张云苏还是惊呼了声。
“哈哈···”李莫愁在屋脊上看着笑起来,花枝乱颤。
张尹儿则是跑过来关问道:“云苏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被吓到了。”张云苏站稳了道。
张尹儿秀眉微颦,问道:“莫愁姐姐刚才说了什么呀,把你吓成这样。”
李莫愁那句话说得太轻,张尹儿在下面根本听不清。
再想起李莫愁说的句话,张云苏心中的惊骇没有了,反倒是产生另一种复杂的感觉,敷衍道:“没什么,她跟我开了个小玩笑。”
说完,见张尹儿还想再问什么,张云苏赶紧接着道:“时间不早了,回房睡觉吧。”
“哦。”张尹儿微微翘起嘴巴,不情不愿的应了。
夜深人静,盘膝坐在床上,张云苏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修炼内功,满脑子都是李莫愁说的那句话,以及说那话时的暧昧情景。再想到李莫愁,他就感觉血液在躁动。
“李莫愁是真喜欢上我了还是开玩笑?”
张云苏觉得很烦——被李莫愁喜欢上可是很有压力的。
又过一会儿,张云苏忽然自语道:“真是二了,还有十天李莫愁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以后都不知道会不会再被我召唤来,别说她喜欢我,就是我喜欢她也没用啊?”
把事情想通,张云苏立马觉得不烦了,便要再凝神静气练内功。
谁知道刚静下来,就听到张尹儿的闺房,也即是现在李莫愁的房间传出一声娇叱。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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