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中午了,张量山又打开一袋单兵食品,和吕素分食了。再给吕素吃了些维生素之类的药物,哄她睡了个午觉,自己去把马桶刷了。早上跑步时看到屋边靠河的地方上有片粟米田,已经成熟了没有人收割,丰满的粟米粒引来不少山鸡野兔。下午决定去下几个套,然后钓些鱼,改善一下生活。
张量山先用救生包里的钓鱼线,绑上几个刺槐上把粗大结实的倒刺当作钩子。把在地面上爬动的大红毛虫当做钓饵。不一会有三只贪吃的野鸡,连虫带钩地把食饵吞了下去。张量山敏捷地把绳子巧妙地一抖,三只野鸡扑着翅膀被钩住了。张量山将它们的翅膀捆好,拎到河边去。用竹竿做了付鱼竿,很轻松的钓了几条鱼,他留下半斤以上的几条,把其他小得又放回河里。由于忘了拿装鱼的篓子,张量山只好用藤条先编了一个,把鱼养在水里。最后还去收割了半片粟米。最妙的是捡了一打野鸡蛋。等吕素醒来,惊奇的发现小屋里鸡、鱼、粟米什么都有了。
吕素的晚餐有鲜鱼汤、烤野鸡、韭菜炒鸡蛋、炒白菜、主食是小米稀饭。吕素一边吃一边想,想不到这公子看起来白白净净像个读书人,居然做菜的手艺也这么好,她那里知道张量山小时候家里是双职工,所以从小就学会了自己做饭,在部队训练时也和战友们那里学了不少手艺,在尝过张量山的饭菜后,吕素就真的不好意思再坚持自己做饭了。
吃饭的时候她问:“这院子里就有鸡有蛋,公子为什么还要去抓野鸡?”
“那鸡是屋主的啊,不是我们的。”
“可这房子没有人住的啊?”
“主人可能是躲避瘟疫去了,还要回来得。”
“那公子为何还要挑水、浇菜、收割。”
张量山笑着说:“这是我们军队的传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如果借用要及时归还,损坏了要赔偿。用了别人的东西就要付钱的。住在人家家里就要帮屋主做力所能及的事。”
“哦,请问…请问公子是逃出来的吗?”吕素一脸犹豫的表情,身体作出好像要随时逃走的架势。
“嗯?为什么?我像逃兵吗?”张量山很纳闷。
“嗯,那公子的发型为何如此怪异?圣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我们秦国只有罪犯才被剃去头发的。”
“哦,参军不能留长发的。”张量山听得眉头直皱,难怪这小萝莉一直用有色眼睛看我呢,敢情是自己这小平头惹的祸。
“那么公子加入的不是秦军了。”
“我说过我不是秦人,更不是秦兵,你别怕,我是解放军,我们参军都要剃头的。”
“解放军是什么?”
“这是我参加的军队。”
“这只军队的士兵都和你一样吗?”
张量山想了一下然后说:“嗯,大多数都和我一样。我们是人民的军队。”
“人民军队?”
“嗯”
吃完饭张量山对吕素说:“你父母住在什么地方?我想还是先通知他们一声吧。”
吕素低下头声音细如蚊虫:“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啊?”心想原来是个翘家的不良少女。
“我一心只想和相公在一起,父亲大人不许,所以…”
“哦,知道了,戏文里常有的段落,贫寒公子落难,千金小姐相救,私定终身。然后公子赴京赶考,中状元,当驸马。诶,不对这后面怎么好象一般都是终乱始弃的结局啊。”
吕素听到‘私定终身’不觉面红耳赤。
“你家相公是不是赴京,嗯就是去咸阳高考,呃,应该说考状元去了?”
“公子什么是状元?”
“就是全国高考第一名。”
“高考?”
“就是找出全国最聪明的人。我当年可是全省理科前10名。”张量山感觉自己很牛。因为他所在的省每年考分都是全国最高的。
“哦,公子我们秦国没有这种考试。不过我家相公到一定是全国最聪明的人。”吕素喜滋滋的说。张量山暗骂:靠!连句恭维话都不说,我就不信他考的过我,不过算了我又不是秦国人。
吕素又问:“对了,公子什么是驸马啊?”
“驸马?难道现在还没有驸马吗?”
“没听说过。”
“哦,就是皇帝的女婿,公主的丈夫。”
“啊,是帝婿啊。”
“对,你家相公这么聪明,没准被皇帝看中了,做帝婿去了。”张量山开了个玩笑。
“不会的,他答应过要娶我的。”吕素幽幽的说。
见吕素如此认真张量山忙说:“我是瞎说的,开个玩笑的。是我不好,罚我洗碗。”连忙溜走了。留下吕素在桌边胡思乱想。‘小川这么聪明,连姐姐也喜欢他,万一真被皇帝看中了怎么办?’
