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量山顶住了东胡人的迂回攻势,并发动反击击溃了乌水河东岸的东胡军队,乌水河西的正面战场的形势也悄悄发生了变化,图安军左翼轻骑和燕山铁骑在包围当面之敌后,立刻转向中路执行向心突击拼命压缩包围圈中东胡骑兵的阵地。而中路的图安新军则加入阵中,沿着包围圈由南向北做顺时针的弧线运动,左翼骑兵则是由北向南做弧线运动。两只骑兵在东胡骑兵外围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顺时针旋转的漩涡,将漫天的箭羽射向包围圈中的东胡骑兵。包围圈中的东胡骑兵并没有慌乱的突破包围圈,而是冷静的也组成了一道环形防线,外侧的骑兵举着盾牌防御着外围的箭羽,内侧的骑兵则以手中的弓箭反击着外围的图安骑兵。因为东胡骑兵也知道此时若选择突破就会被图安的骑兵分割包围,只有与外围的敌人不断的周旋寻找适当的时机与突破口,或者坚持到增援的到来。于是两只骑兵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同向旋转的双层“骑兵漩涡”,巨大的漩涡中双方的骑士不断的重复着,前进、放箭、中箭、倒下的过程但两军的阵形依旧完整,处在被动位置的东胡骑兵拼着巨大的伤亡仍在顽强的抵抗。外侧的燕山铁骑则收拢了队形,沿着“骑兵漩涡”的外围慢慢的向战场的右翼移动。他们将作为预备部队将打击突围或者前来增援的敌人。在金威看来战场的天平开始向图安一方倾斜了,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完美。
然而他的心中也明白,这些东胡的骑兵是在拖时间,是在等待。他不禁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座不太遥远的土山,那边的天空已是烟云密布,但山顶上三道烽火依旧清晰,在远处灰黑色的天空中就像三根黑色的羽毛,又像是老萨满那里招魂的经幡!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东胡人什么时候才能突破土山?那些秦狗不会真的守住了吧?若是这样就要立刻把防御侧后的新军调上来解决这里的战斗。’金威的后军始终防御着中军的侧后,不能投入正面的战斗,这样让金威觉得手里的兵力有些不足。他心中却暗暗希望东胡人能突破土山,这样他布下的后手就可以立功了,反之若是易小川带着人守住了土山,打赢了这场战争,那么易小川将获得的那种荣耀将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再说土山这边,张量山带领五百骑兵如旋风般的冲下山来,渡过乌水很快就席卷了对岸剩下的东胡残兵,本来剩下的东胡骑兵还有三四千人,也是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但奈何失去了当命的指挥,又被山上退下的乱军一冲建制已乱,东胡人乱作一团自相践踏四散逃散。遇上成建制的对手自然不是对手,不到半个时辰各自为战的东胡骑兵便败在新军骑兵手下。一千五百的伏虎军也渡过河来很快将这些残兵败将一一擒获俘虏。
英布策马横枪跑到张量山身边向森林一指:“将军!胡狗余部大约百余人逃进了森林,是否追击?”
张量山看了看余烬未灭的的森林又想起森林那边东胡人的营地,那里应该是没有什么兵力把守的了。狠狠的打一把应该可以端掉他们的营地!张量山摇了摇头将无名剑收入鞘,指了指当命大营的方向:“由他们去吧,我们去端掉他的老窝!”说完伸手要了一杆长枪大声的下令:“新军!伏虎军!集合!目标河东的东胡营地,全军出击!”
五百骑兵迅速的穿过余烬未灭的森林,直扑东胡河东营地。大火过后沿路的情景让人触目惊心,林间的小路已然断绝,四处散落着焦黑的林木和白色的灰烬。小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倒毙的人马的尸体和满地的军械辎重,那是争相逃窜的东胡骑兵自相残杀的遗迹。尸体和辎重大都已经被烧的半焦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原本只需一刻钟的路程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出了火场,人马也变得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衣服旗帜盔甲都蒙上了厚厚的烟灰。张量山不得不休息花些时间重新集结部队,等大队步兵也走出火场才继续前进。途中在道边边又发现了数十具东胡人的尸体,均为羽箭所杀却不见马匹。不远处看见数百名东胡骑兵正围攻一座小山丘,张量山便喝令新军两翼包抄上去,不多时便击溃了这股骑兵。
丘后一队人马迎出原来是彭仲所带的那队人马,他们在火起后便设伏于此,射杀了不少溃退的胡军。不料遇上前来救火的东胡留守骑兵,便守住一座土丘顽抗。原本以为性命难保不料却被张量山和英布所救。彭仲大喜,旋即两军合流杀向东胡营地。
不出张量山的意料,东胡营地已没有什么力量防守,他命令新军骑兵正面突破,伏虎步军从侧翼包抄很快就冲破了几十名弓箭手组成的防线,骑兵冲破了东胡在乌水河右岸的大营,然后分成小股四下散开,见人就砍见帐就踹倒,很快整个营地便乱作一团,冲杀一阵后张量山见胡人已然溃散,伏虎步军的包围圈也形成了,便着人开始高喊“降者不杀!”的口号。东胡精锐尽出后,只剩些老弱妇孺和奴隶看守辎重和牛羊,根本不堪一击,死的死逃的逃,剩下大半奴隶和随军妇孺在“降者不杀!”的号令声中尽数跪下投降了,不到半个时辰整座大营三百多个军帐,二十多座马厩和大批羊圈便尽归张量山掌握了。张量山旋即挥军杀向乌水河上的那几座浮桥,他和英布一马当先率先用弩机射杀了几名守卫,转身指挥部队跟进时却意外的发现跟在自己身后只剩下不到200名新军骑兵了,那百余名秦军倒是紧紧跟随在张量山身后。叫来新军副将一问才知道,原来那些新军大都忙于抢夺战利品和物资去了,跟过来的那两百人也不是觉悟高而是已经安排好了同党去拿自己的那部分了。游牧时代胡人士兵的军纪也就只能这样了。张量山叹息了一声,只能命令剩下的300多骑兵冲过浮桥占领了对岸的一片坡地,守住河西的桥头堡,派人回去收拢部队并让后面的步卒尽快赶上来。
英布拿住了一个胡人小头目,立刻开始严刑逼供问明了东胡老营兵力配置和道路信息。拿到口供后,英布很自然的送那名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胡人俘虏上路,但随后遭到张量山的严厉训斥,张量山立刻明令处理俘虏必须请示,不得随意杀害虐待俘虏。英布虽然很是不解,但还是闷闷地答应了。他当然不知道,张量山对俘虏的态度还停留在另一个时空的状态。战场撕杀,可以不择手段,但一旦俘虏了,没有特殊情况,不能随意杀戮。
此时的张量山,对待战俘,还抱着解放军传统的人道主义精神优待俘虏!
