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森林中,东胡的各级头目在不断的催促手下的士兵们伐木制作盾牌,木板盾车、旁牌之类的防护装备。连续两次进攻在损失了近两千人后,当命也冷静下来了。若是平时遇到这样的步阵,当命一定会选择利用骑兵的机动优势绕过去,可只是两军决战之时,前军拼着巨大的牺牲把图安骑军吸引到前面,就是给自己留出偷袭的机会。他如果选择绕道,极有可能耽误了进攻的时机。他也知道硬拿人命填不是最好的办法,毕竟他主要的任务不进进是夺取这个渡口,而是偷袭图安主力背后,连续两次进攻的失败,说明图安人早有防备,那么只能强攻了。在平原区区三千人的步卒,一千人的骑兵一冲就完了。可是这里是山地,骑兵仰攻没有丝毫优势。加上那些可恶的南狗竟然在水中也设置了机关!要突破这些南狗的弩机阵就必须用重型防御。使自己的弓箭手能进入射程,这样就可以利用弓箭手射速快的优势压制图安步卒的弩机然后寻机突破!
土山上,涉间忙着将第二道木栅后休息的长矛兵和剑盾手调到第一道防线,和原先的200盾甲兵一起通过护栏上的缺口前出到护栏的外面的矮墙前排成一道长矛盾牌阵,由于地势的问题木栅后的弩手比他们要高出不少,正好可以从后方给与掩护。土山顶部英布指着涉间调整的队形细致的给张量山讲解步兵防御的要点和最佳的阵形。很很多刚愎自用的领导不同张量山很认真的听英布的介绍,有时会问几个内行的问题或者不动声色的赞扬英布几句,这让英布对这个年轻人做自己的上级格外满意。
经过大半个时辰的折腾东胡人终于将各色防御的盾牌和盾车推到了河边,利用盾牌的防御开始将河中的尸体和障碍一一破除。他们弯着腰一手举盾一手用力的拔出河中的竹签或着倒下的尸体。涉间也不再下令齐射,只是让少数精英射手伺机狙击渡河的胡兵,有了盾牌的掩护胡人的损失也少了不少,虽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箭雨,但在精英弩手的狙击下还是不时有胡兵中箭落水,这可吓坏了那些胡兵,任岸上的头领和军官如何打骂也不肯从盾牌后露出脑袋或者身体,这样时间虽然慢,却更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眼见东胡步兵一步步的深入乌水河,土山上的防御者开始有些坐不住了。战斗的间隙涉间派人跑了上来问是否要出击一下。张量山看了看英布,英布解释:“在这种情况下,我军不应该任由敌军破坏路障,可派一军突入敌阵大乱敌人的部署。若将军批准,末将愿带一百材士前往破敌!”说着便整理衣甲准备出发。
张量山看了看河中摇摆的那些木盾,又转身看了看山顶的烽火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英布被这句不着边际的话弄愣住了看了看天含糊的回答:“大概是辰时吧?”
“烽火燃起快一个时辰了,援军却还没来。敌人的主将也没出现。你们还是留在山上吧,我们缺兵!”张量山否决的反击的意见:“令前军扼守第一道碍墙,没我的命令不得出击!”
“将军!……”英布争辩。
张量山伸手制止住英布:“你看对岸至少站了1千弓箭手,你们突击到河里就失去了弩机的掩护。我不想让你们白白送死。”
英布仔细看了看对岸,果然有一排弓箭手站在弩机的射程外掩护着河中破障的胡兵。
“可是,就这么让敌人拔去我们河中的竹签吗?”英布不甘心的说到。
“没关系,让他们过河,尝尝仰攻的滋味吧。不是还有更好的东西等着他们吗?”
“那么?咱们的砲是不是可以打他一下,这些盾牌手正好在射程内呢!”
张量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再等等,会有更好的目标的。”
“可是……”
“你看,现在河里和岸边只是敌人的前锋不过是些盾牌手和辅兵,等会敌人渡河时这里就会聚集他们的主力还会有很多的军官和将领,石砲要留在那个时候用。截断敌人的援军遮断战场才是火炮的主要作用。”轮到张量山解释了。
“哦,那将军火炮是何物?是用猛火油点上烧吗?在河水里可用处不大呢!”
“……”张量山无语。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努力,和付出了几十名盾牌手的生命后,东胡的盾牌手们终于踏上了土山的脚下,只是浑身湿透精疲力尽的士兵们实在是没有了冲上土山的能力,他们纷纷躲在盾牌,盾车土坑一切他们能找到的隐蔽物后再也不肯前进一步。这时,东胡军队的主力已经集结整队完毕,浩浩荡荡的挺进到了乌水河边,当命的将旗也出现在了河的对岸,当命对前锋的速度极为不满,看见对岸那些畏缩的下马骑士后,当命将三个千长唤来劈头盖脸的赏了一顿马鞭。下令收拢一二队的下马骑兵当弓箭手渡河作为掩护,第三队的一千骑兵立即渡河冲击土山上的图安防线。
“不过两三千人,又怎能抵得住两千骑兵的冲击?”
