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萝和哥哥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回到柳和平身边的时候,太阳已经挪过头顶,开始向西偏了。
柳和平正巴巴守着他的篮子草席摊子,一共也没卖出去几个。
“你们两个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再不回来爹就要去找你们了……”柳和平见到她们高兴极了,也不要柳文全帮忙,自己快手快脚的把编织物都收拢起来。
柳文全忙上前帮忙,问:“爹,还有这些呢,不卖了吗?”
柳和平笑笑:“这两天就要过节了,来赶集的都买吃的穿的,买篓子的人少哩,回去还要走很远,咱们也早点收摊子算了……”
柳青萝原本还想帮着叫喊一阵,听了他的话,也便罢了。
回去还要走数十里山路,她确实觉得有些累了,何况中午还未吃什么东西。
东西刚刚收拢好,就有两个妇人急急走过来,问道:“我想问一下,这里是不是有卖桂花月饼的?”
镇上的集市一般也就到中午位置,晌午后无论买的还是卖的,大多准备回家了,所以柳和平的摊子周围,也已经每一个摊子了。
那妇人虽然看到他卖的篮子,也只得过来询问。
“实在是对不住,我们这次月饼做得少,早就卖完了……”柳和平显然已经遇到好几拨去而复返的了,熟练的应答。
妇人啊了一声,惊奇不已,“原来就是你卖的月饼?我见隔壁家买的月饼,实在是看着好,就赶忙来看看,哎……”
表情甚是失望。
柳和平有些内疚了,木木讷讷的说:“实在是对不住了……”
翻来覆去只会说对不住。
柳青萝上前笑道:“两位姐姐,这次因为过节买的人多,所以卖光了,下次大集的时候,您再来,我们一定多做一些,保证您能买着……”
柳和平和柳文全听了,呆呆看着她。
妇人低头看到一个圆润大眼睛小姑娘,才五六岁的年纪,竟然叫自己姐姐,不禁眉开眼笑,“囡囡真乖,我可做不了你的姐姐啦……下次逢集啊,已经过了中秋哩……”
“原来是婶婶啊,看着跟我姐姐也不差多少嘛……”柳青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尽显一个孩子的天真懵懂,“点心这种东西,也不一定非要在过节的时候吃,您说是吗?”
妇人笑容满面,连连答应:“好,下次逢集的时候,婶婶还来这里哦!”
柳青萝笑容可掬:“欢迎婶婶来,到时婶婶多跟左邻右舍的嫂子婶子宣传宣传,妞妞有特制小点心送给您哦!”
“真哒?”
妇人一听有便宜拿,顿时乐开花,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婶婶慢走——”柳青萝意犹未尽的挥舞着圆润的小胳膊。
“咳!”柳和平忍不住咳嗽一声,“妞妞现在口舌伶俐的很呐,都快撵上你娘了……”
柳文全点头,又摇头,低声嘀咕:“感觉还是有点不一样……”
杜氏嘴巴泼辣,也常能说的人哑口无言,但对方往往对她并没有好脸色。
而妞妞说的话,却能哄的人开开心心的。
想到“哄”这个字,柳文全不禁脸色微红。
“哥,你怎么脸红?”柳青萝发现,毫不犹豫揭穿。
“天热!”柳文全傲娇别过脸。
他才不会告诉小屁孩,其实他是因为想到月红对他说过的话:你就会甜言蜜语的哄人家……
咳!
篓子篮子收拾好,柳和平又去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当做父子三人的午饭,就着粗茶吃完,便准备回家。
来的时候又是衣服又是月饼,重的很,需要父子两个分担着。回去就只剩下一些篮子了,轻松的很,柳和平全都自己担着,向着太阳的方向,一路晃悠悠的回家。
一路上不时能够遇到北桥村的人。
打招呼的时候,有人言谈间就提到他们卖的月饼。
他们卖月饼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加上生意不错,被村里人看到也是正常的。柳和平也就笑呵呵的应答两句。
这时后面响起一阵牛车的声音。
山路狭窄,柳和平忙拉着儿子女儿避在路边,却见驾车的是老宅那边的柳四平。车上原本四五个麻袋,还剩下两个。四婶张氏照旧一脸嫌弃的坐在上头。
来的时候距离远也就罢了,这都打了照面了,再不说话也说不过去。
“老四啊,回来了?”柳和平到底憨厚,主动跟柳四平打招呼。
柳四平点点头,“是啊,现在家家棒头都下来了,我带去的也没卖多少……”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张氏瞪他一眼,打断他的话。
柳四平一向被妻子的娘家欺压惯了,是个标准的妻管严,闻言立即闭了嘴巴。
柳和平是知道这个四弟妹的性子的,知道她是怕自己父子几个要求搭车,便也不再说话,站在路边等着牛车过去。
“哎?等一下!”张氏忽然叫住了柳四平。
柳四平忙拉住绳子,回头问:“咋的了?”
“有事!”张氏坐在马车上,朝柳和平看过来,问道,“大哥啊,我怎么隐隐约约的听到,说你今天在集上卖月饼呢?”
“是啊。”柳和平老实的承认。
不偷不抢,光明正大,没什么可隐瞒的!
张氏眼睛一亮,追问:“难道……许多人都在说的那个桂花月饼,就是大哥你卖的?”
“是啊。”
“大哥哪来的面粉做月饼?月饼方子跟谁学的?一定赚了不少银子吧?”张氏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似的蹦出来。
柳和平张张嘴,感觉到妞妞站在身边拉他的衣角,又把嘴巴合上了。
他明白,那是妞妞让他不要说呢!
这面粉和方子什么的,都是妞妞的功劳,她不愿意说,那就不能说。
反正……柳和平的心里也本来就不想说。
张氏见了,就冷笑:“这才分家多久啊,大哥就把我们当贼人防着了!都是血亲骨肉一家人,得了好东西,只自己留着,大哥这个长兄还真是……”
柳和平被她说的面红耳赤。
他心底忠厚,对爹娘和弟弟妹妹一向照拂,听了张氏的话,就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够格做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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