张量山站在坡顶往西南方看去,三里开外就是东胡的老营,站住这里就可以看见远处高高耸立的东胡大纛旗和如林的帐篷,四周空荡荡的,远处的喊杀声也显得有些模糊了。张量山明白自己已经在东胡军队的后方了。他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区区几百骑士,新军副将一个劲的回头看着对岸那片营帐生怕自己的战利品被人抢走了,新军骑兵大都也是如此,英布还是紧紧的跟随在他身边眼神犀利而坚定。张量山扫视了一下他们问道:“谁愿意跟我去冲击东胡老营!”
此言一出,身后的几人不由得都是脸色一变,新军佐领们相互望了望都纷纷低下头去,倒是秦人士卒们都情绪激昂的表示愿意跟随。
“教习,我军兵力有限,加上已攻破敌军大营,缴获颇丰……您看是不是……就地据守?”新军副将躬身答话。
英布却嗤之以鼻:“呸!我军当立即冲击敌军中军主帐!我军虽然兵力较少,但敌军却没有丝毫准备定能一击奏效!”
见‘易小川’微微点头,那副将不禁有些慌张了,毕竟金箭郡守的安危他是要负责的。他连忙说:“郡守,还是等后军跟上了再说吧!”其实他心中的想法是立即撤回对岸并拆掉浮桥,这样到手的胜利果实就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了。
英布却请令道:“将军!就让末将带手下这队骑兵出击吧!机不可失呀!”
张量山敏锐的注意到英布和新军副将称呼的不同,估计英布十有八九已经猜出自己的身份了,迅速的做了决定:“好!就由英布将军带你的骑兵随我冲击!你!”他并不知道那副将的名字便伸手指了指他:“带领新军骑兵守住桥头!等待步兵的增援。”和中原纪律严明的军队不同,草原的战士天性散漫,即使已经得到上级的三令五申,在面对巨大的财富(战利品)和送死(冲击敌军大帐)的选择下,这些新军骑士还是选择了前者。
英布立即转身大声的下达命令:“准备出击,进攻胡狗大营!”秦军们立即开始收集整理盔甲和武器。一边的新军都显得有些尴尬,却也不愿意随着去送死。只是提供了些箭矢和弓弩。
正装完毕张量山打马上前将手中长矛望天一举,摆了个自认很酷的造型大喊道:“目标!大纛旗!冲锋!”喊完却没看到万马奔腾的冲击场面,却见秦军和新军的士兵们都傻傻的看着他。原来都没听懂,好吧,原来古代打仗真不是这样玩的……
英布咳嗽了一声打马上前与张量山并辔而立高声下令:“秦国的勇士们,随我冲击敌军的大帐!出发!”说完将马腹一夹一马当先的挺枪跑了起来,张量山连忙催马追了上去,那百余名秦军也纷纷跟了上来。也有一些新军骑兵陆陆续续的加入了这小队骑兵,毕竟图安并不缺热血的勇士。
这小队骑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驰骋在东胡大营的侧后直扑东胡人的中军大帐而来。和张量山想象中不同,这百十名骑士并没有挥刀舞枪呐喊着冲锋,而是默默的弯弓搭箭一声不响的一并不太快的速度跑向胡人的大纛旗。比预想的顺利,路上只遇到几个零散的胡骑游哨,英布挂枪弯弓将他们一一射杀。张量山随即明白,英布这是想趁胡人没有发觉尽量的靠近东胡营帐,以期达到偷袭的效果。想想也是,百十人的队伍与上万人的营地刚正面那不是勇敢,是愚蠢!张量山也亮出自动弩,装上了一只10发的箭匣,利用弩机射程的优势为大家开道,在弓箭的射程外连续击杀了数名胡人哨骑,让英布等人大喜过望。这百余人的队伍迅速而悄然无声的接近了东胡大营。当张量山他们跑到在离东胡大营约一里地的地方时,突然听见东胡营地里传出一阵嘹亮的角号的声音:“呜--!呜!--呜!”声音雄浑而连绵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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