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死亡之河

  “来了!”张量山放下望远镜,砍伐森林造成了东胡军队的迟疑与混乱让他也有些意外。不过敌人的先锋很快就发起了进攻。

  “弩手准备!”英布大声的下令。身边的旗手立刻将一面红旗高高的举了起来。张量山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种原始而有效的通讯手段。

  第一道防御墙后的弩手们立刻将手中的弩机举了起来,只是这些弩手毕竟是刚训练出的,有些斜指的着对岸,可惜角度各不相同参差不齐,有些则是平端着瞄着正前方么还有几个干脆指着天也不知准备射什么。这是典型的缺乏训练的原因。只是这一切已经来不及训练了。菜鸟的弩手惹得涉间和几个秦军破口大骂,涉间手持一根马鞭在阵中来回跑动纠正弩手们的动作。因为第一箭是最重要的。

  由于张量山滥砍滥伐导致“水土流失”,弄得东胡的那一千骑兵根本跑不出速度,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越过这片空地。这就给对岸的菜鸟们流出了足够的瞄准时间。张量山看到当这一千骑兵快要“冲”到岸边时,涉间大手一挥喊道“放!”同时将手中的宝剑向下一劈。

  “嘭!嘭!嘭!”在涉间的咒骂声中500只弩箭腾空飞出扑向对岸,只是齐射的先后间隔时间比较大显得并不整齐。

  “不许看!快上弩!”涉间大声的下令。弩手们弯腰**开始上弦。张量山的目光则追着那一团疾行的箭矢直扑对岸。秦国弩机威力大射程也较弓箭远不少,弩手站在第一道防线后隔着乌水河依然能射到对岸。只可惜东胡骑兵这时大都还没进入射程,加上第一轮齐射不整齐,对岸的骑兵只倒下了数十人。

  “冲啊!杀啊!”东胡骑兵知道弩机上弦极耗时间,而骑兵速度快只要赶在第二轮弩箭击发前冲过去,那么就可以用手中的弓箭还击了,那些菜鸟弩手就只有退散逃跑了。而从渡口到那道矮墙只有不到150步,只要踏上对岸就可以用弓箭了!而这150步的距离,战马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冲到,南狗们死定了!这一千东胡骑兵便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纵马跃进了乌水河,甚至有人早早的就弯弓搭箭瞄准土墙后的弩手和盾甲兵了。

  然而,就在第一名骑兵冲进乌水河不到两三步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脚下的战马一歪就绊倒在河中,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跌落水中,接着胸口就是一阵剧痛,那是一根锋利的竹签刺穿了他的胸膛。跟在他身后高速冲进河中的战马也纷纷被河底的绊索绊倒或者被竹签扎伤马腿马腹,战马嘶鸣着倒进浑浊的河水里。马上的骑士也跌落水中成为竹签上的肉串或者别人马匹蹄下的肉饼,少数躲过竹签和马蹄的人也因为不会水而被淹死在河中。一时间河面上泛起滚滚的血花。受伤的战马和骑士的尸体变成了新的路障。

  浅浅的乌水河仿佛一堵无形的墙,一排排的骑士撞到这堵墙上,便人仰马翻的落入河中,渡口河水本不深,但翻倒的马匹和河底的尖利竹签却让落水者无法从河中顺利的起身。后面的骑士发现情况不对,却已经无法停下战马,只能踏着战友的身体继续前进直到自己也被绊倒。为了求生濒死的骑士从水中探出身子想拉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落水的骑士和马上的骑士纷纷挥动手中的武器,砍杀一起妨碍自己活命的对手,哪怕是几个时辰前还在一个火堆上烤肉的朋友亲人。转眼趾高气扬冲击乌水河的一千骑兵变成了一群在血水中争扎的乌合之众。图安步军第二轮弩箭一箭未发,冲入河中的东胡骑兵便已经死伤过半。矮墙后的弩手和盾甲兵都被眼前的残酷的景象吓傻了,人人呆若木鸡举着弩机却射不出一只弩箭,甚至还有人吐了。

  涉间是第一个回过神的,他大声的下令:“放箭!放箭!快他娘的给我放箭!”手中的马鞭用力的抽打那些吓呆的弩手,将他们一个个的打醒回到战斗状态。手法纯熟一看就是早已习惯了的老手。

  他抓住一个正弯腰作呕的弩手在他耳边大喊道:“快放箭!”

