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素见张量山进茶的礼节虽和秦礼略有不同,但比起他其他的礼仪要好了很多,不禁开口问道:“想不到公子也是爱茶之人。”
张量山微微一笑:“是家父爱茶,所以平时学了点皮毛。”
“哦,我父亲也酷爱茶道。”想起父亲吕素黯然神伤。
张量山不知吕素父亲怎样了,见她神色黯然以为她父亲在这次瘟疫中离世了。忙请茶:“请姑娘品尝一下,我从家乡带来的茶。”
“谢谢公子!”
“你是不是感到浑身乏力啊?”
吕素点点头:“小女子这2天是感到头晕,和乏力想来是刚恢复的原因。”
“嗯,其实你是缺电解质。”
“电解质?”
“就是钙、钠、钾之类的。”
吕素摇摇头。
“哦,总之钙和钠前2天打针的时候给你补充了。这钾就不好补了,缺钾就会乏力。”
吕素听的不明不白的,只是点点头。
“昨晚,忽然想到茶叶里钾的含量很高,所以你要多喝茶哦。”
“只是公子的茶和小女子平时喝过的不太一样。”
“那也正常,我们那做茶的方法和你们不同嘛,你尝尝吧。”
吕素端起茶杯,闻闻茶香,然后腾挪于鼻唇之间轻轻抿了一口:“请问公子这是何茶?小女子从未尝过,怎么有一股茉莉花的味道。”
“呵呵,姑娘说对了,这就是茉莉花茶!是将茶叶和茉莉鲜花进行拼和、窨制,使茶叶吸收花香而成的。姑娘品尝的这种是产自福建的“龙团珠茉莉花茶”,因其形状像珍珠而得名的。”
“请问公子这福建是何地?”
“呃,这个,嗯是东南沿海一带。”
“哦,那估计是会稽郡还是闽中郡。”
“一定是闽中郡,福建今天还简称闽嘛。”
“嗯?公子不是说您的家乡是在很远的地方吗?”
“呃,对!对!这闽中离这里很远吧。”
“嗯,那公子是越国后裔吗?”
“不是,呵呵算起来我是楚国人。”
“哦,小女子也是楚国人。”
“哦,原来我们是同乡啊。诶,怎么你的口音听起来像江浙一带啊?”
“江浙?请问公子这江浙又是何地啊?”
“呃,这个江浙啊。”张量山快要抓狂了,发誓不在扯这些现代地名,可他也不知道秦代的那么多地名只好说:“就是吴越一带。”
“不是吧,我们楚国一直都是这种口音啊。”
“哦,可能是我离家太久不记得了。”张量山盘算着,现代口音是在明清交替后形成的,中国古代多次遭到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中原人口不断的向东南迁徙。所以有种说法,传统意义上的中国古代语言应该就是现代的吴越方言和粤语。总之眼前这小萝莉的口音张量山听起来觉的很舒服。
“难怪小女子一直觉得公子的口音怎么不像楚人呢。原来公子离开楚地很久了。”
“是啊,离了2000多年呢。”张量山有些感慨。
“嗯?”
“呃,我胡说的。”
“对了,吕姑娘咱们这是什么地方啊?是江南吗?有这么多竹子。”
“回公子,此地叫水井村,在丰县附近。”
“丰县是哪?”
“丰县属于我们秦国泗水郡。”
“吕姑娘不好意思,这个泗水郡又在哪儿?”
“秦国啊!”吕素很奇怪,张量山则要吐血。
“呃,我的意思是附近有什么地标,就是有名的地方?比如山啊河流啊之类的地方?”
“嗯,此地西南不远就是芒砀山。不知公子知道吗?”
“芒砀山,我知道了,那不就是汉高祖斩白蛇起义的地方吗?”张量山听过芒砀山的。
“回公子,小女子可没听过这故事,汉高祖是谁啊?”
“哦,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张量山随口说道,心里却想:这斩白蛇起义的事现在应该还没发生吧。又问吕素:“姑娘你可听说过一个叫刘邦的亭长?”
“回公子,小女子随家父刚迁到沛县,平时出门较少未曾听过此人。请问公子这个刘邦和公子是朋友吗?”
“哦,不是不是只是听人说过,对了,吕姑娘可否别老是小女子小女子的叫自己,我听着别扭,还有别叫我公子,在我们那这算是骂人的话。”
“啊,对不起公子,小女子实不知道在公子的家乡这公子是骂人的话。”
背景传出张量山吐血的声音。
“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就你我相称如何?要不就叫我张大哥好了。”
“这…”吕素突然想起小川也不让自己叫他易公子。眼泪立刻溜了下来。张量山一看慌了:“吕姑娘,别哭啊,我没别的意思,你爱叫啥就叫啥好了。千万别哭。”
“对不起公子,我只是想起我家相公来了。”
“哦”好歹把这个听起来最别扭的‘小女子’改成‘我’了。“你相公怎么了,他…是不是也得这个病了?”张量山想起吕素说过她是被他相公传染的,估计她老公凶多吉少。
“嗯,不过有个神医治好了他。”
“哦?那那个神医怎么没治好你啊?”
