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佳人缓步走出成田国际机场,明媚的阳光跟身边的欢声笑语,丝毫不能让她感到放松。
她是请罪,或者说听‘宣判’来的。
前几天的一通交谈对韩佳人的触动很大,特别是郑成贤那句“如果非要选择的话,我选宝蓝”,令她感到伤心。但这种伤心却是一种,早有心理准备的伤心。
就像是看着身患绝症的亲人,慢慢闭上双眼。虽伤感、遗憾,却不会感觉到突然。
韩佳人早就意识到,郑成贤不会选自己。所以当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她表现出出人意料的冷静。同时心理还萌生出一丝解脱来。
她希望郑成贤选自己,但又害怕郑成贤选自己。患得患失的情绪,深深纠缠在心头令她喘不过气来,烦恼的几欲发狂。
好在郑成贤做出了决定。
所以她在仔细考虑后,抱着慷慨赴死的心态来到日本。
站在机场外她先给郑成贤拨了一个电话,很意外的没有人接。放眼四顾举目无亲的她,只好给宝蓝打了电话。郑成贤不知道的是,她虽然不接所有人电话,却偷偷跟宝蓝联系过几次。
“宝蓝,是我。”
韩佳人淡淡的说道:
“我到日本了。”
电话那边一片静寂,片刻后宝蓝同样平淡的声音响起:“你现在在哪?”
“成田机场门口。”
“你先到XXXX来吧。”
“嗯。”
韩佳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心里有些啧啧称奇。原本以为要见到‘法官’自己会很紧张,可其实并没有,反而有种异乎寻常的平静。
上了出租车,报上地址,车子扬长而去。行驶了四十多分钟后,停在一栋高档公寓楼前,宝蓝粉色背心、牛仔短裤,头戴一顶棒球帽,站在门口不断张望,看上去有些急促。
下了车四目相对,俩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就这样默默的对视了几秒,韩佳人抿抿嘴唇一弯腰:
“对….”
话刚出口就被宝蓝打断:“先别说这个。”
“诶?”
韩佳人抬起头,一脸茫然。
“你知不知道金泰熙欧尼的电话?”
宝蓝也没解释,转而问起别的事情来。
“知道呀~”
韩佳人莫名其妙的回道,不解她为什么要找金泰熙。
“你打个电话给她,问问她欧巴住的酒店在哪儿。”
“哦~好!”
尽管不太明白为什么,韩佳人还是听话的放下包,掏出手机找到金泰熙的号码拨了过去。一边询问着金泰熙一边留意观察着宝蓝,见她眼睛里带着难掩的焦急,心里不由更加疑惑。
“问到了,在XXXXXX”
挂掉电话,韩佳人将地址转述了一遍。
宝蓝点点头。
“你跟我来。”
说完也没多做解释,直接站到马路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发现韩佳人还傻呆呆的站在那,不由蹙了下眉:
“站着干嘛,上车呀。”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身材小小的女孩儿,韩佳人竟然生出一丝‘不可违抗’的念头来,不由心中大奇。正在琢磨其中道理的时候,听到宝蓝的招呼,本能哦了一声,拎起小包也上了出租车。
“欧巴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啦。”
目视着前方,宝蓝一脸焦急的说。
“啊?”
韩佳人愕然。
“几天前我给他打电话,他情绪似乎很不好,告诉我最近几天不要打扰他,之后就没有音讯了。再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我很担心他。”
“几天前~~?”
韩佳人若有所思的喃喃重复,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如果没有猜错,很可能跟那天的电话有关系。想到这,她小心的看了看宝蓝的侧脸,嗫嚅半天终究是没能把话说出口。
“嗯~几天前!”
宝蓝肯定的点点头,接着狐疑地看向韩佳人: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韩佳人悚然一惊,干笑着搪塞:
“我今天刚到日本,怎么会知道?”
说完心虚的避开宝蓝疑惑的眼神,手不自禁的抓紧包包带子。
对于宝蓝,韩佳人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可今天这一见,又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了解。此时的宝蓝,隐隐之中带着一股气势,让无论阅历还是年龄,甚至个头都超出许多的她,不由自主的矮上一截。
这让韩佳人很沮丧,暗恨自己无能。
只能拿‘心中有愧’这个理由,稍作安慰。
宝蓝没有再说话,只是不断催促着司机开快点,惹得司机不满的小声儿嘟囔。
车子停在一间气派的酒店前,韩佳人刚拿出钱包,宝蓝已经将一张大额的日币递了过去:
“不用找了。”
说完推门下车。
韩佳人愣了几秒,哭丧着脸的推开门跟了下去。
来到前台,宝蓝报上郑成贤的名字,接待员招手将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请过来。
“二位你们好,欢迎来到XXX酒店,我是大堂经理柏木贵史。”经理很礼貌的一鞠躬,看了看宝蓝,又看了看韩佳人,露出恍然的神色:
“您是韩国的韩佳人小姐?”
“你好,柏木先生,我是韩佳人。”
弯腰行了一礼,韩佳人带着亲和的笑容回道。
还没等这笑容完全绽放,全宝蓝硬邦邦的插话说道:“柏木先生,我是来找郑成贤,郑作家的。还请你给我们带路。”
韩佳人不由一囧,略有些尴尬的看了眼宝蓝。
柏木看了看韩佳人,又看看身材虽小但气势很足的宝蓝,点了点头:
“二位请跟我来。”
说完迈开步子前头带路。
宝蓝冲韩佳人使了个眼色,然后紧跟上去。
韩佳人苦笑了一下,将包换了只手拎,迈步跟在后面。
“郑先生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我们酒店也正在为他担心。”
柏木边走边担忧的介绍道:“他住刚进来时还一切正常,可从前几天开始,他就谁也不见。每天用餐都是服务员放到门口,也不让保洁打扫房间,说的唯一的话就是要酒。”
“要酒?!”
宝蓝诧异的问。
“嗯。”
柏木点点头:“度数很高的酒,而且量很大。有一次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我们给换了度数小点的清酒,结果他大发雷霆。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敢偷偷换了。”
“欧巴,你这是要干嘛呀?”
宝蓝忧心忡忡的自言自语。
恰好听到这句话的韩佳人神色一黯,确信郑成贤的突变,跟那天的电话脱不开关系。
“两位,就是这里了。”
柏木指着一间客房冲俩人说道,边说边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看了眼门边堆叠着的,还没来得及回收的餐盘,宝蓝抿着嘴唇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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