  “可是……可是,他们已经快死了。”弩手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只要没死他就还是一只狼,一只会杀死你的狼!你他娘的快放箭。”涉间在那人的耳边大喊,然后一脚把他踢回队列中,那弩手战战兢兢的举起弩机。

  “放箭!”涉间在他耳边暴喝着,马鞭在那人的背上打出一条血痕。

  “嘭!嘭!嘭!”这次的射击更加凌乱,但准头和密集度好了不少。这些弩箭给河中挣扎的人最后的一击,他们彻底崩溃了,脚下是可怕而未知的暗刃,身边是危险的纠缠,现在头顶也有了致命的弩箭。幸存的东胡骑兵不约而同的转身就跑,然而逃跑和进攻一样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们正和队尾还在冲进河中的骑士撞在一起,于是引起了更大的混乱与伤亡。涉间趁机又组织了两次齐射,最终一千东胡先锋骑兵逃回森林的只有不到一百人。气的正集结队伍的当命暴跳如雷,一连斩杀了几名最先跑回来的骑兵。

  乌水河重归寂静,它变成了一条漂浮着无数尸体和红色泡沫的血河,土山阵地上的防守者都被眼前的血河震撼了,一人未伤就歼敌近千!小小的竹签阵展现了了它可怕的防御威力。士兵们对张量山的崇拜甚至上升到恐惧的地步。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取下那些首级,那可是不少的军功啊!“进攻!进攻!给我冲!”当命抽出了弯刀。当命以为刚才的突击是人数不够造成的,他认为对岸的图安军一定隐藏了数千的弩手,要不然刚才的弩机声怎么那样‘连绵不绝’。必须集中兵力突破土山!这次他出动了三千骑兵直扑渡口。

  三千骑兵一起突破渡口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们在渡口的正面展开了攻击队形,熟练的分成了三个千人队,每队又分作三队,三百人一队摆出箭头突击阵,每队间隔约二十步,呈波伏状的连续突击阵型。就如同一条巨蟒盘踞在乌水河对岸,随时会窜过河来吞噬这边的一切。

  图安步军中的伏虎村村民们都被眼前的那条灰黑色的巨蟒惊呆了。就是久经征战的那百十名秦军看见如此连绵坚决的突击阵,不由得也是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弩手准备!最大射程!”涉间发布了指令。第一道防线的弩手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弩机。

  随着一声长啸,第一波东胡骑兵跃马踏进还泛着血水的乌水河。

  “放!”涉间手中的长剑用力的劈下。

  “嘭!”这次的齐射变得整齐了很多。“上弩!不要看敌人!快上弩!射死那帮胡狗!”涉间大喊着制止弩手们浪费时间去看弩箭是否命中对手。菜鸟弩手们有些慌张的**上弦,很多人弄掉了弩箭又手忙脚乱的重新上箭。不过这次齐射还是给第一波的东胡骑兵很大的杀伤,这波骑兵没能突破到上次千人队先锋倒下的地方就全军覆灭了。但是第二个第三个又冲了过来,由于河水和尸体的加上水中障碍物的阻碍这两波骑兵前进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这给了菜鸟弩手们很好的瞄准和射击的机会。没等他们前进到河水的中间,第一个千人队就又死伤大半了。浑浊的河水中东胡人马的尸骨摞成了一堵弧形的矮墙。让渡口的水几乎被截去了一半,露出了布满尸体的河床。红黑色的泥水中一排排的黑色的竹签从骨折肚破的东胡士兵的身体上伸了出来,挂着人或者马的血肉和内脏像一排排黑色的狼牙。古文中尸骨断流的可怕景象让山坡上的张量山脸色都有些发白。近千人马转瞬间就化为肉泥和烂骨,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残酷让他不寒而栗。饶是他上过真战场也杀过敌人,不禁也感到胃中酸水翻腾,一阵阵的作呕。而那些伏虎村的村民们大都开始“交公粮”了,要不是身边那些秦兵的吆喝和鞭笞,只怕这道防线早就溃散了。

  英布不住的偷眼看张量山的反应,见张量山面色发白但神色依旧自若,心中也颇为佩服。回想当年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反应比这张量山差多了。

