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量山赶到当命的营地时,伏虎军已经完成了占领和搜查的任务,一切都井井有条,士兵守住了营地的出入口,抓获的俘虏和牛羊也被分别关押起来,军资辎重也正归类整理。他来到渡口见几十个士兵正在架设拒马和栅栏,英布带着一小队由秦军老卒组成的临时骑兵,站在不远的土丘上望着远处的东胡老营,那里依旧可以看见四散翻腾的黑烟。张量山登上土丘,英布和众人连忙上来行礼,“图安人终于打过来了,东胡的老营刚刚被他们占领,眼下正忙着抢夺各色战利品。不过东胡王已经带着残部逃去胡山谷口。那里没有什么阻碍他们的力量。”
张量山看着远处烟雾缭绕的战场,图安的旗帜已经在东胡人的老营中飘扬了,他认出金威的旗帜就在老营的正中,就挂在那烧的只剩下一半的大纛旗旗杆上。风中依稀还能听见一些人喊马嘶的喊杀声,但已经很微弱了。他自言自语道:“看样子这仗已经打完了!”
果然,当一只冒进的图安骑兵,在胡山谷口遇到东胡设下的埋伏被吃掉后。金威便下令停止了追击。而东胡人趁机也退入谷中撤回到他们自己的地盘去了。就这样东胡倾全国之力集合了近20万人南下的一场灭国之战,经过大半天的血战最终已两败俱伤而收场。东胡损失了近3万左右的兵力,另有近五万多的随行人员和奴隶被俘,丢失了全部的辎重。但除了当命的那部精锐外,损失的大都是其杂牌部族,被俘的也大都是以前抓获的奴隶,其主力尚存。而图安也损失了大约万余人马,虽然损伤较小但其由于其精华的燕山铁骑损失近半而实力反而大损。
检查过渡口的布防后张量山便返回了当命的营地,刚进营地他便听见大声的呵斥声:“混账!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哪来这些闲话!不是将军救下你们的性命,哪有你们这几张臭嘴在这里碎嚼!定是平日里惯坏你们啦!不来一顿鞭子就皮痒啦!”抬头一看原来是涉间举着手里的马鞭在训斥几个秦军老卒。那些个老卒皆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全然不似刚才打仗时凶悍的模样。想必时平日被涉间调教惯了的。
张量山本来不愿意插手涉间管教手下的士兵,但见到这些刚刚和自己浴血奋战的战士挨训,还是忍不住走过去问道:“涉间将军,怎么回事?”
见是张量山来了涉间便躬身行了一礼指着那些个士兵说:“唉!都是些不中用的东西在胡说八道,我正教训他们呢……”
张量山伸手制止了涉间问那几个士兵:“怎么回事?”
涉间怕张量山发怒连忙插嘴道:“也没什么,就是有几个相熟的弟兄死了难过,难过而已……”
说完狠狠的瞪了那几个士兵一眼,那几个士兵相互看了看,都低头不敢说话。
“让他们说吧!”张量山看了看那几个畏畏缩缩的士兵和颜悦色的问其中的一个:“到底怎么回事?”
那士兵站在最前面,像是个头的样子。他看了张量山一眼,又看了看涉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终于咬了咬牙抱拳行礼说道:“回将军,小人等的性命都是将军救下的,对将军自然是言听计从的……只是,只是……这次,很是折损了些兄弟,斩了首级也拿不到军功……大家,大家……就是想分分那些……那些……”声音越说越小。
涉间叹了口气解释道:“张将军,这仗伤亡有点大,而且我们也不是奉上将军府的命令出征,伤亡的兄弟也就没有抚恤,斩了首级也不计军功。弟兄们就想着捞些战利品,看见您把那些抢战利品的图安新军都赶走了,怕您……怕您不打算分了,就跑我这里抱怨了几句。”
那士兵也说道:“是啊,没有军功战利,为什么要打仗呢?”
涉间连忙转头呵斥:“住嘴!蠢猪!”
