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丁渔已经明白童落星和陈素云的心思。他笑笑道:“听起来,灵鹫宫应该是遇上了大敌。你们家童姥脾气又臭又硬,心肠却软。若对手不强,她必然拉不下脸来找我帮忙;可敌人若是太强,她生怕拖累了朋友,也不会找我帮忙。所以才让你们四个月后再来寻我。
你跟随你家尊主多年,她的心思你应该清楚。那么你违背她的吩咐,提前寻我过来,想必不是要我照顾这群女娃,而是要我助你家童姥一臂之力,我说的可对?”
陈素云垂道:“大师目光如炬。婢子情知此举陷大师于险地,又陷尊主于不义,然婢子追随尊主多年,从来只见她纵横无敌,从未见过她像这次这般,还未迎战先谋退路,可见这次对手非同小可,连尊主也无有把握。
本来尊主有难,我等属下当舍身相助,婢子等九天九部共计七百三十一人,无不愿为尊主效死。但这次对手如此棘手,我等唯恐即便百死亦无益于尊主。想来想去,尊主平日谈论天下武者,唯对大师推崇备至,是以婢子斗胆违背尊主之令,将大师哄骗至此。若大师肯出手助尊主一臂之力,婢子必结草衔环,以报大师恩德!”
说着,她双膝一曲,又要跪倒在地。丁渔拂出一道袖风,将其阻住。
只听丁渔哈哈笑道:“什么结草衔环,你这次寻我过来,已是最好的报答。你家童姥忒不讲义气,明知道贫僧最喜厮杀,她有好对手不和我分享,却找我替她带孩子。你放心,便是你不说,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让童落星未战先怯。”
陈素云大喜过望,正要说话,却听洞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三名女子快步踏入洞中,齐齐跪倒,口中道:“多谢大师不吝援手,婢子们必当粉身以报!”
丁渔双臂虚抬,一股柔风平地卷过,三女只觉膝下如同多了一团充满弹性的软垫,膝盖还未落地,便不由自主地弹起。
这三名女子中,一人是方才守在外间的蔡明熙,另外两人都是四五旬年纪的妇人,丁渔曾多次在灵鹫宫中见过。
其中年纪较大的名叫司徒离燕,是童落星来到天山开宗立派之后,第一个收下的属下,因此所有灵鹫宫弟子都叫她司徒大姐。而另一名年纪稍小的妇人名为余雨洛,也是最早跟随童落星的属下之一,其余弟子也多以余姐相称。
寻丁渔相助童姥之事,其实是四名资深弟子共同想出来的主意,不过这两名女子的武功威望犹在陈蔡二女之上,因此留在依云峰照应一众女娃,适才带着几名武功较高的女娃于山中打猎归来,正好听见丁渔答应出手。
丁渔让四女坐下,想了想道:“这场架贫僧定然不会错过。然而童落星既然将你们托付给我,我总不能甩手就走。那未知的敌人既然能挑准这时候来犯,说明他/她对缥缈峰或是童姥了解甚深,你这依云峰山洞虽然隐蔽,也难保敌人不知。万一我离开之时,你们这里被外敌侵入,我岂非愧对老友?”
司徒离燕起身拱手道:“大师放心,这处避难山洞是尊主多年前无意中现,她探查之后,觉得可以用来作为一处避难所,便秘密增设了几处机关,就连灵鹫宫都没几个人知道,更不用说外敌。”
丁渔听得此话,便放心不少,但想起她们先前出去打猎,便又问道:“既然此间是作为避难之用,那理应贮藏了干粮食水才是,为何你们还要出去打猎?这岂不是增加了暴露的风险?还有,你们猎来的猎物若是生火烤食,那烟火飘到外间,也容易引人注意。”
司徒离燕无奈地摇头道:“此地说是避难所,但建成之后,尊主威震四方多年,早已没了避难的念头,是以不曾持续贮藏水食,不过幸得外间野物充足,出去打猎一次,足够数日所食。
至于烟火,却不必担心。外间的大洞之中,连接着不少侧洞,其中有一处直通地下河道,我等只需在那河道地洞中生火,烟气便会顺着河道中的微风,散入地下,外间绝难现。万一事有不谐,我等还可顺着地下河道逃至数里之外的山谷,所以请大师安心,我等的安危不成问题。”
丁渔四处看了一圈,果然如司徒离燕所言,此地几处机关,短期内足以护得住众女,这才安下心来。他点头道:“既是如此,贫僧也能放心离开。只是贫僧不谙山中道路,还要劳烦一位姐妹替我引路才成。”
带丁渔回缥缈峰,有很大可能遇上敌人,当然比呆在依云峰危险,但一想到能够与童姥并肩作战,四女都却唯恐落后于人。
丁渔思忖,司徒离燕与余雨洛武功高,江湖经验丰富,更适合留在此地照拂众女娃;而陈蔡二女中,陈素云轻功更高,由她带路可以省些时间,便挑选了她。
当时天色已晚,陈素云又接连多日赶路,显然不适合连夜回缥缈峰。正好司徒她们打回了不少猎物,众人饱食一顿,在洞中歇息半宿,丁渔二人便踏着月色上路了。
这一回,丁渔不再像来时那般迁就陈素云的度,他一手搭着她的肩膀,内力源源不绝地传过去,两人的度顿时提升了倍许。不到一个时辰便赶完了百里山路,来到缥缈峰下。
这时即将黎明,日头尚未升起,星月却已无光,正是最昏暗的时候,同时也是正常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丁渔远远看去,只见缥缈峰下的湖边,驻扎了百十顶大大小小的帐篷,他心中一动,问陈素云道:“那些营帐之中,可是灵鹫宫弟子?”
陈素云气息尚未调匀,喘息着道:“不是,灵鹫宫中有的是屋宇,何需住帐篷?而且那些帐篷样式不一,有吐蕃的、西夏的、亦有西域本地的,定是外敌无疑。”
丁渔冷笑道:“这群贼子胆子不小,竟敢将营帐扎在了缥缈峰门口,摆明了欺上门来。以你家尊主的脾性,早该下山大闹一番才对,除非……”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陈素云道:“你先回灵鹫宫知会童姥,我自去那营地中打探一番。”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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