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丁渔吃厌了少林寺的斋饭,便到山下的市镇酒家中叫了一大桌酒菜,狠狠地弥补了多日没吃上肉食的遗憾。.`出了酒家,他正打算随意逛逛,浏览少室山脚的风光,却见到酒家的门口画了一朵火焰标志,意思是明教弟子要求联络。
丁渔循着方向找过去,一直来到市镇之外,只见路旁有一名青衣斗笠男子远远地冲着他做了个火焰腾飞的手势,然后一转身进了路边的树林中。丁渔见四下没有旁人,便纵身追了进去。
斗笠男子的轻功十分高明,树林中复杂的环境似乎对他毫无影响,足尖轻点之间,往往便是数丈距离。不过对丁渔来说,这种度想要追上还真不太难,但是他还想多观察一下来人的身法,所以才在后方不疾不徐地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地奔行了数里山路,斗笠男子早已度全开,却始终没能和丁渔拉开距离,他也意识到丁渔轻功强出自己不少,当下收住脚步,转过身来,一手揭开斗笠,道一声:“龙象王,别来无恙否?”
只见此人年约四旬,身着青色书生袍,容貌英俊儒雅,颌下三缕长须迎风摇曳,只可惜略显急促的呼吸多少破坏了整体风度。
丁渔摇头笑骂:“老霍!你个酸秀才就是喜欢闹这些玄虚!”原来此人不是别个,正是当年明教五散人之,儒生霍无邪。
霍无邪亦微笑道:“为谨慎计,不得已而为之,请龙象王见谅。多年不见,龙象王的轻功已是今非昔比。”
这话立时勾起了丁渔的某些不愉快回忆:当年在昆仑山中,和霍无邪动手最是郁闷。这厮仗着自己轻功远胜丁渔,从来不和他正面交手,每次都是绕着他不停转圈,逮着机会就攻击他的笑穴、麻筋。.`那时丁渔的金刚伏魔神通还不够精深,挪移筋骨的本事还未练到随心所欲,经常被他点中穴道。在原地大笑不止,整个光明顶上都在回荡他的笑声。
那时丁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等以后轻功高了,定要将这个贼秀才绑到谁家的丧礼上。点了他的痒穴、笑穴,让他在那儿一边笑一边被人群殴至死,方能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想到此处,丁渔不怀好意的目光在霍无邪身上上下打量,思索着附近有哪家大户人家正在办白事。
霍无邪只觉心头一阵莫名的寒意掠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忙收慑心神,正色道:“大和尚,我此来是表达感激之意。天心是我教中重要弟子,多得你出手相助,他才能平安无事。唉,这次刺杀张刚的行动乃是在下策划的,孰料……”
丁渔见他说起这件事,也放下了玩笑之念,疑惑道:“刺杀之事天心和郑宽都对我说过。听来应该无甚破绽才是,缘何会反被张刚伏击了呢?还有,事后张刚的反应未免太快太准了,这可不像是猜的。”
霍无邪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咬牙道:“此事我已多少有些猜测,只是无有确凿证据,不便形诸于口。不过待我查清真相,若真如我所料,我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听起来,似乎这件事后面还有不少内幕。丁渔最烦的就是这些阴谋、黑手之类的事情,可不想胡乱把自己牵扯进去,因此他点点头,没再说话。
霍无邪缓了一缓。也没再提起此事,转而道:“闻说大和尚你大难不死,重返江湖,我们光明顶上的老弟兄们都高兴得紧,你若是无事,不如与我同返昆仑山。大家也好一叙旧情。”
丁渔听他说到“昆仑山”,想起自己要寻找龙脉中的伴生灵物,如此一来倒是顺路,而且如今九阳已经入手,和觉远论道也差不多了,再在少林寺待下去也无甚必要,便答应下来,顺口问道:“我们明教可有高明的风水地师?”
霍无邪面色古怪地看着他,说:“大和尚你该不会在考虑身后事吧?你一和尚,就算葬在风水龙穴中,又能福荫到谁的头上?难不成你破了色戒,生下了小和尚……”
丁渔怒道:“哪儿来这些废话!你直说有或是没有吧!”