  “水里有东西!水里有东西!”岸上幸存的骑兵们终于有机会发现水中的障碍物了。可是在对岸弩箭的射击下,排除这些水中障碍也是不大可能的。

  “继续攻!可恶之极!这些狡猾的南狗!抓住他们一定要活剥了他们的皮!”东胡先锋千长怒吼道。

  “千长!这水中的障碍不知还有多少,不能再这样冲了。”后面两队的两位千长赶过来劝,的确眼下第一队已经伤亡过半,确还没有突破到弓箭的射程。按这样的情况突破下去不知还要死多少东胡的勇士啊!而这些战士在马背上可都是以一抵十的勇士,就这样填在这浑浊的乌水里,他也不甘心啊。那领队千长狠狠的望了对岸那矮矮的土山一眼转头问:“两位可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看这水中必定遍布绊索暗刺,以马冲必将死伤惨重,不若下马步战,以盾防身待突破河后再让后队骑兵冲击。一来可以减少我军伤亡,二来可以消耗南狗弩手的体力。”

  “好!我前队虚攻排障,掩护二队下马步战!留下三队准备突破!速派人去禀告当命统领调集盾牌步弓。”三位千长商议完毕,立刻各自准备去了。林中收拢部队的当命得到前军再次遭到重大伤亡的消息后,反也冷静下来派人收集木材赶制护盾,又从身边亲卫中善射的百余名娄烦勇士赶赴前线压制图安弩手。

  山坡掩体后的张量山也注意到东胡骑兵的攻势受挫后,改变了进攻的方法,不再一味的往对岸冲了,而是以十余骑散骑轮番在渡口试探,用手中的长矛往水中戳,后面大队的骑兵都下了马,在河边排成几队,一部分以少量的盾护住头脸,拉住在河水中的伤员和尸体轮流拖回岸边。这些人数量不多,且大都在弩机的射程外。若是集中弩机射击,消耗大杀伤小,但若不处理对河中的障碍破坏性却很大。“放箭!放箭!不能让他们过河!”涉间率先大声的叫嚷起来。

  飞蝗似得箭矢再次飞向河中,十来个拖动尸体的人被射杀在河中,其余的则逃回了岸上。须臾箭矢稀疏了,他们便冲下来继续破障。几轮下来,涉间不得不停止了射击。不光是要节省弩手的体力,更重要的是节省箭矢。他下令让第二线弩手们和第一线的弩手们交换阵地,那三百名疲惫的弩手退到第二道防线后面去。只剩下几名秦军中射术最好的弩手再配上几个身强体壮的上弩兵,持弩挨个狙杀射程内的胡人排障兵。这些秦军弩手个个老练冷静,箭无虚发、弩不空响,随着河中不断的惨叫,胡人的士兵开始撤回岸边。战场第二次恢复了僵持,这次进攻图安步军再次获胜,不过河中的障碍也被破坏了大半。

  张量山指着对岸猬集的胡军问身边的英布:“要不要开炮?”他看着英布身边那面插在地上的黄旗,要是在现代战争里对面那些成团的敌人正是炮兵的活靶子,不过在这种只有原始投石机的古代他的底气不是很足。

  英布很直率的回道:“大人,卑职是玩骑兵的,这种材士防守的活儿还要看涉间将军的本事,他一定在等最佳的时机。”

  于是张量山便不再问下去了,他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自己那些知识和经验的不足,最好不要胡乱干涉行家的指挥,涉间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开砲”一定有他的道理,目前自己最好的选择便是学习、学习、再学习。

  张量山看着前面的整理阵线的涉间问英布:“英将军,这两轮打下来,我看前面一定很缺箭矢了,是不是派些人去把后面营地里的箭矢送过去?”语气用的是询问,让英布颇感意外,连忙躬身点头:“末将也正有此意。另外……末将建议速派人去大帐求援。”说完偷眼看了一眼张量山,有点担心张量山不高兴或者发火。

  张量山到没有发火只是微皱眉头的问:“敌人损兵折将,我军毫发无损,为何现在就去求援?”他觉得就算东胡突破了乌水河,按现在这种情况要冲上土山也是不大可能的。

  英布不急不躁的躬身回道:“胡人两轮进攻虽然损失了千余兵马,但毕竟只是小部。况且彭仲那边现在还没动手,说明胡骑后队还在没进入伏击圈。且我军弩手大都是新丁,几轮攒射眼下已然显得体力有所不支,倘若胡骑大军下马步战制盾护卫,我军以区区三千人,虽有碍墙宽壕也恐难守住此山。且援军从大帐集结出发尚需时日。故末将希望将军及早求援。”

  张量山这才明白过来这个时代可没有卫星通讯,连步话机和电台都没有,呼叫支援还得靠人马传递消息。他连忙扶起英布回礼:“原来如此,多谢英将军提醒。否则可就误了大事。”连忙下令往前面送箭矢,并派人飞马去中军大帐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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