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张量山的讲述,易小川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那你应该早就认出我了,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呢?要隐瞒身份?”
张量山叹了口气:“我说了有用吗?我都自身难保的,而且貌似你在这里过得也不错。”说着他冲玉漱和吕素的方位了看了看又接着说:“再说,就算能回去,你会走吗?”
说一说完,帐篷中的两个女孩的目光便都集中到了易小川的脸上。
易小川愣住了,他看了看张量山又看了两个女孩,低下头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那倒也是。”闻言两个女孩都暗暗的松了口气。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现代人的?我记得你以前并没有认出我的。”
易小川笑了笑将那烟头放到张量山的面前:“这个……在加上太极拳,格斗术、当然还有这颗烟头!”
“烟头?”张量山回忆了一下,大概是落在易小川院子里的那颗吧,他笑了:“哦,是我大意了。”
“还有烟吗?”易小川笑着伸出手。
既然都说开了,便就是朋友了。张量山笑着从怀里摸出那包只抽过一根的烟,灵巧的弹出一根递给易小川,自己也叼上了一根。易小川接过烟卷看了一下:“黄鹤楼,特供!好烟呀!”
他将烟卷先放在鼻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他闭上眼睛让烟丝的香气充满整个胸腔,然后慢慢的吐了出来。两个女孩子都已经看傻了,不知道这叫烟的是何物,让易小川这么陶醉的样子。
“啊!2年多了!真想念这个味道。”他喃喃的说道,说着将烟卷凑到油灯前点燃了,用力的吸了一大口,让烟雾充满了肺部,然后缓缓的从口鼻处吐了出来,一幅大烟鬼的模样。张量山笑了笑正准备点烟,却听见玉漱和吕素的咳嗽声,才看见这两个女孩子都用半幅衣袖遮着口鼻,只露出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见女士们不习惯,张量山有些不好意思便将手中的烟卷放回了烟盒里,对易小川说:“还是别抽了吧,有女士在呢?再说抽烟对身体也不好。”
易小川看了两个女孩子一眼笑着说:“没事!没事!抽这么多年了不也没事吗?再说好久没过瘾了,就抽这一根!来来来,我们出去抽。”说着冲玉漱讨好的笑了笑,却换了个白眼。于是易小川嬉笑着掐灭了剩下的半根烟,却舍不得丢,悄悄笼进袖子里准备回去再过瘾。
听得抽烟有害吕素张了张嘴,却见玉漱一个眼神便让易小川掐灭了烟,也就没有说出话来。
玉漱不理易小川讨好的笑脸,却对张量山说:“这么说,张大夫却不是我家表哥了?”不再称呼表哥,用的是官职,就意味着不认这亲了。
张量山吕素一时色变,连易小川都愣住了,怎么忘了这茬?冒充王后的亲戚可是大不敬!要杀头的。张量山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起身跪下告罪,将得到姬良符传的细节告诉了玉漱,并且连声道歉。易小川也连忙代为求情。吕素插不上嘴只有紧张的可怜兮兮一并跪下看着玉漱公主。玉漱看看张量山又看看吕素,微微一笑朱唇轻启:“其实,张大夫无需担心,其实那姬良与我家本也无血缘关系,唯哺育为恩而名也。而且先生既和那姬胜结为兄弟,算是我的表兄也未尝不可,如今先生也算帮我一遭,本宫这里就不计较了,父王母后那里我也会代为掩饰。再说……”妙目却在吕素身上转了一转“也许我们还会是亲戚呢……”说完掩嘴一笑请众人起来,竟然不追究了。
张量山松了口气,嘴上道谢心中却想:那图安王早已识破自己的身份,王后估计也有所怀疑了,只是碍于各自的利益关系却不便说破而已。其实倒也不惮这公主去告密,不过大家心照不宣却更好一些。
“再给我们讲讲你的事好吗?”玉漱开口询问,她好像对这个和易小川一样同样来自2千年后的男人有了兴趣。吕素也抬起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张量山,其实她也很想多知道一些小山哥哥的过去。
“公主真的很关心吗?”张量山说。“我很愿意源源本本讲给你们听,只是我很担心因此惹两位漂亮的女孩子腻烦。”吕素听了俏脸一红,头又低了下去,易小川则哈哈大笑。
玉漱明白张量山这一笑、他的话以及讲话的声调都说明,他对自己并不是完全不加理睬,与此相反他似乎也有些喜欢她。她用手摸了摸头发,卷了卷她那白皙的小耳朵旁边的发缕。“说老实话,我觉得太有意思了。不过请你尽量说得浅近些吧。”