张量山收拾好,就告辞出门:“这是夜明珠的开关,一按就亮。电我充好了,你随便用吧。有事拍拍窗,我就在外面。”
“公子,可以睡屋里的。”
“呃,那几天是怕你晚上出事,现在你好了,我还是睡外面。”
“可是…”
“这也是我们解放军的优良传统,不扰民。再说孔子说男女授受不亲。”张量山耍了个惯用套路。
吕素果然上当:“是孟子说男女授受不亲。”
“对了,你看你也这么说嘛,对吧,所以就这么定了!”
晚上吕素看着窗外说什么也不肯睡到屋里的张量山,知道他是怕打扰自己。反复的念叨着人民的军队,心想军队不都是皇帝的吗?他真是来自一个奇怪的地方。
早晨吕素起来,发现张量山已经晨练完了,换了衣服正端坐在院子里的矮桌前用一只怪怪的笔,往他的黑皮本子上写写画画。见吕素出来忙站起来行礼。只是腿脚麻了礼行的有些歪歪倒倒的,张量山一笑:“我还不习惯这正坐呢。”
吕素回礼坐在桌旁,看看张量山的笔记本,虽然看不懂张量山在上面写的是什么文字,但觉得看看他画的画也好,见张量山今天没有画画,反到有些失望。张量山合上笔记本:“早饭已经好了,我去端粥来。”说着不待吕素回答就走进厨房了。吕素很想再看看笔记本又不好意思,便拿起张量山放在桌上的笔研究,这么细的笔尖怎么蘸墨啊?用手一碰好硬,这怎么写字?啊怎么手上有了墨迹?好像还擦不掉。
张量山已拎了钢盔和粥碗出来,见到吕素正研究他的笔,不觉好笑:“吕姑娘,这是硬笔和毛笔不一样,哎呀你把油墨弄手上了,赶快用肥皂洗洗。很难弄掉的,千万别抹在衣服上。”
吕素放下笔,先接过钢盔正准备拿碗,就听张量山说:“洗手没有?饭前便后要洗手哦。手弄脏了也要洗。”忙红着脸去用香皂洗了手,果然那墨迹不太容易洗掉。回桌前时张量山已经添好了饭。吃完饭吕素抢着洗了碗筷,张量山看她好的差不多了,也就没阻拦。却发现她笨手笨脚的,看起来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没做过什么事的,连忙上前帮忙还让吕素把头盔和碗筷煮在开水里消毒。
“公子,为什么你总要不停的烧开水?还要煮这些餐具呢?”
“哦,这是消灭霍乱弧菌,就是你得的那种瘟疫。”
“哦?这霍乱弧,弧菌又是怎么回事啊?
“这霍乱弧菌啊,是一种细菌,就是一种很小很小的动物,小到你都看不见它。可它要是到了你肚子里就会产生毒素让你腹泻呕吐,脱水而死。”
“可我得病的时候也喝了很多水的。”
“你喝的是那里的水?”
“河里打来的。”
“烧开了吗?”
“没有,就放在水缸里了,天这么热喝冷水就可以了。”
“那就是你好不了的原因所在!那崔,崔什么医不是告诉你这病是通过水传播的吗?你家相公没再喝水又吃了清理肠胃的药,所以就好了。”
“可是水缸里的水是我每天都去河里打的啊。你不是说河水是可以喝的吗?”
“嗯,河水我检验过的确没问题的,这问题呀,就在这水缸里。”
“水缸里?”
“嗯,你照顾你家相公时,洗手、淘米、洗菜、做饭都是用的这水缸里的水吧。”
“嗯,不过淘米是什么?”
“呃?就是把这粟米洗洗再煮啊?你不会…”
“啊?对不起公子,平时在家都是佣人们做饭的,我真的不知道。”
“呵呵,那倒真为难你了,我说你手上怎么那么多磨出来的伤痕。”
想到被别人看到自己的手吕素有些羞涩,她将手缩回袖中点点头:“那么说这水缸的水有这小东西吗?”
“是啊,估计是你处理你相公的秽物时那弧菌粘在你手上了,你用水缸的水洗手,这弧菌就进入水缸了。你又没有吧水烧开就喝了,所以就得病了。这就是疫水,你越喝的多就病的越重,就越缺水,然后喝的更多。只到…”张量山没说下去,他想起来在课堂上学过,现代美军特种部队的反游击作战中就有使用这种霍乱生物战剂的例子,目的为的只是让患病的小孩啼哭以便暴露游击队方位。
张量山盖上锅盖,一转头正对着吕素美丽的大眼睛,她正认真的听他讲着这种险些让她和小川丧命的瘟疫。张量山不禁吞了吞口水,心想这小萝莉真美,他不觉脸都红了忙转身装作收拾灶台,告诫自己人家是才16岁的小萝莉别胡思乱想。其实她在他见过的女孩中并不算最漂亮的,但那份清纯可爱所散发出的古典魅力,是现代的女孩身上所不具备的。也难怪他被吸引了。
吕素没注意到这些,她好奇的问:“这看不见的小东西这么厉害吗?”
“是啊,历史上霍乱大流行中国死了好几百万人呢。”
“中国是公子来的国家吧。”
“呃,是的。”
“那怎么才能杀死这霍乱狐狸呢?莫非就是这开水?”
