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生一行人在朱雀城走马观花看了一天,然后在水月庵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
水月庵是十方丛林,免费为云游的道人提供食宿,但是既然被称之为“庵”,那就只有女修才能入住,她们的同伴之类的,只能住在附近了。
有意思的是,客栈里的男修也不多,大多还是女修。
因为男多女少,李永生一行人吃饭的时候,他和车夫两名男修,还受到了旁人的关注。
他虽然脸上有一道疤,但是底版太棒了,在客栈底层的酒家里,不少女修频频侧头看过来。
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甚至有一名女修走过来,直接话了,“请问这位同参贵姓?”
同参和道友是有区别的,入了道宫的人,之间可以称呼道友,有一方没入道宫,又心向往之,可以称为同参。
女修是便装,李永生也是便装,这种情况下称呼同参,也是可以的——这是确定了对方身份之后,又表明自家身份的意思。
李永生没有着道袍,但是冯真人和张木子都是身穿道袍的,他跟她们一起吃饭,又是在水月庵附近,可以肯定是心向道宫。
这种道俗混搭的团体,在朱雀城内外,真的不要太多。
李永生的实力还没有达到制修,不能穿道袍,那是肯定的。
打招呼的女修三十出头,初阶司修,容貌秀丽,又有成熟、女人的风韵。
李永生先是微微一怔,然后笑着回答,“免贵姓李。”
道家讲究随心随性,人家没表现出什么恶意,他也愿意回答,所谓相见即是有缘。
女修也挺痛快,直接话,“你这脸上疤痕,可以去除得了吧?”
李永生又是一愣,然后才笑着回答,“是啊,去除得了。”
“家小姐有意邀请阁下一叙,”女修一侧头,冲一个方向看一眼,“若是谈得来的话,家小姐可以帮你这个忙。”
他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名年轻的道姑,才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甚至还有点婴儿肥。
见到李永生看过来,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微笑着示意一下。
“我要陪朋友聊天,”李永生笑着回答,“真是抱歉了,等有空吧。”
女修扫一眼桌上的其他人,笑着话,“打扰了诸位,借用这位李同参片刻,方便吗?”
“不方便,”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话了,正是任永玢,她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气呼呼地话,“我们在吃饭呢,阿姨你太……有点不尊重人。”
“呵呵,”女修被她逗得笑了,“家教不错嘛,我家小姐只是想请他去聊一聊。”
“还是免了吧,”张木子出声话了,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都不认识,何必呢?”
“这位道长是外来的吧?”女修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外出云游的时候,也是这么不近人情,不与人沟通吗?”
“沟通,要随缘的,”张木子待理不待理地回答,然后,她若有所思地看冯真人一眼,又摸出腰间的敕牌,放在桌上,“目前机缘似乎不到……我是北极宫的。”
原本,她是不想亮出敕牌的,更无意借北极宫的身份吓人,但是她已经看出来了,对方来头应该很大,要不然,冯真人不会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果不其然,她的敕牌往那里一放,女修先是一愣,看那敕牌两眼,才又轻哼一声,面无表情地话,“那么,打扰诸位了。”
说完之后,她转身就走,没有更多的话。
任永馨有点不高兴了,这女修对北极宫殊无敬意,而她的前途,已经绑在了北极宫身上,于是轻声问,“冯真人,这是什么人?太没礼貌了。”
一阵微弱的灵力波动之后,冯真人叹口气,脸色很不好看,“这是玄女宫的人,唉,越来越不成体统了,什么人都往里收。”
“谁在撑灵气护罩?”空中蓦地传来一个声音,只听得到声音见不到人,这是一个娇媚的女声,语气却极为冰冷,“收了护罩,这里是有规矩的地方。”
冯真人马上就收了护罩,她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她有所忌惮,张木子却是不怕的,她愕然问,“玄女宫的道友,都这么热情奔放?”
这话一出,那俩坐不住了,站起身结账走人,那女修出门的时候,还狠狠地瞪她一眼,嘴里轻声嘀咕一句,“老处女,得瑟什么?”