“好的,这可是你们自找的麻烦。”
玉漱公主轻抬莲臂拢了拢微微散开的发髻,裸露在外的小臂洁白如藕,如画的容颜娇艳如莲,目光也更加柔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量山,实际上玉漱公主完全不用费一点力,就非常吸引人。有些女人在跟男人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的各方面,丝毫没有勉强,也不伪装,全部展示出来,弄得对方眼花缭乱,玉漱公主就是这种类型的女人。易小川早就发现这一点了,他并不埋怨,但这一次他感到她一定还有所保留。
张量山也被这次近距离交往的、极其强烈的印象击中了。几杯酒水下肚,神经便放松了不少。一旦克服自己腼腆的心理状态之后,他就跟大多数男人一样,喜欢谈论自己。他讲到在部队里训练时的重重困难以及最后获得的成功,以及训练中遇到的一些笑话。易小川则插进去讲了许多他所知的解放军中严格的训练,比如暴露在严寒和烈日之下,背着超过七十多斤的重负,在崎岖的山麓进行越野跑步,超过使人晕倒的程度。“经过这样的折磨才能成为解放军的军官。”这些都是他通过士兵突击之类的影视作品了解到的。
张量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其实在作战方面,士兵的主动进取比那些折磨所灌输的盲目服从更为重要。这一点上也许老美的看法更对头。”
玉漱其实一点也没听懂,但谈话兴致却很好,而且讲得都很得体。而吕素则不同,两千年后的世界把她深深地迷住了,她忘记了羞怯,小心的问了几个很外行的问题,引得易小川哈哈大笑。好在张量山还是给尽量她做了些显浅易懂的解释。她却因此而感到难为情,酡红的小脸蛋变得更加艳红,低着头怎么也不肯再开口了。这时帐外有侍女大声禀告说是王后下了旨意:天色已晚请公主回宫。原来是那郑氏等不得了,又怕公主与那易小川真惹出事来便请了王后的凤旨,命玉漱回宫。
四人便起身告辞,易小川自然是护送公主回宫,吕素便由张量山送回女村。自高要后易小川再次寻得一个可以随意沟通的伙伴心中自然快活,加上觉得是自己主动识破张量山的身份更加得意洋洋。玉漱见心上人神采飞扬是因自己相助也显得颇为高兴,两人一路卿卿我我自然快活。而张量山和吕素却一路无语,吕素坐在黄膘马背上低着头玩弄发梢却不知在想什么。张量山牵着马也是一路无语,几次回过头看吕素,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终于到了女村门口。
扶吕素下马后告辞时张量山才涨红着脸,挤出一句话:“那个……”
吕素望向张量山:“什么?”
张量山摊开手掌小心的问:“这花,还要吗?”
吕素的眼中腾起一团好似雾气的东西,双眸在皎洁的月光下闪闪发亮。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声音很小如蚊子般。小手飞快的在张量山摊开的手掌上滑过,拿起那朵已经快被张量山的汗水打湿的雪绒花。张量山只感到女孩子那冰凉的小手指在自己的手掌上飞快的一擦,那感觉虽短却已然让他心悸不以。
“晚安!”吕素的脸庞平静如水,飞快的转身走了,生怕被人看到已经通红的脸颊。
“晚安!”张量山也是板着脸向吕素道了别,四平八稳地转身走了——不过只是前地几步四平八稳而已,吕素的身影一消失他的右手不禁兴奋的攥成了拳头挥舞,脚步也轻快起来。于是当几个晚归的村民向他行礼时,看见地却是图安新任大夫张量山一手提着袍子,一手挥着拳头面带一脸诡异笑容一路小跑着。只剩下黄膘马还站在女村口一个人,不对,一匹马呆呆的站在村口左看看右瞅瞅不知道该往那边走。
吕素借着透进屋子的月光,看着手掌上那朵白色的小花,脸上的神情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却又微微皱眉。就这样直到月亮西下,不再从屋顶的缝隙投下它那洁白的光芒。吕素叹了口气,呆呆的看着自己呵出的那团白雾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她摸出一只小木匣,小心的打开上面的绳扣,将那朵雪绒花仔细的放了进去,就放在易小川给她的那只花戒的旁边。然后抱着木匣钻进榻上那薄薄的毯子下,将瘦小的身躯蜷成一团,不一会便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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