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盟众人有宝藏在前,脚下格外轻快,不出半日,就穿过了数十里山路,来到龙游县东北郊,一座名为“丹凰”的荒山上。众人按图索骥,终于确定那入口就是山顶的一座石壁。只不过座石壁上面爬满了山藤荆棘,看上去和普通山壁丝毫无疑,全然不像是一座惊世宝藏的入口。
众人按照藏宝图上指示的开洞之法,在山壁上的九个特定位置依次敲下,而后退到一旁等待。过了好一阵子,山壁毫无动静,就在众人开始惴惴不安,怀疑这宝藏真假时,忽闻一连串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接着面前的山壁缓缓向两旁缩入,露出一个黑黝黝、直通向下的洞口。
借着洞口透入的天光,可以看见一条山石凿成的阶梯,一直延伸到下方十余丈深处。有心急者刚想点起火把进入其中,却听闻洞中“呼”的一声,数十盏灯火自行燃起。那人吓了一条,冲洞中嚷道:“谁在里头?出来!”
陈十两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郑老弟勿慌,下方无人。你想,这世间哪有人能在一瞬间点着数十盏油灯?”
那郑姓掌门惊道:“不是人,难道是鬼不成?”
陈十两摇头笑道:“不是人,也不是鬼。这是地宫中的一种照明手段,那些油灯的灯芯中掺了东西,一遇天风就会自行点燃,我们刚才打开了洞门,天风涌入,因此点燃了油灯。不过这种手段耗费不小,光是那些特殊的灯芯和常年不干的灯油,每盏油灯造价就不下数十两银。”
众人闻言大喜:光是照明的油灯已是造价不菲,那宝藏的内容岂非更值得期待!当下盐帮和十二连环坞各留下一名弟子看守入口,其余众人拥着于达和常天舒二人,争先恐后地进入洞窟之中。
远远缀在后方的丁渔看见这一幕,心中警铃大作——不是他看出了什么破绽,而是他越接近那藏宝地宫的入口,心中的危险感便越强烈。这种无法言明的感觉,是他多年来修心修身、以及生死搏杀共同开发出来的第六感,不知多少次助他死里逃生。
原本他打算潜在武盟众人后方暗中查看,但这份警兆一生,他立即改变了主意,不再进入地洞,而是找准了一棵大树,闪身蹿到树下,足尖发力,身子贴着树干升起,而后伸手在头顶的粗枝上一搭,整个人已无声无息地没入浓密的树冠当中,轻盈得犹如归巢松鼠。
…………
武盟众人一面沿着石阶下行,一面环顾四周。只见这石窟深约十二三丈,长宽也有十丈上下,洞顶自洞口向内倾斜,呈半拱顶状。在洞窟正中,还有一根二三人合抱的巨大石柱,支撑着整片拱顶,石柱上雕刻了不少鸟兽鱼形,线条简练古朴,极具韵味。不过整座洞窟之中,除了石壁上数十盏油灯之外,空荡荡的再无一物。
十二连环坞的第七坞主精擅机关之术,此时那完整的地图正被他拿在手中。他一霎不霎地盯着机关图,数着脚下的步伐,左六右五、前四右三……终于来到石柱下方。这时他取出一根木槌,先后在鱼形浮雕的头部和龙形浮雕的尾部各敲一记,过不多时,洞窟中传来一阵生涩的机簧响动,七坞主松了口气,再将木槌敲在一个鼠形图案的头部,洞窟东南面的石壁上一面石壁缩入地下,露出另一条通道。
七坞主对站在石阶上的众人道:“洞窟的机关已经解除,通向下一间石窟的通道也已经打开,各位可以继续前行。”
众人在藏宝图的指引下,一路经过了十七间大小不同的石窟,虽然没有大批财宝,但每一间石窟中的陈设、雕刻都气度不凡,明显不是民间手笔,使得众人对最终的宝藏越发期待起来。
在第十七间石窟中,七坞主和一名盐帮长老正视图打开通往下一间石窟的石门,据藏宝图标注,第十八间石窟,便是所有财宝的收藏之地。
突然这时有人惊呼道:“这是……拳法?”
众人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只见那一面石壁上雕了数十个人形,每个人形或拳打或脚踢,连起来还真像是一门拳法。有人忍不住当场便跟着石壁上的图形舞弄起来;而那心思灵活的,则跑到其它几面石壁上细看,果然也有运使各种兵刃的图形。
三十余家入盟门派中,大部分都是中小门派,平日里不仅缺钱粮弟子,更缺高明功法,此际一见石壁上的图形,试演几招之后,发现远超自家门派的武功,一双眼睛再离不开周围的石壁。
负责开机关的两名长老虽然出身大派,但习武之人见到高明的武功,谁不动心?总算他们还记得自己的任务,专心按照藏宝图上的步骤开启洞门,到了最后,七坞主伸手握住石柱上一根突出的龙尾,使劲向下一扳,通往藏宝洞窟的最后一扇石门缓缓向两边分开。
但与此同时,石窟中忽然响起一连串闷雷似的声响,紧接着整座石窟开始震动起来。从那已经打开的缝隙中可以看见,第十八间石窟中根本没有什么金银宝器,只有一顶裂开的穹顶,以及从那穹顶裂口中灌注下来的粗大水龙!
七坞主和另一名盐帮长老大惊失色,拼命地将石龙尾部上抬,试图将打开的开口重新关闭,可无论他们如何用力,里面灌注下来的水流只在转眼间变得越发汹涌,这时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所谓的藏宝地宫,根本就是一个庞大的死亡陷阱。
只可惜他们发现得太晚,所有人豁出性命向来路跑,但是地宫内的地形复杂,通道又窄,还没等他们跑出第十六间石窟,第十八间石窟的洞顶已经彻底坍塌,整条地下河的河水倾注下来,水流势不可挡地席卷了整座地宫。在这个时候,再高的武功,面对这天地伟力,也如同车轮下的螳螂一般,逃不过粉身碎骨的下场。
…………
洞外的丁渔正借着树冠的遮掩,远远地注视着洞口,算算时间,已有一个多时辰。突然,他听得一声隆隆地闷响,接着脚下的树干、山体一阵颤动,过了不久,就见那洞窟的入口处猛地向高处喷出一根粗大的水柱,水花将守在洞口的两名弟子浇得精湿。
山体的震动不过几个刹那,水柱也只持续了片刻便消退无踪,只是当一切恢复平静之后,那洞窟入口却变成了一口水花翻涌、深不见底的浑浊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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