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天气,都下雪五个星期了,怎么还不停!”夏尔将脖子缩进单薄的衣领之中,小声的咒骂着。
林川沉默不语地随着雷欧曼等人向工地走去,凛冽的寒风让人冻得直哆嗦。
如果延误工期,不但主管皇陵修建的镇守使会受罚,内阁重臣也会受到牵连,所以无论天气多么恶劣,邢徒们都会被驱赶出来上工。
邢徒们有的来自辽阔的暴风平原,有的来自乌拉山,更有来自遥远黑河行省,为了赶工期,官员们根本不管这些邢徒的死活,反正死了又不会受到责罚。
缺少衣服御寒的邢徒们每日冻毙者不下百人,有人走着走着就会倒毙在路旁,最终被冻成冰雕,让人心寒。
不是没有邢徒试图反抗逃跑,但是皇陵守军足足有一个旗团,一万全副武装的王朝士兵。那些逃跑的邢徒最终变成木桩上高悬的人头。
林川来到邢徒营后,最开始的搬运石块改成搬运木料,这些巨木都是从黑暗森林之中砍伐,经过数千里的距离运来京畿行省,每一根木料重达数吨,需要上百人合力才能挪动。
林川削瘦的面庞满身汗水,经过一整个上午他们仅仅运送了两根木料到山腰,林川和夏尔两个身体较弱的更是累的快要虚脱,此刻趁着轮班用餐时间躺在雪地里休息。
“咦,那些狗官把咱们头领叫去干嘛?”夏尔突然将林川拉起,指着不远处。
他们的头领,林诺言此刻正被三名士兵带领着离开工地,朝着镇守使的镇守府而去,看到这一幕,林川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一些隐隐的不安。
林川:“夏尔,头领经常被叫去镇守府吗?”
夏尔痴笑一声,“你以为镇守府是相进就进的啊,我来了两年咱们头领就去过一次。”
听到夏尔的回答,林川虽然感到有一些不妥,但是看到林诺言的得力下属铁牛在不远处一脸从容模样,暂时放下了心。
整个下午林川都是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朝着通往镇守府的道路上瞅两眼,但是直到天黑,头领林诺言都是没有回来,让林川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林川进入邢徒营的第一天自己就被喜好难风的德彪盯上,虽然自己最终杀掉了德彪,但是自己也差一点被军棍打死,是刀疤刘救下了自己,所以林川从内心深处来说,对于林诺言是充满感激的,更何况林诺言是自己的族人。
在这恶徒遍地的邢徒营之中,因为有林诺言在,其他人才不敢动自己,林川将林诺言视为了靠山,现在林诺言迟迟未归,让林川很不自在。
林川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喧闹的声音,还有大批的人在走动,邢徒营之中夜晚管制严格,此刻的情形极不正常。
林川正准备掀开帐篷看看是怎么回事时,一双大手按住了林川,“你们待着,我去看看。”雷欧曼越过林川,走了出去。
整个营地之中亮起了火把,喧闹声越来越大,其中夹杂着守备士兵的呵斥声。
雷欧曼不多时就匆匆返回,望着已经全部起来的众人沉声道:“守备府传出消息,镇守使要对头领们不利。”
听到雷欧曼的话,众人都是齐齐的吸了一口凉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头领们危险了,众人已经想到了可怕的后果。
“弟兄们,抄家伙,咱们去守备府!”此刻帐篷外,传来铁牛粗狂的声音。
“对,对!让他们放了我们头领!”不断有人附和着加入队伍。
林川摸出压在床头的匕首,沉默不语的迈步向外走去。
雷欧曼挡在林川面前,“林川,不要冲动。”
林川扬起头:“雷大哥,头领救了我的命,现在他生死未朴,我不能就在这里等着,总得做一点什么。”
雷欧曼:“守备府戒备森严,此去危险无比,头领让我照顾好你,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林川愣了片刻后一字一顿地说:“我的命是头领救的,我欠他一条命。”
看到林川眼中闪过的坚毅目光,雷欧曼沉默了,夏尔站起来,抓起一块木板走上前,“林川,我和你一起去。”
“好兄弟”林川看到夏尔跟着自己,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不管其他人,两个瘦小的身影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雷欧曼叹息一声,抄起一根木棍,“都去吧,是福是祸,总是躲不过去的。”说完紧随林川而去,其余众人纷纷对视一眼,拿起顺手的东西,跟了上去。
此刻邢徒的东西南北四营都群情激涌,汇聚起来的邢徒们越来越多,邢徒头领都是一些战力强悍,德高望重之人,此刻听闻自家头领有危险,邢徒们坐不住了。
“退回去!退回去!再上前格杀勿论!”全副武装的守备士兵躲在栅栏后面,封锁了各处道路,军官们挥舞着阔剑,厉声呵斥着不断逼近了邢徒们。
“放了我们头领!放了我们头领!”成千上万的邢徒聚集起来,声势浩大,声音如雷,让守备士兵们不断提高戒备等级,军官们急忙向守备府禀报。
守备府之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二二十多名邢徒头领正在和大批守备士兵激战,刀疤刘手臂和身上多处受伤,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战力,他手中那锋利的战刀每一刀过去,都会有一名士兵倒下。
此刻二十二名头领只剩下不足十人,扼守着镇守府的客厅,抵挡着不断涌来的守备士兵。