“神医的药不够只能治好一个人。”
“什么?这什么庸医啊!”
“不是的,崔大夫很神的,我家相公病入膏肓,大夫们一见就转身逃走了,只有崔神医留下来治好了我家相公还分文不取。那清洗肠胃和秽物传染的知识都是崔神医教给我的。”
“哦,那还算个蒙古大夫。那他怎么不救你啊?”
“崔神医的药用完了。”
“药用完了?他到底懂不懂啊,这蒙古大夫压根不会治霍乱嘛!以你的情况当时根本不需要用药的。”
吕素不懂什么是蒙古,但觉得这张公子似乎并不看重这瘟疫。好像就是个伤风感冒之类的小病一样。
“请问公子,小女…”吕素看到张量山一瞪眼忙改口道:“我,我请问公子怎么遇到我的。可否碰到我家相公和崔神医他们。”
张量山正心下得意:这小萝莉的习惯还是可以蹩的好的嘛。随口答道:“就在那条河里的一个木筏上。”
“河里?木筏?”
“你不记得了?”
吕素摇摇头。
“哦,也难怪,当时你死了。”
“嗯?”
“哦,准确的说,是你严重脱水,造成脱水性休克,你摇头,对了你肯定不懂的。这么说吧,你当时是假死,或者说是昏迷的像死了一样。你点头听懂了。那ok!嗯?怎么又摇头?”
“喔可是什么?”
“ok是好的意思,是极西边的一个国家的方言。”
“原来公子还懂其他国家的方言啊。”
“开玩笑,我们每个特种兵都会5种外语呢。”张量山感觉就像在大学生在一个高中女生面前炫耀自己本事一样。
吕素崇拜的点点头然后问:“公子,这特种兵和外语又是什么?”
“呃,这个以后在解释吧。要不到天黑也讲不完的。刚才我们说道哪了?”张量山很有自知之明。
“你说我当时休-啥了,就是假死。”
“哦,那庸医,不那神医没看出你没死。就以为你死了。”张量山看到吕素不满的眼神忙改变称呼。
“那你怎么知道我没死呢?”
“简单一摸颈动脉,二看瞳孔。”
吕素脸一红,摸摸自己的颈子,也不知道颈动脉在哪。只觉得被男人摸了颈子很害羞。张量山没注意到这些,以为她是不知道颈动脉在哪,反到把自己的脖子凑过去,指着颈动脉的位置“你摸摸这一跳一跳的就是。”吕素红着脸,轻轻碰了一下,是在跳,就赶快按到自己脖子上了。发觉自己的颈动脉跳得更厉害。
“人死了瞳孔就会散大,对光线也就没反应了。”
这个吕素决定不要看了,含糊的点头。
“那我为什么要在木筏上呢?”
“呃,这个,我估计啊,他们以为你死了,又担心传染到别人,所以决定烧了你的尸体。其实你没死应该说身体。这十有八九又是那个庸、庸…神医的决定。”(某个不知名的酒肆,崔文子正在酣睡,突然毫无征兆的连打几个喷嚏,他喃喃自语道:“难道感冒了。”连忙喝了几口‘寄忧谷’)
“那木筏是着了火的了!”吕素想起那张画,果然是自己躺在火筏上,所以衣服也被烧破了一些地方,所以这公子补过。也难怪自己今天梳头时发现头发有些地方也烧卷了。
“是啊,火还不小呢。”
“那公子也在筏子上吗?”
“当然不在,不然怎么会让他们放火啊。”
“那公子你怎么知道木筏上的我没死呢?”吕素疑心了。
“呃,是这样的,那天我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
“天上?”
“呃,”张量山发现如果照实说肯怕会很麻烦“不是,我是说我坐在一条小筏子上,刚好和你的木筏撞上了。你的木筏把我的撞翻了,我就从上面掉下来,结果你和我都掉到水里了,我以为你是溺水,就救你上岸,结果你醒来就告诉我你有瘟疫。我一化验,呃就是诊断,你得的是霍乱,脱水严重,就输液然后救你到这个屋子里了。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吕素心想:应该就是你说的这样了,只是你带了那么大的2只箱子,一定是个很大的木筏或船,怎么可能被我的木筏撞翻,一定是你躲避不及把我躺的木筏撞翻了,才落水救下我的。反正我昏迷了也不知道。她看到张量山古怪的表情更坚信这一点,但决心不说破。那知张量山却是担心她追问,怎么救醒她和从天上掉下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你怎么救醒我的呢?”