霍无邪摊手道:“算命看风水,这可都是老胡和老马两个牛鼻子的本行,你找他们错不了。.`”
老胡,真名不详,号青松道人;老马,名纶,无道号。这两人都属五散人之列,当初也是三天两头被丁渔打得骨断筋折的“拳友”。故而丁渔一听大喜,当即和霍无邪约好,明日上午在少室山以北的车马驿汇合,然后同返明教。
回到少林,丁渔收拾行囊之后,向众僧人辞行,说要继续外出游历,一众僧人纷纷出口挽留,不过唯有觉远最为真诚。他多年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和他坐而论道的佛友,没想到才短短时日就要分别,心下实在难舍。但真心挽留也好,假意客套也罢,丁渔最终还是在第二日天未亮时便离开了少林寺,踏上了北向的路途。
丁渔与霍无邪两人一路走,一路聊起了明教这些年来的变化。
自从裘千仞加入明教之后,教主方清羽立刻尊其为第一护教法王,过了不久更拜入其门下,成了裘千仞的弟子。裘千仞在感激之余,不仅将自己毕生所学对方清羽倾囊相授,对明教所有高层也都不遗余力地加以指点,以他的眼光和武功造诣,加上明教多年收藏的武功秘籍,没过几年就让明教的武力值大大提升。原本的五行旗使、五散人都从二流高手升到一流之境。
除此以外,由于西域、西夏和金国先后被蒙古所灭,而吐蕃因为投降而免遭战火,大批难民经昆仑山逃入吐蕃,被明教展为教众,因此明教无论武力还是势力,都比丁渔离开时壮大几倍。
遗憾的是,原本的逍遥二老在几年前去世了。方清羽没有从原有的五行旗使或是五散人中提拔光明二使,反而直接提拔了他的两名师弟——与他一同拜入裘千仞门下的年青弟子,李清海与王澄波,现在应该叫做李逍与王遥。不过这两人天赋确实出众,十余年间,从白纸一张,变作一流强者,所以教中老兄弟们虽有微词,但也没有太过不服。
再有便是副教主方清华。她在十年前嫁与一名护教法王——白象王严武。此人出身河北巨象门,一身六牙白象功深不可测。金国被蒙古所灭之后,巨象门也因为抗蒙而遭灭派,只有严武因在外与人比武而逃过一劫。后来他辗转逃到吐蕃,被明教的眼线看重,因而引入明教,成为护教法王。
严武因家国俱被蒙人所灭,故而时时不忘抗蒙,经常带领明教子弟与蒙军为敌。后来更亲身潜入蒙军军营,刺杀汉奸张刚,可惜失败被杀,尸还被挂在军营示众。消息传回明教之后,方清华割面为誓,必杀张刚以报夫仇。这次天心刺杀张刚,正是由方清华起,霍无邪负责策划与联络。本来以为启动了天心这枚高级暗子,必然能够报仇雪恨,岂知还是功亏一篑。
丁渔听罢,顿住脚步道:“我曾受方副教主之恩,赠我灵犀珠,多年来救了我几次性命。既然方副教主有事,贫僧不容推辞。我这就去将那张刚的级提来,再回光明顶见她。”
霍无邪喜道:“好和尚!霍某果然没有看错你!然则此事不急在一时。如今那张刚已然回返军营,蒙古大营中高手如云,想要刺杀他难比登天。你且容我动教众打探消息,看看何时方有可乘之机。”
丁渔想了想,此言倒有理。先前他潜入蒙古军营中,连一般的高级将领都无法刺杀成功,更别说张刚这个忽必烈的头马。他忍不住一阵懊悔,先前在邓州,那张刚说不定还没回营,这一大好机会却是错过了。
霍无邪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无需焦躁,我已打探清楚,蒙军近日战事不利,忽必烈已有暂时退兵的打算。那鞑子王子心机深沉,必然会在退兵同时做足布置,或是安插探子,或是压制周围的武林大派,既是保证自己的退路,也为下次侵宋铺路。若当真如此,他定会派张刚出营,到时便是我等下手的时机。我们不妨转道南阳,那里离战区较近,一旦有消息传来,也可立即反应。”
丁渔正待答应,忽然反应过来,问道:“老霍你胸有成竹,不会是早就在算计和尚我吧?”
霍无邪微笑坦承道:“不错,龙象王为人慷慨激昂,恩怨分明,我正是算准了这一重,所以来见你之前便已做好了再次行刺的初步计划,如今大和尚你既然看破,不知还会否中计?”
丁渔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所以我最讨厌和读书人打交道,一个个心眼多得跟蜂窝似的。不过我既已决定要杀张刚,便不会更改,随你安排吧!但这次你要小心了,若是再出现天心之事,贫僧可不管是谁使的暗手,所有知情人一个个杀过去了,那幕后使坏的自然也跑不掉。”
霍无邪凛然道:“那是自然,这次我有了提防,若消息再次走漏,不消大和尚你出手,我自己也无颜苟活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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