“你找揍吗?”张木子气得拍案而起,“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冯文艳是十方丛林的,将来要入上宫,十有**也是入玄女宫,所以她忌惮对方的身份,但是张上人自己就是北极宫的,跟玄女宫是同等体量的存在,又是在水月庵挂了单的。
兄弟单位的过来转一转,你不欢迎无所谓,总不能让随便一个阿猫阿狗来糟蹋人。
对这种侮辱,她若不出声,倒像是北极宫怕了玄女宫。
那两位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木子气呼呼地坐下来,侧头看向冯真人,“玄女宫什么时候堕落到收这种货色了?”
冯真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任永馨却是怯生生地话了,“那位女道长,似乎……尚未制修?”
要不说女人的观察力,真的是很古怪,对有些东西特别敏感,有些东西又特别不敏感。
李永生都没有注意到,那女道长不是制修,现在回想一下,忍不住点点头——真的还没有到制修啊。
十方丛林里,不到制修都不得入内,四大宫中,竟然有不是制修的女道?
谁给她的胆子,敢穿上道袍?还敢肆无忌惮地邀约男修——须知这男修身边,还有真人!
这时候,张木子出声解释了,“这种情况也有,比如说为了上宫牺牲的真人,后代非常杰出的,可以享受如此待遇……当然,也有其他情况,终归是个例。”
“屁的个例,玄女宫就越来越不成体统了,”就在这时,旁边有人狠狠地一拍桌子,高声话,“随便阿猫阿狗都能进上宫,诱惑男修……什么玩意儿!”
说话的是一个干瘦的男修,独自一人在那里喝酒,一壶酒,一碟芸豆,一碟千层糕。
“向佐你是要找死吗?”空中又出现了那个声音,娇媚而冰冷,“你再说一句试试?”
“向佐?”酒家里的人闻言,齐齐吃了一惊,这可是刑捕部四大捕手之一。
刑捕部的四大捕手,一旦出马,再难缠的主儿,也要伏法,据说是都有着化修之上的修为,也有人说,不过是中阶或者高阶的司修。
总之,四大捕手办案,不管去了哪个郡,郡房的捕长都要热情接待,而向佐最为传奇的事迹是:他曾经将一名化修擒拿回来销案。
擒拿了一名化修,不是杀死——生擒要比杀死难得多。
李永生闻言,也忍不住细细打量一下对方,这男人虽然瘦,却是一脸的悍气,脸上有三条长长的疤痕,而且……只有一条手臂,,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
而此人,是初阶司修的修为。
修为这东西,有时候是不能相信眼睛的,当初李永生见雁九,也不过以为对方是个气息不稳的制修,哪里想得到,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司修?
“你们做得,我说不得吗?”向佐冷冷一笑,丝毫不以为然,“玄女宫若是靠传承取胜,我没话说,你看看这些年,你们都招了些什么人?”
“那也轮不到你来说,”空中的女声冷冷一哼,然后……却是再没了下文。
虽然这里是朱雀城,是玄女宫的地盘,但是四大捕手之一的向佐,名气太大了,在民间的声誉,甚至还高过了刑捕部的部长。
这货吸引仇恨的能力太强了,冯真人有机会在一边轻声话,“反正这种穿了道袍,还不到制修的女修,咱们尽量少理会,都是根脚很深的。”
众人都嘿然无语。
第二天,李永生表示,要带着依莲娜去玄女宫所在的玄女山走一走,还拉上了张木子,其他人他就不管了,任由他们在这里游玩。
事实上,任永馨也知道,她应该做什么,于是她说我们也去玄女山——冯真人你看可好?
冯文艳主要是想跟李永生在一起,请教一下阵法的事儿,不过既然人家有安排,她自然不会去扫兴,这点眼光她还是有的。
一行人走出了百余里,眼瞅着就快到天黑的时候了,大家分道扬镳。
冯真人一离开,依莲娜就忍不住出声了,“为什么不是我跟着冯真人?”
她跟着真人们来过附近,知道是要凭着玉佩的阵法找人,但是非常明显的是,真人们的感知范围,比她强出很多。
她不服气也就在这个地方了,我跟着你李永生和张木子,感知范围太小啊。
要是跟着冯真人,几天之内,就能把这附近过一遍,为啥我要跟着你呢?
李永生微微一笑,“任永馨比你懂事,冯真人身边,需要个懂事的人。”
冯文艳都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而且他们寻找的人,可能跟瘸真君有关——瘸真君可是北极宫的人,怎么能让玄女宫知晓内情?
“你说我不懂事?”依莲娜勃然大怒,下一刻,她的身子猛地一震,“好像……有感应?”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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