张量山没有想过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他也不知道怎样去开导或者说安慰这些刚刚和自己一起流血奋战的士兵。因为追寻利益永远是人的天性,秦国正是靠着鼓励耕战奖励军功而一举从一个西域的边陲小国跃而成为战国七雄的。现代解放军鼓舞士气的那套东西在这个时代是用不上的。他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故事,他拍了拍涉间的肩膀对这些有些畏惧又有些不忿的士兵说道:“你们听过唇亡齿寒的故事吗?这是战国时的事!那时……”他看见几个士兵开始面面相觑就立即说道:“很好,你们知道就好,图安之于大秦就如同嘴唇之于牙齿。如果没有图安替我们隔断了东胡,那么我大秦就不得不在与匈奴作战的同时还要直面东胡的袭击,更不要说我军正在克复岭南……总之,你们,涉间将军,英布将军和我,我们不仅是替图安打仗,也是为秦国,为华夏而战!”一番大道理把几个听得似懂非懂的大兵们忽悠的晕晕忽忽的,忙不迭的点头称是,安静而恭敬的告退了。张量山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看了身后的英布和涉间一眼,见两人都是脸涨得通红,一副强忍笑容的模样,张量山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便问“怎么了?我又说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说又呢?英布拉了拉胡子:“将军,其实您不用说那些大道理,这些家伙不过是想分些战利品罢了,您愿意的话就在那些缴获里分他们几样就好了,不愿意就骂他们一顿或者打一顿军棍就都老实了。亏您费了那么多口水,也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
张量山“……”
其实张量山已经记不起这个成语讲的是哪两个国家的事了。唇亡齿寒其实是发生在春秋时期,而且秦朝时也没有战国这个说法。“战国”之名,得等到西汉得刘向编注了《战国策》才有的。公元前453年,晋国大夫韩、赵、魏三大家族打败智氏,继而瓜分晋国,被视为战国的起始。
PS唇亡齿寒:公元前661年,晋献公发动了大规模的军事扩张,先后吞灭了很多弱小的诸侯国。晋国的国土面积和军事力量得到了迅速发展。此时,晋献公已把目光盯在了虞、虢二国上,以便扫除障碍,向中原地区发展。晋献公找借口说邻近的虢(guó)国经常侵犯晋国的边境,要派兵灭了虢国。可是在晋国和虢国之间隔着一个虞国,讨伐虢国必须经过虞地。“怎样才能顺利通过虞国呢?”晋献公问手下的大臣。大臣荀息替晋献公拟定了一条绝好的计策。他建议用良马玉璧向虞公送重礼,行贿借道,去讨伐虢国,破坏虞、虢的联盟,然后各个击破。对于这一计策,晋献公开始有点犹豫。荀息说:“虞国国君是个目光短浅、贪图小利的人,只要我们送他价值连城的美玉和宝马,他不会不答应借道的。”虽然晋献公对荀息的计策十分赞同,但对赠送良马、玉璧这些稀世之宝却有些割舍不下,并担心虞公收了重礼还不肯借道。荀息笑道:“虞虢两国是唇齿相依的近邻,虢国灭了,虞国也不能独存,您的美玉宝马不过是暂时存放在虞公那里罢了。”晋献公采纳了荀息的计策。晋献公还不放心地说:“虞国大夫宫之奇十分精明能干,只要宫之奇在,定能识破送礼借道的蹊跷,必然劝虞公拒收礼物,事情就不好办了。”荀息说道:“大王不知,宫之奇的为人,聪明而不固执,又自小和虞君在一起,他肯定不会强谏,强谏也无益。再说白璧宝马,人见人爱,玩好在耳目之前,由此而招到的祸事则是以后才有的事,这是具有上等智力的人才能意识、预见得到的,那虞君是中智以下的人,他是没有这个见识的,所以此事肯定能办成。”听后,晋献公这才放心,采纳了荀息的计策。虞公过去只是听说过这些宝物,但无缘亲眼观赏,时感遗憾。当时一见到这两件珍贵的礼物,顿时心花怒放,听到荀息说要借道虞国之事时,当时就满口答应下来。一向力主联虢拒晋的大夫宫之奇急忙劝阻道:“晋使词谦礼重,必然于我国不利,虞虢唇齿之邻,久已结盟,方得国泰民安。俗话说得好:‘唇亡齿寒’。大王千万不可答应借道!”虞公说:“人家晋国是大国,现在特意送来美玉宝马和咱们交朋友,难道咱们借条道路让他们走走都不行吗?”虞公终于不听劝谏,答应了晋使借道的要求。荀息回国后把虞公答应借道的事回复了晋献公。献公喜出望外,当即决定拜里克为大将,荀息为副将,率领兵车400乘,精兵二万人攻打虢国,占领了虢国的下阳(今山西省平陆县北)。三年之后,晋献公又一次派荀息向虞国借道伐虢。虞公依然十分慷慨地允许借道。大夫宫之奇急忙又谏道:“虞和虢是互为表里的关系,虢国亡了,虞国怎么能存在下去?晋国万万不可依赖!我们怎么能与贼寇一起玩乐?一次借道,已经破坏虞虢联盟,铸成了大错。岂能再错下去?过去虞虢两国结成联盟,互相帮助,紧密团结,别国才不敢轻举妄动,欺负我们,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说的不正是虞国和虢国吗?”虞公却不以为然,认为宫之奇太多虑。宫之奇觉得身为重臣,眼看国家将亡,却无能为力,于是就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虞国。走前留下四句话:“贪图人家白璧宝马,等于自己甘心饮毒酒啊!也像开了大门迎接强盗一样的啊!嘴唇没有了,牙齿自然要受寒冷啊!”果然,晋国军队借道虞国,消灭了虢国,随后又把亲自迎接晋军的虞公抓住,灭了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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