“这个嘛…不说也罢!”张量山老脸一红,心想:我如果照实说了,你怕是又要抹脖子上吊什么的,那可就麻烦了。
“那公子你有没有看到3个人呢?”吕素到没在意。
“别说3个,1个人都没看到。”
“哦”吕素神色暗淡。
“估计他们烧了你,就走了,没想到你又活了。呵呵”
“是吗?他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
“诶诶,我是开玩笑的啊,你别胡思乱想啊。你老公,不是,你相公见你活过来一定别提有多高兴了。”
“嗯!”吕素想到这振作了许多。脸上有了淡淡的幸福的微笑,尽管还挂着泪痕。
“呃对了,你家在那里说不定他回家了呢?”
“我相公没有家的。”
“哦?没买房啊?那结什么婚。”张量山悄悄小声说。
“我家相公是一位任侠。”
“任侠?”
“就是仗剑江湖行侠仗义之人。”
“哦,原来是黑社会。”
“嗯?什么是黑社会?”
“呃,我是说能见义勇为的人。”
“嗯,我第一次见到我家相公时,一伙坏人正在抢劫我家马车队,还差点把我…”张量山见吕素把头都要低到桌子下面了,心想应该是‘劫个色’。“幸亏我家相公及时出手相救。”
“哦,所以你就以身相许了。”张量山笑眯眯的给2人添了些开水。
吕素害羞的说“没有!他后来给我们家帮了很大的忙,而且他对我有情,但我父亲反对。再后来他要和别人去咸阳,我跑出来找他,结果又遇到打劫的,还是我家相公救了我。”
“我靠!你要知道这种概率真比国足出线还低啊!”
吕素闻言大惊!
“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准确的说是要还给你。”张量山站起来,先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麻木的腿脚。
吕素则喃喃道:“他也说过国足的。国足是什么东西?”张量山已经进屋了没有听到。
不一会张量山拿了个小布包出来:“这都是你的随身物品,你当时全身都湿了…”张量山英明的决定不说下去了,把布包摊在吕素面前。
吕素打开一看,是自己的头饰、耳环、手帕、身份符之类的小东西,她翻了翻,咦,怎么那玉簪不见了,记得当时给小川看病时没有当掉玉簪的啊。
吕素犹豫着问张量山:“公子,你有没有看到一根玉簪?大约一尺长,淡绿色的一端是玉凤。一段是十字型的。”
张量山心想:寒啊!乖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呃,没注意,可能是我掉在河边了吧。要不等会我去找找。”
“啊,我马上去。”吕素急忙站起身,险些晕倒。张量山连忙扶她坐下。
“这簪子这么重要啊。”张量山试探着问。
“嗯,公子能扶我去河边找找吗?”
“好说!好说!只是你还很虚弱,需要休息。”
张量山一转眼看到吕素满脸焦急的样子,满心内疚又不好说破,只好硬着头皮把吕素扶到,他救吕素上岸的河边,吕素趴在岸边仔细的寻找,张量山也装模作样的找了一会,然后抽空检查了信标机和留言。
最后看到颓然坐在河边的吕素安慰道:“都是我不好弄丢了姑娘的玉簪,以后一定赔一只更好的给你。”
吕素感激的看了张量山一眼:“不能怪公子的,可能是我自己掉河里了。”
“这玉簪对你很重要吗?”
“嗯,是4岁那年,我遇险被人救了,是那个恩公送的说保我平安的,陪了我12年了。”
“哦”张量山已是满头大汗。心想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非拿那根玉簪,这该死的左手,难怪被这姑娘划了一刀,果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没有找到玉簪,张量山扶着失望的吕素回到小院。突然想起那个花草编成的戒指,心想这个戒指你死的时候都戴着想必也是重要之物,把它给你你应该会高兴吧。放哪儿了得好好想想。张量山终于在医疗箱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只塑料袋,看看花有些蔫但整体完好!连忙送到吕素面前:“吕姑娘,你看这也是你的吧。”
吕素一惊大喜过望:“这是相公向我求婚的戒指!”
“啊?就这么个东西就把你给…”张量山硬生生的把‘骗了’二字吞了下去。
“公子太谢谢你了。”
“哦,应该的”张量山看见吕素想要打开塑料袋忙道:“不要打开,一打开花就保存不住了。”
“哦,那公子能不能把这…这…”
“塑料袋”
“哦,那公子能不能把这塑料袋送给我?”
“当然没问题!”
“太好了,等找到我家相公让他用这枚花戒重新向我求婚,这次我一定答应他?”
“啊?你还没答应他啊?”
吕素脸红了:“当时正好我病发了,说不出话,就没答应他。”
“那可不能便宜这小子了,你得要枚钻戒!‘
“公子,什么是钻戒?”
“呃,当我没说好了。”张量山想这要是问下去就真的成十万个为什么了。心下决定先赔女孩玉簪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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