张量山看着从对岸林中慢悠悠走出的骑兵队列,他对英布说:“敌人的骑兵怎走得这么慢?”
英布回道:“那是他们在节省马力,等到关键的时候冲锋用。”
张量山点点头叹道:“这样一来,彭仲那边可就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敌人开始进攻了!”英布指着河面喊道,手里拿着刚刚从张量山手中接过的望远镜。
张量山低头一看,一群举着盾牌的胡人冲进了河里,开始向对岸跑去。
“那是他们的弓箭手!命令涉间放箭!”英布放下望远镜冲身边的旗手喊道。
旗手迅速的挥动了几下。旋即密集的弩箭便射向了河中。河中的弓箭手们举着盾,费力的趟着水,密集而致命的箭矢打在盾牌上碰碰直响,也震得举盾的胳膊发麻,可没人敢放下盾。经过两轮齐射尽管有盾牌的保护,还是有近百名胡人骑士命丧乌水之中,乌水河面再次被胡人的鲜血染红。不过这次有四五百名弓箭手渡过了河,他们不急于进攻,而是在盾牌的掩护下迅速沿着河岸展开,用手中的弓箭开始向山上的图安守军反击了。只是由于仰攻的关系,射程有些勉强力度和精度也不够,基本没对前排的长矛手构成什么威胁,只是在他们的盾牌上七七八八的插了几只箭羽。反倒被长矛手身后的弩手射杀了不少,不过好歹终于可以还手了。
“看样子胡狗还是要用骑兵冲,抛石吧?”英布问。
张量山要回望远镜看了看对岸的阵势又看了看远处的森林。“还是再等等,敌人只是个千骑队主力还没集结。你看涉间也没提要求。”
英布望望山下果然涉间身边的那面请求抛石的黄色旗子依旧放在地上,英布便不再坚持了只是有些郁闷总觉得这种材士间的阵地战远不如马上骑士间的冲杀来的过瘾,要是他身边有个四五百大秦的铁骑,他早就冲下去与胡骑决战了。而不是躲在这种矮墙后放箭。
随着一声号角,一队东胡骑兵冲进还泛着血色的河水中,他们五人一排排着整齐而密集的队形开始渡河,已经过河的弓箭手们则开始拼命的向山上放箭,他们并不在乎命中率,只求压制住山上的弩手,好让自己的骑兵冲过河。在他们看来只要骑兵过了河一切就都结束了。其他失去马匹的士兵在弩机的射击下又付出了数十人的代价,才在马拒墙上拆出了一个可供七八匹马通行的大口子。在东胡人看来拆掉了马拒土山的防线就算是给攻破了,后面就是骑兵的活了。
看见胡军骑兵开始渡河,涉间反而下令弩手停止了射击,全数隐蔽在矮墙后面避免被胡人的冷箭所伤,前排的长矛手也用盾牌结成了防御阵形,秦军的盾牌有不同的种类,长矛手使用的是一种下端有尖角而顶端有V字形缺口的箭尾型,这样防御时长矛手可以单手把毛架在这个缺口上用盾掩护全身,而多层盾牌如鱼鳞般的层叠可形成龟壳似的严密防御。进攻时也可以一手持矛一手持盾的推进。而另一种圆盾则是给刀盾手或者骑兵这些偏重进攻的士兵使用的。
随着第一队东胡骑兵踏上了土山,东胡军的士气又开始高涨起来。毕竟渡过了乌水河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任务完成了一半。渡过河的东胡骑兵们排出一个松散的箭头阵形,呐喊着吆喝着发着各种鬼哭狼嚎的声响向山上冲去,意图用这种噪声峥摄防御者的心魄动摇防御者的意志。对那些成为士兵不足月余的菜鸟防御者来说,这些新兵们看着冲上来的骑兵个个神色慌张手足发软,一个劲的吞着唾液,攥着武器的手也一个劲的冒汗,东胡骑兵的目的也几乎就要实现了。可惜防御者中还有百余名见过血的秦军,别小看了这百余人的作用,他们在这三千人的队伍中不过是些伍长什长之类的下级军官。但是这些下级军官却正是一只军队的核心。前线的士兵看不见身后的将军和军侯,但身边的伍长什长确实清晰可见的。只要这些人意志坚决时,表现得很顽强,那么这些士兵在作战时往往士气高涨异常勇猛,反之若是这些下级军官自身战斗意志不足的情况下,部队往往士气低落得特别明显,战斗力一落千丈,前后判若两人,甚至部队整体瓦解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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