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童落星所言,几年前他们同门三人见面,过程极为平淡,确实不至于让李秋水生出如此强烈的仇恨。难道这仇恨是在更早前结下的?也不应该,几年前那一回是他们四十年间唯一一次见面,再早就是逍遥子飞升前后。可如果是那时候的事情,李秋水应该在童落星第一次返老还童时就来报复才是,又怎会留到现在?
丁渔摇了摇头,决定暂时不去思索其中的缘由——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坐视童落星被六大高手围攻,那么李秋水有没有“正当”的理由,在这个关头都不会有任何不同。
在摇头时,丁渔的目光无意中自周围的石壁上扫过。只见四面石壁上刻满了直径尺余的圆圈,少说有近千个。每个圆圈中图像不同,或人像、或兽形、或文字,但无论是图形或是文字,以丁渔的眼力,一眼就看出,都与武功大有关联,而且极为高深,一时间心神全被吸引了过去。
过得半晌,他被一声咳嗽声惊醒,回头一看,却见童落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丁渔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道:“落星姑娘,这石壁上想必是你逍遥派的秘武,贫僧一时见猎心喜,多看了几眼,还望莫怪。”
童落星目光自四面石壁上一一看了过去,缓缓道:“这些图形,是我灵鹫宫所有武学的精华所在。不过你无需在意,我若不想让你看见,根本不会邀你来这石室中相见。”语气中,既有自豪,又有种说不出的萧索。
丁渔略一沉思,已将童落星的心思猜到了几分,他说道:“你向来对逍遥派的武功最是看重,往年我数次提议互换秘籍,都被你拒绝。此次如此大方,该不会是想让我替你将这些逍遥派武学传承下去吧?”
童落星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猜的不错。虽然我知你最怕麻烦,否则以你的武功造诣,早就足以开宗立派,但这一回,这个麻烦除了交给你之外,我实在别无选择。
李秋水找来的帮手如此厉害,不久之后,灵鹫宫多半难以保全。我原本打算将传承之责交给一名忠心的属下,但这石室中都是最为上乘的武学之道,修为不到等的人,多看几眼都有走火入魔之虞。我属下弟子并无一人能够看遍所有图形,更别说记忆在心;可若是将这些图形录制成册,我又担心她们失手被擒,图册不保。
想来想去,与其让逍遥派的武学流入外敌之手,不如将其毁去。一旦缥缈峰失守,我立刻便会动机关,毁了这间石室和所有其它秘籍。
但既然有你在,那我便不用做逍遥派的罪人。我本就将数十名灵鹫宫属下托付给你,再将本派武功交给你代为传授,也不算违了本门规矩。更妙的是,以你的武功修为,足可以遍观所有图形而不致走火。若是时间足够,你不妨将其默记于心;若时间不足,我也放心将图册交托给你,想来当世还无人能从你手中抢夺东西。”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大妙,索性站起来走到丁渔身边,指着入口左面第一堵石壁,说道:“时不我待,不如现在便开始默记。这些圆圈看似杂乱,其实各有顺序,每个圆圈旁边各有‘甲一/二/三/……’,‘乙一/二/三/……’等次序标记,从‘甲一’到‘甲二十四’,是一套名为天山折梅手的武学;从‘甲二十五’开始,是天山六阳掌……”
“且慢!”丁渔打断了童落星的讲解,皱眉道:“落星姑娘,你言下之意,是想自己死守灵鹫宫,让贫僧带了你派中的武功秘籍逃生?”
童落星面色一滞,强笑道:“和尚你太过小觑我了,我在这缥缈峰上苦心经营数十载,从山脚到山顶,共十八道天险;灵鹫宫内机关重重,我又有七百余名忠心属下,据险自守,抵挡两个月轻而易举。到时我功力恢复……”
“胡说八道!”丁渔毫不留情地揭穿她道:“你宫内的机关我没见识过,但沿途的天险我最清楚不过,莫说等高手,便是擅长轻功的一流高手,不需十天八天也能打上来。即便你灵鹫宫中的机关还能将他们挡住五十天,但你功力恢复之后,难道便敌得过六大高手?说到底,你还是存了以死相拼的念头!”
童落星的心思被丁渔一口叫破,便也不再掩饰,眼中现出狠厉之色,冷笑道:“不错!我身为灵鹫宫之主,岂容人欺上门来!那六人只要敢踏入宫门之内一步,我便是半点内力不存,只要豁出一条性命,也能叫他们脱几层皮!”
丁渔一瞬不瞬地盯着童落星,道:“你以为我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送你一程?”
童落星听了这话,面上的狠色渐渐消融,她柔声道:“小和尚,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这次对手太强,你我二人实难抵挡,与其你我一道被人围杀,不如你留得有用之身,他日为我报仇,将今日围攻我缥缈峰的所有人,一一斩杀干净,我便是九泉之下也感激你。”
丁渔缓缓道:“很久之前,有个很厉害的敌人对我说过——借他人之手复仇,哪有自己亲手复仇来得痛快,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我不打算替你报仇,也不打算和你一道送死,我有把握带你离开,便是山下那六人追来,我也有把握和他们周旋六十天。到时候你功力恢复,我们二人便自保有余,我再去找一名高手相助,凭我们三人之力,杀那六人易如反掌!”
“高手?”童落星诧异道:“能被你叫一声高手,想必是了不起的人物,是丐帮帮主还是少林座?”
丁渔摇头道:“都不是。那人和我是生死之交,武功只在我之上,不过他隐姓埋名已有多年,因此江湖之上名声不显。”
童落星吃了一惊:“武功在你之上?世间还有这等人物?以前怎没听你提起过?”
丁渔面色古怪地道:“那人……那人的身份和名字有些奇异,我不乐意提起……总之我不会骗你,你见到便知。”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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