“你真是冰雪聪明,不过是弧菌不是狐狸。”
吕素点点头,其实还是不明白。忽然想到张量山在夸自己,自己点头好像不够谦虚。害羞的低下头去,偷眼看到张量山正在添柴火烧水,没注意自己才放心。
张量山加好柴火,又说“这小东西虽然厉害,但是怕干燥、日光、酸不耐高温,开水一烫就死了。”
“那肚子里怎么用开水烫呢?也晒不到太阳啊。”
张量山差点笑喷,只好咳嗽几声遮掩过去:“其实只要严密隔离,不要再接触到这霍乱弧菌,加上补充水分,7-8天自己就会好的。”
“哪怎么还会死那么多人呢?”
张量山愣住了叹了口气:“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防治啊。”心想自己也是因为是医学世家,加上在军队学过防疫知识,可这古代的人怎么会知道呢。
吕素突然盈盈拜倒郑重行礼:“公子请恕小女子无理,小女子斗胆有一事相求。”
张量山连忙伸手去扶吕素:“吕姑娘,怎么行此大礼,怎么又小女子小女子的说了。”
不料那吕素却不肯起来:“公子,小…吕素有一事想求公子,只怕公子不答应。”
“好说,好说。”张量山托着吕素的肩,见她还是不动只好说:“那我只好也陪着姑娘了。”说着也跪在吕素身旁,吕素连忙抬起头,张量山见她眼中泪光涟涟,真是令人心痛万分。
“吕素想请公子救救水井村的村民。他们都得了瘟疫了,死了好多人。我家相公也是在水井村染上这瘟疫的。”
“啊,救一个村子的人啊?”张量山犹豫着想起吕将军的话“记住不要试图改变过去的世界!”不知道如果救了一个村子的人会不会改变历史的进程。可见死不救的话自己良心上又过不去。
“公子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吕素看见张量山面有犹豫的神情,又拜了下去。
“你不起来我就不答应。”张量山连忙把手放在吕素的肩下保持一点距离,这样吕素为了不碰到他的手就不好拜下去了。
吕素抬头看着张量山微笑的脸,欣喜的说道:“那公子是答应小女子了?”
张量山点点头搀扶起吕素笑着说:“不过你要是再说小女子,我就反悔了。”心里说‘反正已经救了一个了,多救几个又何妨!”
“如此,小…我多谢公子了。”吕素脸上还挂着泪滴,但已是喜形于色。
张量山微笑的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刚才应该连公子这个称呼让她一并改掉才好。
“只是你还没有完全康复,我担心…”张量山知道吕素的病没有完全好,担心吕素会有危险。
吕素忙打断张量山的话:“公子请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张量山想这女孩心真好,自己病还没好就先关心起他人了。他扶吕素回房里休息。
“这样吧,吕姑娘我先去那个村子去看看情况,你不要乱跑,我知道你想找你家相公,也要等到病好了再说。”
“如此多谢公子了。”吕素又要拜谢,张量山忙阻止:“咱们不兴这套啊,我受不起啊。”
吕素看着张量山从医疗箱里取出了手套、口罩、化验试剂盒和一件白大褂,虽然不明白这些是干什么用的,却知道张量山是准备去看病了,心中暗暗感激。
张量山把装备收进一个小包背好,又灌了一壶凉好的开水。转身对吕素说:“吕姑娘那村子怎么走?”
“顺着河绕过一座小山,有个三岔路口往左走,大约要走一炷香的时间。”
“哦,那附近有卖药材的地方吗?”张量山担心药不够。手里拿出一包单兵食品,撕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只剩下主食和加热包。想了一下把里面的火柴放进口袋里。
“村西边有个镇子,你从刚才的三岔路口往右不远就是,镇上有不少药铺,我就是在那里找到崔神医的。”
“哦,明白了,我中午就回来。”张量山把单兵食品包放到吕素手里“这个是食物,如果中午我还没回来,你按这个图往这个包里浇点水,包就会发热你大约等15分钟,嗯,应该就是一炷香左右。就可以撕开这里,就可以吃了。”张量山教吕素加热食物的方法,吕素看看图画点点头。
“味道还过得去,不过别抱太大指望,这些是点心和你上次吃的一样,冲饮料要加开水知道吗?”张量山看着吕素头点的像个车上用的点头娃娃,微微一笑转身准备出门想想又把水壶摘下递给吕素:“这个凉开水留给你,别喝生水!”
吕素拿着水壶:“公子那你怎么办?”
张量山笑了露出洁白的门牙:“我自有有办法。”吕素见他拿了个一尺长的竹节,在一头用刀开了个小圆口,把开水灌进去涮干净,再灌好水用一根小木棒塞住口。“这是竹节水壶,我经常用的。”吕素想这公子还真有办法。
张量山在医疗箱里找了根绑器材的铜头皮带将水壶挂在腰间。出门前又补充说:“记得饭前便后要洗手!”
吕素红着脸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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