原本吴镇守使想要将这些头领分化瓦解,诱杀其中一部分不安定的,但是他低估了头领们之间的团结和战力,以至于事情败露,不得不强力绞杀。
“大人,大人,不好了,东西南北四营守备大队来报,邢徒们有暴动的迹象!他们快顶不住了。”副镇守使一脸慌张地奔到了镇守使面前。
镇守使此刻正为迟迟拿不下这些头领而心烦意乱,此刻听到禀报冷哼一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手中的刀剑是烧火棍吗?!这些卑贱的邢徒如果胆敢闹事,杀一批便是。”
“传令下去,让邢徒们各自回营,不从者杀无赦!”镇守使指着地上已经被杀的几名头领的首级下令,“顺便将这几个人的首级带上,告诉卑贱的邢徒们,胆敢闹事,这就是下场!”,
镇守府的传令兵很快就带着几名邢徒头领们的人头,朝着各个营守备队而去。
负责南大营的王朝守备士兵足足有两个全装大队,两千人披坚执锐的士兵,此刻全部刀剑出鞘,闪着寒光的弩箭对准了处于暴动边缘的邢徒们。
邢徒们裸露着古铜色的肌肤,握着简陋的武器,不断逼近守备士兵的防线,虽然守备士兵装备精良,但是如果真要和这些邢徒们作战,军官们可没有必胜的信心。
此刻传令兵将命令后邢徒头领的人头带来,两个大队长宛如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将刀疤刘和另外两名头领的人头高高举起来。
一名身穿红色铠甲的军官站在哨楼上,厉声威胁道:“这几名头领煽动暴乱,现在已经伏诛,你们若再不归营,执迷不悟,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当看到被举起的首级时,邢徒们炸开了锅,有人认出来了,那是其中几名邢徒头领。
邢徒南大营其中一名头领的首级赫然在列,隶属于他麾下的那些邢徒们各个双目通红,向前逼近。
铁牛怒吼一声,“弟兄们,反了!”,铁牛振臂高呼,冲向守备士兵的防线
“嗖!”两千守备士兵面对上万邢徒本就紧张不已,看到铁牛冲撞而来,一枚箭矢噗地射入铁牛的胸口。
“铁牛大哥!”林川怒吼一声,身子一跃而起,率先冲了出去。
看到守备士兵贸然杀人,原本处于暴怒边缘的邢徒们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弟兄们,反了!为自己谋一条活路!”有人振臂高呼。
邢徒们怒吼着向守备部队的防线冲了过去。
“放箭!放箭!”看到形势不可控,守备军官嘶吼着。
噗噗噗!
冲在最前列的几十名邢徒顿时被箭矢射中,蓬起阵阵血雾,但是还未等守备士兵第二轮箭雨袭来时,邢徒们已经狠狠地撞入了守备士兵的防线。
驻守皇陵的守备士兵平时肆意欺辱邢徒,手中更是血债累累,虽然他们装备精良,但是面对悍不畏死的邢徒们,他们内心充满了恐惧。
“噗!”林川捡起地上的战刀,身子一跃而起,锋利的战刀划过,一颗硕大的头颅飞了出去,血柱冲天而起。
“林川,好样的。”江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林川的身旁,对林川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林川来不及回应,一名守备士兵的刺枪已经猛戳而来,刺枪狠辣而凌厉,林川躲闪已经来不及。
啊!突然那么手握刺枪的守备士兵惨叫一声,萧战的阔剑直接将他整个臂膀削了下来,随着哐当一声,刺枪已经失去力量跌落地上,林川跨步上前,战刀噗地扎进那名士兵的心窝子,结束了他的性命。
林川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对萧战露出感激之色,“谢谢!”
萧战笑着点点头,举着阔剑再次转身向前杀去,林川提着战刀紧随其后。
经过半刻钟的激战,邢徒们付出数百人的代价,王朝两千全副武装的守备士兵被全部歼灭,方圆两里的地面上铺满了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雷欧曼在歼灭守备士兵的激战之中勇武过人,亲手斩杀了守备队的一名大队长,另一名则是被西斯,江明月,林川三人合力杀死。
此刻的皇陵已经一片混乱,从北营到南营,浓烟四起,陷入一片火海,各处都有邢徒们和守备士兵在激战,常年被压抑的邢徒兵彻底爆发了。
铁牛胸口的箭矢已经被拔了出来,会一点医术的哈登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现在头领身死不明,作为邢徒们的头领,林诺言在邢徒之中威望很高。
歼灭拦路的守备部队后,数万已经武装起来的邢徒开始向守备府进攻。
当杀气腾腾地邢徒们出现在守备府外的时候,镇守使一张老脸刷地一下变得苍白无力。
两名守备士兵试图将镇守府的大门关上,雷欧曼手中的棱锤已经脱手而出,随着两声惨叫,两名士兵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团学血雾。
守备府只有不到一百士兵留下来攻击林诺言等头领们,其余所以士兵都被派出去镇压邢徒暴乱了,面对彪悍的邢徒部众,守备府很快被攻破,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镇守使大人面对暴怒的邢徒也只有授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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